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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繼位的時候就知道,宇文家始終是個隱患,想要連根拔起很難,但是不除掉日後遲早會像元欽一樣被宇文家玩弄,怕也是會落個被毒害的結局。

“自魏國分裂的那刻起就不能再統一了,高洋建齊國,這裡也遲早會是宇文家的天下!三分天下,已成定局。”這是歷史的潮流看起來不是誰能改變的,逆天而為終會付出代價。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離開,每次都是爭不過她而暗然離去,只有在這黑夜之中、夜深人靜之時才會突然出現。

望着她熟睡的臉龐,安謐祥靜,確是睡得不踏實,應該還是不習慣這裡的生活,儘管什麼都是最好的,而她依舊悶悶不樂。

公元534年北魏分裂成東魏與西魏,隔黃河而治。

東魏,公元534年,北魏孝武帝受權臣大將高歡脅迫,逃往關中。高歡另立元善見為孝靜帝,遷都於鄴城,史稱東魏。統治洛陽以東的地區。公元550年為高洋所代,東魏共歷17年。

西魏,公元534年北魏孝武帝西入關中,將領宇文泰迎之。公元535年宇文泰毒死孝武帝,另立元寶炬為魏文帝,定都長安,史稱西魏。統治洛陽以西的地區及益州、襄陽等地。

公元550年元寶炬薨,長子元欽繼位,直到去年,元欽被宇文泰所廢,元怙即位,並改名為拓跋怙,即西魏恭帝,也就是說三四年後,元怙就會被廢,最後政權會被宇文家取代。

大軍得勝回朝晚悅被安排在這行宮裡,並沒有直接被接回宮裡,初來這裡的一個月他從來來過,最近元怙倒是時常來看她,有時兩三天一次,有時每天都來,每次都是入夜後,趁着夜色不被人發覺。

細雨如斷線的珠子從空中灑下,高晚悅坐在草地上,輕輕扶琴,夜深露重,全身沾濕,依舊閉目不關心世事,一曲高山流水,雜亂無章,迷茫不知所向,她要的是什麼?兒女情長?壯志凌雲?

砰然一聲,琴弦應聲而斷,鮮血從手中汩汩流下,仰頭望頭,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她找到了答案,對,她要的是……天下!

仰頭望月,看着黑雲密布的天空看不到一顆星星就像她的心情陰沉看不到未來,選擇來這裡是她自己的選擇,可為什麼她得不到幸福?

她想要改變高洋改變江山的結局沒有做到,她想要跟安幼厥平安度日歲月靜好,還是做不到,如今在異地他鄉,想要存活都需要費心周全,難道她本就不該活着?

“在看什麼?”元怙提着酒瓶,遠處走了過來,搖搖晃晃的,未近身,先聞到濃烈

的酒氣。

醉鬼的模樣,哪裡像是一國之君,高晚悅沒去理會他,轉身就要進屋,本想將他拒之門外,誰料,他扔了手中的酒瓶,扛起晚悅就往屋裡走,

怒氣沖沖,踹開門,又將門闔上,一把將她仍在床上,晚悅沒有絲毫的反抗,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元怙俯身,湊近她的臉頰,這樣的距離才能看清楚她的模樣,幾年不見她越發的美麗,但是總是和從前感覺不太一樣了,“你到底還想要怎樣?”元怙的聲音近乎低吼,

伸手去扯她的衣帶,用最外側的披帛將她的雙手綁在床頭。

扯過她身上的披帛將她的雙手綁在床頭,本以為她會慌亂,眼神中依舊沒有絲毫動搖,慨然赴死的感覺,跟他討厭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過近的距離,氤氳的氣息,他的身上有着脂粉的味道,跟高洋身上北齊嬪妃身上的脂粉味一樣,很重。

帝王三宮六院是很平常的事情,她早已見慣,只是不喜歡這樣濃烈的香氣。

這令人討厭的味道,聞起來就頭疼,晚悅只喜歡花香果香這種自然的味道,要麼就是淡淡的脂粉香氣,這樣的濃郁的氣味讓人喘不過氣,更像是煙花柳巷的感覺。

“笑一個,你笑一個!”他醉眼朦朧,蹭着她的臉頰。

再見她時隱隱的總是覺得有些不一樣了,起初他以為是分別太久才有的生疏、尷尬,但是他盡量讓她回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可她卻無動於衷。

她的神情總是有些獃滯,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可能她想要離開,但是他絕對不會給她製造機會離開的!

她的臉上沒有了燦爛的笑容。

“給朕笑一個。”

他的嘴角帶着笑意,雙眼輕闔,眯出一條縫隙,指尖滑過她的面龐,她的模樣跟從前一樣美麗,許久未見,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不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丫頭。

見她沒有反應,元怙停了下來,看着她的目光,冷聲道,“為什麼不笑。”

“我不愛笑,天生如此!”晚悅眼神更加的冷,那便是不見底的寒冰地獄,似乎到這裡來,她從未笑過,自己也不知道,也不記得了什麼是快樂了。

“從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那如陽光般明媚的笑容到哪裡去了,在寒耀宮的時候為什麼那個時候笑的那樣的開心,現在卻告訴我你不愛笑!”那時的她,真心地對着他笑着,他卻不以為意,本以為是理所應當的,可當分別之後真的失去了,竟成了他最思念的所在。

每當窮困潦倒,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想起這個笑容,都會咬着牙堅持下去,他為了

見到她在寒耀宮受了兩年的罪,分別之後他輾轉反側,每次噩夢醒來,腦海里都會浮現出她的影子,為了再次見到她,他更加的努力,

三分天下,他占其一,儘管這風光的背後有太多的制約,朝廷中朝臣弄權,齊國和蕭梁的內憂外患,他不能有一刻的懈怠,但有了權力便可以再次擁有她,所以他一直不停的不停的努力着,現在終於如願以償。

他為了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她呆在自己的身邊,他籌謀算計,又一個兩年的時間過去了,她終於可以回來了!

她說她不是夜鷂;

她說她是高晚悅,她只是高晚悅!

他想過了,高晚悅也好,夜鷂也好,她就是她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所以他要她留在自己的身邊,看着江山如何一點一點的盡數收入他的手中!

“現在這個樣子我笑不出來。”晚悅雙手被縛,被人強迫笑着,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到,於他而言,不過是那後宮中眾多美麗的花朵中最帶刺的那一個,得不到永遠都是最好的。

或許曾經的他們真的有過心動,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心被其他的事物塞得滿滿的給他留不下一點地方。

他註定是個過客。

過往種種都如明日黃花,不願再提,可是他還是抓着不放!

他想要的不是她高晚悅,而是已經失去的不再屬於他的感情,執着於那種不存在的東西,當真可悲!

“那你要怎樣!”近乎低吼的質問着她,

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質子,成為一國之君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哪怕是這天下,這僅僅三分之一的河山。

她還想要什麼?

她想要什麼使他不能給的?

晚悅跟他真的是說不清楚,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真的不願意再所看他一眼,

“我倒是想問你要怎樣?這讓對待一個有夫之婦,難道就是您這位陛下應該做的事情嗎?”

她承認當初自己對元怙確實有過心動,但也是自己年少時的不懂事,愛過哭過才會成長,人世間不光只有愛情,更多的是責任,而她的愛早已隨着似水流年成為遙不可及的前塵。

一切都隨着她揮向他的那一劍而斬斷!

她現在只是安幼厥的妻子,餘生扮演着這個角色她以此為榮,開心的接受着這一切。

“有夫之婦,有夫之婦...”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句話,儘管她和那人已有夫妻之實又能怎樣?她此刻就在他的身旁,

“那些都不做數的!是你說過不喜歡命運掌握在別人的手中,高洋將你下嫁的這門親事,你又怎麼

會心甘情願!”

“我願意的,可能當初有些抵觸,但他願意為我擔下一切罪責的時候可能從那時候起吧,我就有些喜歡上他了,那你呢?我又何曾說過喜歡你?”

她與元怙之間本就是糾纏不清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他什麼都沒有給過高晚悅,所以她並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隨着他的心性來的感覺,不靠譜!

他們之間沒有承諾,沒有誓言,什麼都沒有!所以又何必糾纏不清呢?

“高晚悅,你不用自欺欺人,你分得清楚什麼是感激什麼是感動嗎?”對她所有的理論都嗤之以鼻,她還是跟從前一樣,僅憑着一點點感覺行事,

元怙已經不想再聽她說些什麼了,“我不需要你那可憐的喜歡,你只要呆在我身邊就好,若是你想逃跑,我就挑了你的腳上的筋脈,要是再者,再挑斷你手上的筋脈。”

“你要的只是一個待在你身邊的傀儡嗎?”晚悅一臉生無可戀的看着元怙,這才是真正的他!即使不愛你,只要他想要你在,就會將你綁在身邊!“元怙,若是有一天,你對我不在執着了,是不是會選擇殺了我?你真的很危險!”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他輕蔑,輕蔑她的一切,他所信奉的理論,所自傲的一切,在他的眼裡根本不值一提,而他的心裡怕是只有天下!

輕嘆一聲,她從來都知道只是不願意相信,“對啊,怙惡不悛!堅持作惡,不肯悔改,你就是這樣的人!我從一開始就說的沒錯!”

現在的他總是會感受到壓抑,這從來都沒有頭緒的朝政,永遠都處理不完的國事,在她這裡才有片刻的喘息,可以卸下偽裝,得到片刻的輕鬆,就像當初她在他這裡的感覺一樣。

“晚悅、晚悅,你說這是遲來的快樂!現在你應該感到快樂了!因為遇到了我。”他嘴角向上咧着,他有着絕對的自信,但是這些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