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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人講究的一般是人走不空,路亞沒有就釣鯉魚,鯉魚沒有就釣鯽魚,鯽魚沒有就釣小白條,小白條再沒有,就找找周圍有沒有辣椒茄子西紅柿之類的,如果這些也沒有,那就趴下來喝口水再走。

喜娃如是說道。

在說到他的釣魚經驗,他像是個演說家般侃侃而談。

“我釣魚只用蚯蚓,愛吃就吃,不吃就抽水,不能慣着!”

凌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那就抽水!”

於是,四五個村民回家把各自家的抽水機抬了過來。

六台老式的抽水泵齊聲運作之下,發出如炸雷般的轟鳴聲。

水勢如洪,天邊漸漸染上了一層暗紅的水霧。

凌白站在朱福和朱族長中間,兩側分別是聽到消息前來圍觀的村民。

抽水是個很耗時間的活計,平日里誰家的魚塘要抽水一般都下午開始,隔天早上水就差不多能清空了。

這口公塘面積較大,儘管是在六台抽水泵的通力合作下,也要等上好一段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夜幕逐漸降臨,但是沒人離開。

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寒風陰冷的嚎叫着,時不時可以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魚塘上寂靜的可怕,彷彿黑暗要吞噬一切。

在凌白的授意下,幾個村民架起了高瓦數的射燈照着水位不斷下降的魚塘。

入夜,魚塘邊的溫度像是瞬間下降了十多度,而且,水位越是下降,周邊的溫度就越低,幾個身子弱的村民已經凍的渾身直哆嗦。

沒了工作服,凌白也清晰的感受到了來自魚塘里的寒意,他還好,今天本來就穿的比較厚,羊毛衫加棉襖的組合,加上體質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風輕雲淡。

旁邊冷的抱團取暖牙齒直打哆嗦的朱福和朱族長均是敬佩的看向凌白。

“凌大師不畏陰寒,果然是佛法高深。”

“大家跟我一起念。”凌白見周圍的村民凍成狗了也不願走,想了想,朗聲說道。

今天的日常任務是早課,念誦《大悲咒》,說不定能有效。現在魚塘附近不是單純的那種溫度下降靠衣服就能禦寒的狀態,而是冷到骨子裡的陰冷,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塘底肯定有不幹凈的東西。

佛說:三千大千世界,幽隱暗處三塗眾生,聞大悲神咒皆得離苦!

凌白當即開口。

摩訶薩埵婆耶.......

浩瀚的佛音響起,讓人們心中安定不少。他們如言,似模似樣的跟着誦讀,立即覺得身上好受了很多。

84句大悲咒經文念完,抱團取暖的朱福和族長馬上分了開來。

“大師,我現在已經不感覺冷了。”朱福大為驚嘆,上前說道。

“阿彌陀佛,貧僧耗費陽壽,用佛光加持在諸位身上,才能避免寒毒噬體。看到你們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哪怕是損耗我的陽壽又算的了什麼呢?”凌白面色悲苦。

“大師....”族長感動的老淚縱橫。

其他村民也均是大為感動,凌大師用他的生命守護他們,簡直就是佛陀轉世,救苦救難。

只有朱福心裡一個咯噔,“這句話好像聽着很耳熟,他應該還有後話要說吧.....”

咳!

凌白輕咳了聲,正色道:“貧僧乃鳳凰鎮農貿街爛陀寺住持,寺廟年久失修,香火斷絕。貧僧曾立下夙願,讓寺廟佛光重現,香火鼎盛......”

“大師,我們募資給你修繕寺廟。”

“大師,我們去上香!”

聽到這裡,村民無不是激動不已,振臂高呼。

“一切都是為了師門,我真是個出色的弟子。”凌白嘆了口氣。

“水抽完了。”有人驚呼。

他看向前方,池塘水已經抽干,顯露出烏黑色的淤泥,無數肥碩的鯉魚在泥里翻騰。

“怎麼全是這麼大的?”朱福眉頭緊鎖,看向同樣不解的族長,問道:“我記得我們放的魚苗包含草魚、鯽魚、鯉魚、雄魚,還有王八殼子,怎麼現在只剩鯉魚?”

“你問我,我問魚去?”朱族長沒好氣的回到。他現在已經被魚塘的景象給鎮住了。

朱福撇撇嘴,躲到了凌白背後。

“把燈打到那個位置去。”凌白目光如炬,臉色凝重,手指着靠近魚塘中間的位置,大聲喊道。

“是。”

舉燈的村民立馬把燈打了過去,現在凌大師的話,比他們族長還要好使。

數盞射燈高強的燈光齊齊射在魚塘中部。

圍在魚塘邊的村民心中猛的一顫,背生一股寒意,後背脖頸處感覺涼颼颼的。

“喵~”

一直被強行留在魚塘旁邊的黑貓頓時炸毛,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像瘋了般逃竄而去。

燈光下,無數條鯉魚聚攏在一起,密密麻麻,堆成了一座小山。小山丘頂,露出兩條慘白的.......人腿!

“拿上長竹篙,把表層的魚撥弄開。”凌白及時下令。

幾個膽大的村名立刻從後方的竹林里砍了幾根竹子拖了過來,合力抱着粗長的竹子往那由鯉魚組成的小山丘捅去。

所有人的目光開始慌亂,手腳發冷,想要離開卻又不由自主的想要往那處看。

魚群被撥弄開,兩條慘白的小腿顯露在視野範圍內,小腿以下的腳掌上,還有兩隻被泡的發爛的白色運動鞋。

“這是.....”朱族長雙唇打顫,頷下的山羊須一抖一抖的。

“屍體!”

凌白淡淡回道。

他鬆了松棉襖的拉鏈,一把暗金色的錘子砰的一聲掉在地上,並陷進了泥地幾公分。

族長一臉疑惑的看向他。

“我除了是和尚,還是一個裝修工人,帶把錘子很合理吧?”

凌白撿起金剛錘,握在手心,直接跳下了魚塘。

他踩在烏黑的淤泥上,如履平地,乾淨的光頭在夜幕下,亮度直逼大瓦數的射燈。

隨着一步步向前,越是靠近那兩條慘白的腿,寒意就越加刺骨。

雙腿朝上,只有半邊身子裸露在外,難道此人是整個人都扎進了淤泥里,被活活憋死的?

一個溺水的人,不是被水溺死,而是被泥土憋死,估計她自己都想不到吧?

“大師,要幫忙嗎?”實在有人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大喊道。

啪嗒,

一隻被泡爛的運動鞋掉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