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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說人家有沒有這兩下子,但你千萬別忘了,他跟關總是什麼關係!”小馬提醒道。

“他跟關總----,還用說嗎?老丈人跟女婿的關係。”老吳沒好氣地說。

“只要你沒忘記他跟老闆這層關係就好,但我要提醒你,只要有了關係,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所以我勸你別太大意。”

“頂多以後遵守公司規章制度就完了吧,其他的我跟老周比不了,他跟老闆有關係,我跟關總又攀不上。”

“也不一定,你家跟關總老家那個村子是鄰村,農村人如果離得不遠,只要想攀關係,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總能聯繫幾個。”小馬果然道道多。

“嗯,你這倒提醒我了,據我母親講,我姥姥娘家就跟關總老家一個村,可這關係離得也太遠了吧?真是八竿子也夠不着。”

“吳經理,這個你就別管了,要想攀關係,你得送禮,別說八竿子夠不着,就算真有點親戚,你不送禮,也沒人願意搭理你!”

“有道理,等有時間回家問問我娘。”

為了保住自己在磚廠的經理位置,能想到的任何辦法,老吳都願意試試。

趁不值班的晚上,下班後,老吳專程去了一趟他母親家裡,娘兒倆寒暄幾句後,老吳問道“媽,我姥姥姓啥來的?”

自己的兒子一年半載也難得見到幾次面,怎麼突然關心起他姥姥?這讓老太太很好奇,“你姥姥?她姓關,你問這個幹嘛?”

“哦,我姥姥娘家是不是咱們鄰村的?”

“是啊,怎麼啦?”

“不知道她認不認識一個叫關成林的人?”

“關成林----,這人多大歲數了?”

“年齡可能比你還要小几歲。”

“那她上哪兒認識呀!即使認識這個人,你姥姥都快九十歲了,提起來恐怕也早就忘了。別說你姥姥,就算我那幾個舅,現在活着的也都十歲了。”

“我姥姥娘家和這個關成林都是一個姓,你說他們能有親戚關係嗎?”老吳的表情和問話,都像一個小孩子。

“這可不知道。不過他們那個村子叫關楊村,有一多半人家都姓關,誰知道能不能有啥聯繫。嗨,你就是農村人,又不是不知道農村的習俗,別說一個姓,就算不是一個姓,一個村子裡的,論起來多少也能扯上點關係。”老太太這話,跟磚廠小馬說的意思差不多。

雖然從老母親那裡沒有獲得什麼重大信息,但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知道了自己的姥姥也姓關。

過了幾天,趁周末休息的時候,老吳去城關鎮一家最大的商店買了些禮物,傍晚時分,他騎着摩托車帶着這些禮物,順着羊腸小道騎行了二十多公里路程,來到關楊村,到了村口,在好心人的指點下,沒費多少事就找到了關成林的家。

見到了關雲天的父母,老吳自我介紹,說他是關雲天的同事,趁星期天特來拜訪兩位老人。

兒子的同事來家拜訪,關成林夫婦非常感動,又是沏茶又是敬煙,好一通忙乎。老吳來此的目的是攀關係,交談過程中,他自然要主動引出相關話題,“我姥姥家就是關楊村的。”

“哦,是嗎?”關成林很感興趣。

老吳故意提到他姥姥和三個舅爺的名字。

關成林對老吳的姥姥幾乎沒有印象,但對他的三個舅爺還很熟悉,“儘管我們在一個村,但我們家跟你舅爺家,早就是五輩以外的關係,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姓關,我跟你舅爺論起來也是爺們兒,我得管他們叫叔。”

“哦,真是太好了。從我舅爺那邊論,我得管你叫舅,我跟關總論起來還是姨表兄弟呢,我又是他磚廠的元老,由我幫他管理磚廠,關總應該很放心。”趁此機會,老吳一個勁地往上攀關係。

“你目前在他廠里做什麼工作?”

“我是磚廠經理,就算是廠長吧。”

“這不是很好嗎?有你幫助管理廠子,雲天一定很放心。”

老吳把關成林的話當做一種對自己的承諾,見目的已經達到,時間不早了,便留下禮物,與關成林夫婦道別。

離開老關家,在返回的路上,老吳的心情特別舒暢,得到了老關的承諾,就像有了一道護身符。老吳故意加大油門,把摩托車開的飛快。

上班後,老吳心裡盤算着,老周你是關雲天的老丈人,現如今我也跟老闆攀上了親戚,關雲天是我姨表兄弟,我有了跟你掰手腕的資本,你要想取代我的位置,更是沒那麼容易!你不是想跟我爭嗎?我偏不讓你!

一個多月後,磚廠要新建一台用於計量的地磅,公司並沒有明確指示誰來負責這項工作,因為這件事既屬於生產部門管轄,也跟後勤部門沾邊。

關雲天的本意是讓周福山跟老吳一起定方案,詢價格,共同把這件事情辦好。在地磅選址等一系列開始的準備工作中,他們兩人還能達成一致意見,到了確定施工單位和工程造價等環節,兩人就出現了巨大分歧,甚至對於地磅的安裝方式都各執己見。

周福山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經驗豐富,他認為地磅應該安裝於地面之上,這樣安裝有利於雨後排水暢通,可以使地磅傳感器始終保持在通風乾燥的環境中,對傳感器的靈敏度有保護作用。如果在地面以下,雨天積水,夏天雨後蒸發,使傳感器處於潮濕環境,將破壞傳感器的靈敏度。

老吳堅決不同意老周的說法,他堅持地磅應該與地面齊平,並說這是地磅安裝的慣例。老吳也有他的道理,他認為地磅與地面齊平,貨車上下平穩,有利於保護傳感器的靈敏度。如果安裝在地面之上,地磅兩端需要一個斜坡,貨車上下將對地磅產生衝擊力,進而對傳感器產生振動,天長日久將使傳感器逐漸

失靈。

這兩人各執己見,誰也說服不了對方,最後把官司打到關雲天那裡,關雲天笑了笑,“也許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我不懂這個,怎麼給你們裁判?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諮詢生產地磅設備的廠家吧。”

周福山和老吳都討了沒趣,他們隨後只好聯繫地磅生產單位,但都極力想讓生產商支持自己的方案。設備生產單位的技術部門自然要實話實說,人家認為地磅既可以安在地面以上,也可以安裝與地面齊平,將來設備是否好用,並不取決於怎麼安裝,關鍵在於傳感器的質量。

設備生產商進一步解釋,傳感器屬於精密儀器,對使用環境要求較高,即使高質量的傳感器,也要在合適的環境下使用,才能保證儀器效能得到發揮。具體地說,對使用環境最基本要求是傳感器不能受潮,不能頻繁受到撞擊震動,否則傳感器靈敏度將下降,最終影響地磅稱量的準確性。

只要能滿足對使用環境的基本要求,設備安裝在什麼位置不是原則問題。

如果安在地面之上,只要把地磅兩端上下緩坡的坡度控制在規定範圍之內,就可消除貨車上下對地磅的撞擊震動。反之,要是能做到排水通暢,即使夏天遇到大雨,地磅下面也不積水,就不會形成水汽蒸發導致的潮濕環境,也就不會影響傳感器的靈敏度。實際上,任何一家供貨商都會在這方面給用戶提出具體建議。

如此看來,周福山跟老吳的方案都是可行的,這些道理他倆也懂,但他們都在故意強調對方方案可能存在的缺陷,從而達到否定對方的目的。

最終,老吳以地磅屬於生產部門管理為由,將周福山的方案排除在外。老周雖然氣憤,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確定了安裝方式,究竟購買哪一家的地磅?誰來安裝?在這些具體事情上,周福山跟老吳仍是各執一詞。他倆在社會上混跡多年,都有各自的一幫朋友,那些自己認識或親戚朋友介紹過來的供貨商和小型施工隊紛紛找到他倆,主動要求供貨或安裝施工。

周福山和老吳當然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們都想讓自己的朋友供貨並安裝。關雲天表態,讓所有供貨商和施工隊報出售後服務條件和設備價格。經過一番競爭,老吳的朋友最終拿到了供貨合同,並負責施工安裝。

一個月後,地磅安裝完成,並經廠家調試合格,總算投入使用了。

但是,從這年的七月份開始,磚廠進出貨物的稱量結果與往來單位標註的貨物重量逐漸出現不相符合的情況,開始相差不多,大家都沒在意,供需雙方一般都是老關係,協商一下也就過去了。

七月底,這種差異越來來越大,凈重十幾噸的貨物,每次相差可達二三百公斤,再過了一段時間,差異進一步擴大,這引起了領導們的重視。

向地磅生產廠家諮詢,對方認為除了傳感器,不可能有別的問題,因為正常情況下,一台地磅使用五六年都不用檢修,每年只需校對一次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