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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到家裡,吃過晚飯後,小馬打了幾個電話,問了問村裡幾個泥瓦匠的情況,結果只有兩個因為家事耽擱還在家裡,其他人春節後就外出幹活了。至於打下手的雜工,泥瓦匠自己會找,用不着小馬操心。

小馬告訴泥瓦匠,磚廠請他們幹活,具體情況明天去磚廠找管後勤的老周談,他特彆強調這事兒歸老周管。

打完這通電話,小馬坐在椅子上一邊喝水,一邊回味周福山讓他幫忙找泥瓦匠的事,他認為老周曾經故意找茬讓自己難堪,自己也確實在心裡怨恨過老周,即使現在這種怨恨情緒也未完全消除。

但不管怎麼說,老周畢竟是公司總經理關雲天的老丈人,又是磚廠管後勤的經理,說不定還是公司安排在磚廠,用來監督基層的耳目,既然老周因為這件事主動跟自己接近,自己為何不順水推舟,藉此機會把跟老周的關係緩和下來?

通過對近期一些事情的觀察,小馬認為跟周福山走的近一點,至少沒有壞處。於是,他又拿起電話,告訴剛才聯繫過的泥瓦匠,雖然磚廠主動找上門來,但衝著自己在磚廠當車間主任的面子,讓他們明天去談價格時不要敲竹杠,要價合適就行了。

這兩個泥瓦匠一個跟小馬有遠親,另一個是他發小,他們答應給面子。小馬當晚又給老周打電話,把這些情況向老周做了通報。

第二天上午八點多,泥瓦匠來到周福山的辦公室,不用問都知道他們的來意,老周開門見山,向兩人介紹了翻修屋頂的範圍、具體要求和大致工期,還領着這兩人去施工現場實地查看。回到辦公室,泥瓦匠根據工作量和用工人數,當場報價,並確定了工期。

老周關心的主要是價格,對於工期,即使甲方不要求,乙方也會抓緊時間。至於價格,與勞務市場那些人的要價相比,這個價格雖然也低不了多少,但確實屬於最低的,這讓老周很滿意。

當場草簽了施工協議後,約定第二天開工。臨走時,泥瓦匠提了個請求,為了趕工期,不把時間浪費在來回的路上,他們希望施工人員在廠里的食堂吃午飯,餐費自己出,請老周幫忙跟食堂協調一下。周福山對此非常理解,爽快地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食堂正好歸後勤部門管轄,協調起來也方便。

農村人出門幹活,為的就是掙錢,沒有固定的上下班觀念,只要天一亮,他們就認為該幹活了。第二天早上才六點過,兩位泥瓦匠就開着農用三輪車,帶着六名雜工和一些施工機具來到磚廠門口,這時,值班人員和門衛才剛起床。說明來意之後,門衛准其入廠,到了現場擺開架勢,便開始忙活起來。

上午八點左右,老吳看見一些人在平房那邊翻修房頂,他打聽這些施工人員是在哪兒找來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一般也沒人關心這事兒。午飯時間,在職工餐廳碰見兩個泥瓦匠時,老吳才知道是附近村子的人在這裡幹活。老吳跟泥瓦匠很熟,

當然也是通過小馬介紹,生產區那些土建工程就是這些人乾的。

回到辦公室,老吳心裡嘀咕,老周跟附近村子的人根本不熟,他怎麼會找到這些泥瓦匠呢?一定是小馬介紹的。可老周跟小馬之間矛盾很深,他們平時幾乎不說話,小馬怎麼可能幫老周介紹這些匠人?對此,老吳十分困惑。

第二天午飯時間再次碰見泥瓦匠時,老吳問他們怎麼攬到了這個活,不出老吳所料,對方告訴他,就是小馬把他們介紹給了老周。弄清緣由後,老吳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怪怪的滋味。

房頂翻修按期完工,周福山對施工質量非常滿意,通過這件事,他對小馬有了好感。

老周年齡比較大,又是公司總經理的岳父,他的辦公室條件不錯,不僅辦公室比較寬敞,而且自動飲水機、茶葉、茶具一應俱全,只要小馬有空,老周隔三差五就打電話讓小馬來他辦公室喝茶聊天。

小馬也感覺到了周福山對他的善意,有事沒事他也主動往老周辦公室跑,除了閑聊,有時也談一些生產方面的事。

這一切被老吳看在眼裡,原本跟小馬私交甚好,自此以後,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流,他跟小馬的交往明顯少多了。老吳實在不明白,小馬這個車間主任不跟生產經理接近,而去跟後勤經理套近乎,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小馬也感覺到老吳在疏遠他,但他想明白了,作為一個小小的車間主任,跟着參合什麼呀?自己對磚廠的事沒有任何決定權,可以說和老周沒有根本的利益衝突,現在人家老周表現出了善意,自己沒有理由不走近他。

一次閑聊,說起和員工的關係,小馬無意中提到老吳下班後很喜歡去住在附近的員工家裡喝酒,其實有很多次喝酒,小馬也跟着去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福山不由得聯想到,怪不得生產部門的很多員工不歡迎自己,甚至故意抵觸和排斥,莫非老吳藉著跟職工吃吃喝喝,在私下拉攏職工,存心孤立自己?

難怪老周想得多,自從他來到磚廠以後,生產部門的職工確實不歡迎他。了解到這個情況,老周認為問題嚴重,他覺得老吳孤立自己的目的,就是想把他從磚廠攆走。當天晚上,周福山給關雲天打電話,把老吳經常去職工家裡喝酒的事作了彙報。

關雲天為人比較隨和,又受過高等教育,對職工們八小時以外的活動一般不太過問,對員工們下班後的生活內容持寬容開放的態度,聽了周福山的彙報,他真沒想那麼多。不過他覺得作為生產經理,跟員工這樣的接觸過於頻繁,三天兩頭地出現在這種場合,起碼有些不太檢點,旁人在背後說起來也不好聽。

過了大約一星期,關雲天給老吳打電話,“怎麼樣,這段時間酒喝的不多吧?”

“現在值班絕對不喝酒了,但不值班時,每天都喝點。”老吳心想,怎麼又問喝酒的事,自從那次被罰款以後,值班時自己一

次也沒違反過規定。

“和員工們少喝點,哪天有時間,咱們好好喝一頓,看看誰的酒量大。”以關雲天的見識和學識,他對老吳點到為止,再問了幾句工作方面的問題,就掛斷了電話。

接完電話,老吳坐在椅子上回味着關雲天的話。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公司領導知道我經常去職工家裡喝酒的事?就憑自己跟那些職工的關係,他們肯定不會往外亂說,另外,職工們幾乎見不到公司領導的面,甚至連關雲天的電話號碼都不知道。

老吳想到了小馬,他也不可能直接向公司領導彙報,只不過這段時間他跟老周走得很近,有沒有可能小馬向老周告密,老周再向公司領導彙報呢?

想到這裡,老吳對小馬不由得怒火中燒。

此後不久,因為一件小事,老吳跟小馬發生爭執,當著車間很多職工的面,老吳把小馬的不是一鍋端了出來,弄得小馬十分狼狽。自那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兩人便不再說話。

小馬沒料到老吳對他的意見如此之大,難道就因為自己這段時間跟老周走的近了些?

老周也沒想到,開始好的跟一個人似的,老吳怎麼突然跟小馬就成了仇人呢?

還是旁觀者清,保管員老田把他們三個看得很透,就這樣的素質,怪不得關雲天不讓他們跟昌達公司那邊的事情沾邊。

公司的現金出納本來是個很輕鬆的崗位,周媛媛偏偏不願享受這份輕鬆,因為她是個很喜歡管事的人。自家的企業嘛,既然她願意攬事,公司財務科的同事們只好成全她。

但是,自從休完產假回來,因為有孩子拖累,周媛媛對於肩負的工作就顯得力不從心了,產後上班才一個月,不僅在工作中出過次差錯,還耽誤過幾次轉款。

上個月,昌達公司通過外貿部門,從國際市場購入了一批滌綸長絲,公司採購經理帶車在外貿倉庫等待打款提貨。這天正好是星期五,外貿公司周六周日休息,如果當時不能辦理提貨手續,就要等到下星期一。

當天下午,因為孩子感冒發高燒,周媛媛帶孩子去醫院就醫,門診醫生建議住院治療,從下午三點一直忙到晚上七點,抽血、化驗直到辦理完住院手續,等護士給孩子掛上輸液瓶,周媛媛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卻看見傳呼機里有好幾個電話,都是公司財務科打來的。

找機會往同事家裡打電話詢問,同事告訴周媛媛,公司下午在外貿倉庫提貨,等她往外貿公司的賬戶打款。

周媛媛一聽,知道耽誤大事了,“下午我帶孩子在醫院看病,太忙沒顧得上看傳呼,明天打款不行嗎?”

“明後天是周末,據說外貿公司休息,辦不了事。”

“那可怎麼辦?”周媛媛也嚇得有點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