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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晚悅回到文妍閣中,坐在桌子前手裡緊緊地握着那一小塊入骨相思,望着出神,這本是她做不錯來的迷香,可上天垂憐,天可憐見,竟能有一這點的漏網之魚,看着指甲大小的東西也只能燃燒片刻,真貴的很。

“水清、水清!”高晚悅手握成拳,大聲地朝着門外喊着,這裡也只是只有她與水清兩個人而已,一來是為了清凈想要安心的休息,二來太多的人來這裡伺候,她也不能放心,畢竟這是個人心難測的深宮,萬事小心一點還是好的!

“長公主殿下,奴婢在。”水清以為她有什麼事情,便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伺候的丫頭,即使這樣也要小心的服侍,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她早就在心裡暗暗地發誓過的!

高晚悅看着她指尖仍有着麵糊,像是剛才小廚房出來,現在已是下午她平時會看看書,或者出去散步,水清應該是想要趁着這段時間為她準備晚膳吧,聽到她的傳喚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可是在準備晚膳?”

“奴婢想着,長公主殿下進來不思飲食,定是吃不慣御膳房的膳食,所以想着親手做些。”水清搓着手,看着自己指甲上的麵糊,有些害羞,沒想到自己也會如此慌亂的,忘記了應有的禮儀。

“有心了。”高晚悅沒有任何責罰他的意思,不過現在能對她如此用心的人,倒是不多了,“晚膳多做一些吧,順便請桓公子過來用膳。”

現在這時候怕是已經被陛下詔告天下了,很多人都會知道高晚悅與桓鴆的婚事,儘管這不是他的本意,也仍舊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甚至是議論的言之鑿鑿,

本想不去理會別人說些什麼,可是又不得不往那壞的方面去想,總是在意別人是否會在背後議論自己,或者戳自己脊梁骨。

“長公主殿下…”水清嘴角抽動,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能感覺從指尖傳來的冰冷,“您真的要與桓公子成婚嗎…”

從前在府中看着長公主殿下與安將軍的情投意合,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經歷了無數的磨難,到最後為什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不僅成日里天各一方,即使湊在一起,要說的話也是寥寥幾語,可是明明看着兩下都是有情的人,為什麼非要選擇分道揚鑣呢。

依照長公主的性格,難道就真的願意這樣嗎?可看着平日里,雖然多與那人來往,可並沒有一絲情愫,感覺不到有多在乎桓公子,本不應該在一起的人,為何又偏偏生搬硬湊的,拴在一起。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高晚悅冷着聲音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即使是身為當事者的自己,也不能隨心所欲的拒絕,別人若是再過多的評論,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會讓自己覺得自己更加的無

力與懦弱。

“是奴婢多嘴了。”水清悻悻的地了頭,這一切本來不是她一個奴婢應該過問的事情,自己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現在只能羞愧的低下頭,儘管長公主殿下待自己不錯,可是她卻被這種溫情沖昏了頭腦,一時失言,這麼久沒見到長公主殿下是自己得意忘形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累了,罷了,你先去吧!”說著往內室走去,現在只覺得頭腦混沌,想要自己靜靜,因為腦中的記憶太過複雜,她需要理清自己的思路,一點一點的將接下來的路捋順,才好走下去。

躺在床榻上,一雙銀灰色的眼睛瞪着屋頂,沒有絲毫的困意,只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這文妍閣更像是一個精美絕倫的牢籠,自己是這牢籠之中嗷嗷待哺的金絲雀,但是這只不安分的金絲雀卻嚮往着,籠外廣闊的天空,願意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麻雀。

如果自己是一隻麻雀,身上都是棕灰色的羽毛,沒有那麼光鮮奪目,每日只能考慮着如何填飽肚子就好,不是,之外,再也沒有別的目標,別人是最簡單的生活。

而金絲雀雖然生活富足,不必為每日的飲食擔憂,但被鎖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之中,每日還要為其他的人類逗趣而活,這一生的意義就只為了供人玩賞取樂,多麼的卑微的存在,這樣的存在但是略顯哀傷。

或許在食物鏈條的底端都是要被人魚肉的,成為別人的獵物,半分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這便是最大的悲哀。

“長公主殿下…您醒醒啊…”水清在一旁輕拍着高晚悅,她懶得睜開那雙銀灰色的雙眸,屋內的一切都黯淡了下來,他猛然坐起何時自己睡著了,而且又過去了多久,天色已經漸晚了,擦去嘴角的水漬,暗自懊惱起來。

“桓公子已經到了,在前廳等着您呢,晚膳也已經準備好了!”水清在一旁小聲說著。

她不由得驚訝,一切好像都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好像自己什麼都沒有謀劃,但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淌過去,一切都按照他精心安排好的去做,而卻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環,頓時焦躁起來,可望着不遠處銅鏡中的自己,也只能兵行險招了。

“你把這個悄悄的放到前廳,將這荷包里的香料放進去,記住千萬要神不知,鬼不覺!”高晚悅無比嚴肅的說著,也緊緊的握了一下水清的雙手,似乎在告訴她,這一切都很重要,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奴婢明白了。”水清仍是懵懵懂懂,不知道她交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只要是長公主交代的事情,私企就一定要拼盡全力辦好,同樣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身帶着這些東西走到前廳。

這荷包之類是一些粉色碎塊狀的

香料,看起來跟普通的香料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顏色上更加嬌嫩,香味兒上更加清香,事先將這些東西都在鏤金的小香爐之內,藏在袖子里,記得是悄悄的辦這件事不讓人發現。

來到前廳,桓公子一人孤寂的坐在桌案之前,看到水清前來,溫柔的遂問道:“殿下呢?”

“回桓公子,長公主殿下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奴婢先上燈吧!”已入夜,空中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唯獨這文妍閣依舊昏暗,桓鴆點了點頭,默許了。

屋內,高晚悅還上了一身潔白的白紗衣,配着同樣潔白的抹胸長裙,上面綉着點點寒梅,白衣紅梅,妖媚無狀,這衣服她只穿過一次,收了起來再也沒有動過,如今再度開箱,也算是適得其所吧,

拿起毛筆,沾着淡粉色的胭脂,在自己左側的臉頰上還有脖頸間一直延伸到前胸處,畫著同樣的梅花,這胭脂的味道也是極為好聞的,帶着淡淡的清香,更像是一種讓人慾罷不能的味道。

再用一根白玉簪挽發,這潔白的毓貞又似乎在寒光下,透露着淡綠色的光芒,與這一身衣服極為相稱,聘婷款款的走向前廳。

或許太過無聊,也更加是因為高晚悅還沒來的緣故,桓鴆緩緩開口道:“水清,這裡是否太過冷清了?”

水清背對着桓鴆,用火摺子點着紅燭,“或許對於長公主殿下來說應該叫做清靜吧,她似乎不喜歡喧鬧,是一個人形單影隻的!”

說到這裡不免覺得有些心酸,也替長公主殿下覺得有些委屈,你已經是出嫁的公主,又不得不被拘束在宮裡,若是從前的殿下,恐怕是做不到的。

水清端着燭台罩上宮燈,端放在桌案前好,“您瞧奴婢又說了不該說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水清最近感覺自己總是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種身份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你本身就是要勞作至死,在宮中的命運又何必,這樣的悲天憫人呢。

“以後就不會了。”桓鴆這話更像是一聲嘆息,也像是終於做到了一件蓄謀已久的事情,雖然沒有抱太大期望,但結局是都值得慶幸的。

水清聽聞此話,手抖了一下,探性的詢問着,“公子,您當真要與長公主殿下成婚?”她不敢相信,桓公子從未在長公主殿下面前表露出什麼,但是這宮中的傳言和瘋言瘋語已經感到十分真切了,或許是因為這樣陛下才會賜婚的,為了長公主的清譽不受損,才這般的狠心。

桓鴆只是笑笑,看着不遠處高晚悅一身白色長裙走了過來,站起了身,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眼裡含着笑意。

水清轉身看了看,此刻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用火折將鏤金的香爐點燃,香霧繚繞,任由着芳香的

味道混雜在空氣中,將香爐推到一旁不起眼的地方。

“您來啦。”桓鴆溫潤如玉的說道,不經意間瞥到她頭上挽發的發簪,那好像是當年,她冊封為長公主時自己所贈的賀禮,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戴着,這怕是一種暗示吧。

“你久等了,坐吧。”高晚悅微微笑着坐到了他的身旁,看了水清一眼,她是心領神會,轉身出去,將門也關上,屋內只留下二人。

高晚悅瞥見水清剛才站在那裡不遠處的香爐,香霧裊裊,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