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你們自己複習,那些題目也得做,下次我來檢查批改。”
一堂課結束,沈安習慣性的背着包出去。
“多謝說書!”
身後傳來了學生的聲音,沈安回身,就見三個學生都站了起來,齊齊躬身行禮。
他舉起手,笑道:“好。”
這種感覺很奇妙,很有成就感。
沈安覺得自己並不討厭教書育人,而且國子監的弱小讓他有些竊喜。
若是一個龐大的國子監和太學,那麼再牛叉,也沒有他沈安的立足之地。
白紙才好作畫啊!
他開始編寫教材,很認真。
而王雱和趙仲鍼他們是最早的學生。
“這個摩擦力……某想到了些事情。”
書房裡,王雱舉手道:“以前坐牛車的時候,因為下雪車滑,這是不是摩擦力變小了?”
沈安心中歡喜,覺得教出了一個超級天才,可卻怕王雱驕傲,就板著臉道:“沒錯,不過怎麼增加摩擦力?你可知道?”
王雱搖搖頭,這個和聰明沒關係,而是經驗。
他覺得沒人能回答的出來。
趙仲鍼的資質也就是中上,和他沒法比。
折克行……這廝上課打瞌睡,被沈安收拾過多次。
所以他在等待答案。
“撒土,或是墊乾草。”
沈安目光轉動,看向了折克行。
王雱想想覺得應該對,但依舊不肯服輸,就問道:“若是都不行呢?墊什麼?”
折克行淡淡的道:“那就用敵軍的屍骸來鋪墊……”
王雱看了沈安一眼,覺得這種殺氣騰騰的氣氛不大對。
沈安看着教材,說道:“屍骸最好不過了!”
他說的很是輕描淡寫,王雱只覺得一股子涼意在全身瀰漫著。
在國子監里,上課在持續進行,三個學生風吹雨打都不漏過沈安的課,甚至下課後他們三人也會在一起討論着什麼,儼然是結黨了。
有人在邊上聽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可那些莫名其妙的詞語讓他們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而且每次下課他們都會很恭謹的把沈安送出來。
有人看到過他們送沈安時的眼神。
那怎麼就像是送別仙人般的仰慕和崇拜呢?
哪怕是見過許多學生看老師的目光,可誰都沒見過這等崇拜和仰慕。
若是後世的人見到了這等目光,定然會脫口而出:“這不就是狂粉絲嗎?”
聰明人一琢磨就覺得不對了,於是在沈安上課時,有人就悄然來到了窗戶邊上,而且人越來越多……
“……摩擦力在生活中處處可見,大家要留心觀察……比如說咱們走路,下雨下雪路會滑,這就是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力減少了。那麼反向一想,咱們怎麼去增加摩擦力呢?墊土和乾草,這是實際應用。但咱們應當要應用的更廣泛些,比如說工匠,咱們做床弩是不是得考量摩擦力?這些用數據一量化,好了,你們學的這些東西就派上了用場。”
陳本覺得沈安的課有些雞肋,每次教三個學生,那你還不如直接把那三人收為弟子,然後自己回家教去。
這不是他的火氣大,而是每到了沈安的課,那些學生都跑了。
邊上的太學都在拿此事取笑國子監,說他們本就人少,還分成了兩個班,一班十餘人,另一班……三人!
丟人啊!
陳本很是惱火,就找到了郭謙。
“祭酒,咱們得去看看,看看那位教的是什麼,好歹也得有個交代吧!”
郭謙點點頭,兩人一起往教室去了。
天氣不錯,曬着太陽有些熱。
“此事要多有耐性。”
郭謙擔心會起衝突,就開始勸導陳本。
“沈安連上朝都不樂意去,卻願意來國子監,風雨無阻,這是為何?這就是一諾千金,咦,那是誰?”
前方的教室邊上,十多個學生正蹲在窗下,鬼鬼祟祟的。
“幹什麼?”
陳本勃然大怒,過去就提溜起了一個學生,見他的手中有紙筆,就劈手奪了過來。
“什麼……從液態變成氣的過程,叫做什麼……化?”末世屠戮者
他抬起頭來喝問道:“鬼鬼祟祟的作甚?說!說不出來就等着受罰吧!”
這學生戰戰兢兢的道:“學生想……想學。”
什麼?
陳本看看手中的紙,再看看其他學生的手中也有紙,就過去奪了過來。
“什麼……力的方向……”
他抬頭,就看到了沈安。
“這是什麼?”
沈安皺眉道:“這是沈某教授的課業,這些學生怎麼學了?”
一個學生激動的道:“沈說書,學生錯了,願意回來就學。”
十多個學生都齊齊說道:“我等願意回來就學。”
梁缺站在最後面,卻是冷笑,不肯附和。
什麼狗屁的學問,莫名其妙!
郭謙見狀就歡喜的道:“那就進去吧,以後好生的學。”
做老師的,只要學生願意學,那就沒有不願意教的時候。
那些學生都歡喜的準備進去。
“慢!”
沈安卻不同意。
這些學生都是成年人,比他還大。
郭謙納悶的道:“沈待詔這是為何?”
這是好事啊!能讓你在國子監立足的大好事。
他淡淡的道:“我的學問一要看緣分,他們沒緣分。”
那些學生面色一變,沈安卻又說道:“第二就要看態度,他們的態度卻不好。”
陳本愕然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啊!”
沈安搖頭道:“我的學問,知道的人會視若珍寶,不知道的人會棄之若敝履,所以……別怪我不給路,跑吧。”
他指着前面的空地說道:“跑起來,一百圈!”
那塊空地跑一圈大概是三十米,一百圈就是三千米。
沈安壓根沒給討價還價的餘地:“咱們回去繼續上課。”
蘇晏三人對郭謙和陳本行禮,然後進了教室。
郭謙尷尬的道:“此事不妥啊!再看看吧。”
他和陳本對視一眼,都覺得沈安自視過高,一會兒這些學生們不動彈,沈安的臉可就丟光了。
“跑!”
一個學生卻帶頭跑了起來。
十九個學生,那個梁缺在邊上冷笑着,抱胸旁觀。
其餘的十八個學生開始了奔跑。
郭謙愕然,還有些震驚。
“沈安到底是教了些什麼?能讓這些學生聽話。”
陳本拿着手中的紙,苦笑道:“看不懂。”
一圈三十米很輕鬆,甚至覺得自己能跑一萬圈。
可十圈下來就完全不同了。
十圈就是三百米,大半學生都開始了喘息。
這些學生的家境都不是很好,倒也算不得什麼嬌生慣養。
可沒誰練過跑步啊!
“……熱會膨脹,這個……徐彬你笑什麼?站起來聽課!”
教室里的授課依舊有條不紊,外面的也跑到了五十圈開外了。
一個學生摔倒在邊上,他堅持着爬起來繼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