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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開帶領秦軍凱旋而歸,太子宜臼也親自隨軍來到汧城,準備大犒三軍,以示恩澤。

小岐伯這幾天很忐忑,一個暴力款情敵來搶玄玄還不夠,又來個更強大的,真頭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拼了!

微蒙蒙的清晨,還有露珠滾動在草葉上。宜臼和嬴開帥軍踏夜露而返回,都因為心中牽掛的人兒。二人一前一後,只差半步,來到玄姜的寢室門前,卻被眼前一幕驚呆。

小岐伯,只着一件淡綠色的中衣,深深的衣領,能到看皮膚反射的光澤。頭髮隨意散在身後,迎着晨風招展,風流倜儻,光華霽月。但是,與眼前的兩人相比,又差了一截。

小岐伯緊貼着,站在玄姜的寢室門口,紅門半掩,他眼中風韻流轉無限,分明是春風一度,還不時望着門縫,一臉曖昧。

宜臼愣了片刻,隨即一笑,負手站定,看着他。那眼神,竟然看得小岐伯一哆嗦,差點演不下去。

嬴開到底性子爽直,不淡定了。“嗖——”,一把利劍,劍指小岐伯的喉嚨,“岐景鵲,枉你為神醫。竟然如此下作,敢毀姜姑娘清白!”

這一聲,正在裡面梳洗的玄姜也不淡定了。慌忙起身。“咦——,我這門怎麼開着的?”

玄姜推門而出,眼前一幕,快要昏厥過去。她一個踉蹌沒站穩,卻被一個熟悉的懷抱,一把擁住。

“小玄兒,可想我。我,很想你!”

他的聲音柔情萬千,清晨的曦光里,浮動着淡淡的清香,波波粼粼的像是一場夢裡的波瀾。

一剎等待,一剎芳華,長似三生。

他笑而不語,晨曦映在他明澈的眸中,折射出一抹脈脈的情意。

玄姜忽然覺得,心裡如同藏着一泓春水,突然破了冰。“殿下,你,你,我,我……我本想梳洗好了,去迎接你們。不想,你們這麼快,竟然已經進城了。”

玄姜很討厭這樣的自己,為什麼每次都被宜臼吃的死死的,在他面前就結巴,就心亂,就不淡定。說好的,絕不嫁入周王室呢!

“我惦記小玄兒,連夜行軍,就到了。”這聲音,如空谷幽蘭綻放。有縷縷蘭芷香味,縈繞鼻翼。

嬴開終於撐不住了,收了劍,黑着臉。問玄姜:“玄兒,岐景鵲,這是怎麼會事?”

玄姜從宜臼懷裡出來,站定,看着小岐伯一身風韻的樣子,一臉莫名,兩手一攤,“不知道啊!”

只聽小岐伯一聲哀嚎,“玄玄,你又始亂終棄。昨夜,咱倆已經行過周公之禮,你可不能不承認啊。不要拋棄為夫啊……”

“你胡說什麼?”嬴開的劍,再次指向小岐伯的喉嚨。

玄姜覺得自己肝疼!

小岐伯輕輕撥開那劍,道:“秦君,你生氣也沒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

宜臼上前兩步,道:“秦君勿怒。”伸手壓了壓嬴開持劍的胳膊。又看向小岐伯,輕輕一笑,“岐先生,別演了。看看你的錦履上,還掛着露珠呢,分明是一大早才到這門口的。”

眾人低頭,果然看見小岐伯一雙鞋,穿得整整齊齊,不僅有露珠,還有新鮮的草葉。若是從玄姜屋裡出來,怎麼會有這些,分明才步行過來的。

小岐伯嘆口氣,臉上直抽抽,“精明,權謀,果然太子無人能敵?”

“多謝岐先生讚譽,孤領了!”宜臼好整以暇望着他。

小岐伯忿忿轉身,要離去。卻聽宜臼有道,“岐先生可知《炎黃醫聖秘要》?”

“上古醫書!聽我家父提過,可惜失傳已久。”

“孤已派人尋來,在鄭公子掘突那裡,送給岐先生。”

“真的?太子能找到那本秘要?”

“九州雖大,有何是孤尋不得的?至今,唯有一樣而已。”宜臼說完,看向玄姜,眼中波光粼粼。

“多謝太子,我去尋鄭公子掘突了。”說完,小岐伯歡天喜地的去了,到底醫者本色,醫痴。

嬴開上前一步,看着玄姜,“玄兒,這幾日在汧城,可好?”

“不錯啊!汧城很好,我待的也好。”嬴開臉色鬆了松,又道,“那玄鳥玉的事……”

不待嬴開說完,宜臼轉身看着他,輕輕一揖,“秦君!這段時間,有勞秦君代孤照顧小玄兒。三軍剛到汧城,軍中事物繁多,還需秦君前去主持大局。”

秦人重利!

軍務確實為先,兒女情長之事,可以再議。

嬴開一揖,道:“太子,本君先告退。又看着玄姜,“玄兒,阿寶路上說,感覺還挺喜歡你,上次太冒失。想找你說說話。”

“好啊,阿寶那孩子,我看着也喜歡。”

嬴開一笑,勝出一籌的表情,望望宜臼,轉身,走了。

咦,秦君剛才那一笑,很有深意啊。玄姜撓撓頭,自己似乎被下套了。

宜臼看着嬴開離去,不以為意。伸出如竹節一般細長的手指,刮刮玄姜的瓊鼻。“小玄兒,不請我進屋裡歇歇嗎?一路風塵僕僕,果然有些累的。”

案几上,香爐鼎暗香裊裊,玄姜為他們二人各自倒了一杯溫熱的酒漿。

玄姜想起之前得知的一件頂頂重要的事情,便問道:“殿下,王上可是因郿邑戰敗,已經下旨,廢了你,你的,太子之位?可是怎麼秦君他們還稱你為太子……”玄姜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

宜臼卻風輕雲淡地一笑,“小玄兒,這些事情都知道了。看來,還是很關心我嗎?”

呃——,玄姜覺得,咱能正經說個事嗎!

旋即,宜臼又正色道:“的確如此!然,無妨!孤,還是太子!因為,王上此舉廢長立庶,有違禮法,王室‘姬’姓諸侯全部反對,你們‘姜’姓諸侯亦然。還有眾多其他分封的姓氏諸侯、貴族,也如此。”

“最重要的是,廢立太子,如此事關社稷之事,王上並未前往岐周卷阿的宗廟禱告,自行廢立。自然是不算數的。人心向背,一看便知。”

原來如此,此時,天子倒行逆施,太子宜臼其實已經盡得人心,其勢力可與天子相抗。

而且,玄姜發現,太子在告訴自己這些事情時,已經稱座位那位為“王上”,而不是“父王”。

王室中這點可憐的親情!

“小玄兒,跟我去郿邑吧。經你中毒一事,我是再不能把你獨自留下了。況且,如今,大勢已經在我掌控中。我定能護你周全。”

去郿邑啊!好吧,活脫的玄姜覺得,去見識見識也好,汧城已經呆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