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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大學畢業的沈嵐手持寶劍奔入江湖,擼着袖子正準備大幹一番事業,沒想到一覺醒來卻換了個地兒!這地兒還四處漏風,凍得飢寒交迫的她瑟瑟發抖。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躺在一間破柴房裡的一塊木板床上,木板上鋪着稻草,她身上蓋了張硬硬邦邦漏了好幾個大洞的薄被。

沈嵐娘恍惚了良久,以為自己在做夢。

但渾身無力、頭暈目眩的感覺太過真實。此刻她歪坐在破床板上,除了冷和餓,內心只剩草泥馬,她真希望自己在做夢!

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越來越近的交談聲。

“人已經沒氣了?”

“是啊,爹,我叫了老半天都不見人醒,就扯了她一下,卻感覺她身子涼涼的,上去試了鼻息,可不是沒氣了嗎。”

“真是晦氣!”

“可不,今天二月二龍抬頭呢,她倒是會選時間!”

“要不怎麼說她是掃把星”

“閉嘴!”

沈嵐懵逼狀,完全分不清說話的人誰是誰。

待人站在她面前再開口說話時,伴隨着腦子裡的記憶,她才勉強分辨出了哪道聲音是誰。

打頭進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穿着粗布棉襖,兩邊的袖肘處打了布丁。撞上她的眼神時,整個人明顯嚇了一跳,身子也僵硬了僵。

他回頭詢問的看向身後的大兒媳劉氏,劉氏卻是沒接收到他的目光,從門口擠了進來,一臉興奮。

死人可是不常見,方才她一個人怕得要死,急慌慌的跑了出去,卻是沒看清死人到底什麼模樣,現在一大家子,除了孩子,都在,正好可以給她壯膽。

卻在抬頭看到沈嵐娘兩雙黑黝黝的眼睛時,她頓時汗毛倒豎,“啊!娘誒!有鬼啊!……”

劉氏似被那雙黑俊俊被嚇破了膽,不客氣的驚慌尖叫起來,聲音很是刺耳。

“鬼叫個啥!”那老頭斥道。

“爹、爹,她、她、她……”劉氏後退兩步,躲到沈大海的後面,顫抖的抬着手,朝沈嵐的方向顫巍巍的指着,卻沒敢再看沈嵐一眼。

沈大海是沈嵐娘的大伯,劉氏的丈夫,四十歲左右,皮膚棕黑,不知是不是因為是頭胎,母體營養不足的原因,人長得瘦小,比那乾瘦老頭還要矮半個頭。

沈大海蹙眉,有些不悅,“你不是說她沒氣了嗎?”現在人還睜着一雙黑洞洞,還會轉悠的眼招子是咋回事?

劉氏這才意識到人可能沒死,可能是方才她感覺錯了。

沈春山面上有些不耐煩,三房留着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用。現在養着也是為別人白養活!這麼一副瘦弱的樣子,將來要嫁出去,指不定還得倒貼錢呢!

“都散了吧!”

進來的人,都看了個究竟,卻沒人上前問問沈嵐娘什麼回事,就做鳥獸散了。

沈嵐娘還有些懵,怎麼衝進來的這一堆人,像看猴一樣圍觀她,才說幾句話又要出去了?就沒有個善良點的來關心關心她?她覺得她快餓死了!

“死丫頭!還不起來!等誰伺候你呢!大早上的裝什麼死?還有一大堆活計沒幹!盡知道偷懶耍滑,白供你吃白供你穿,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呢!小賤胚子,一天到晚給老娘找不痛快!再不起來!今兒就不用吃了!”

劉氏方才被嚇唬一陣,覺得沒臉,憋着一股怒氣!出去了又轉回頭,指着沈嵐的鼻子罵了一通,見沈嵐沒什麼反應,心裡更覺得窩火,三兩步上前,就揣了沈嵐娘的胳膊,將沈嵐從木板上揣了下來。

嘴裡還罵罵咧咧,“小賠錢貨!還裝死!信不信今天老娘就打死你個小賤種!”

沈嵐從木板上摔下來,還摔得不輕,心中那萬隻草泥馬又活躍了起來,想發作,卻又覺得頭暈目眩,耳中傳入難聽的污言穢語,在這污言穢語中她又昏了過去,隱約還感覺有人在踢踹她。

沈嵐心裡罵娘,誓要將趁她睡着踢打她的人報復成豬頭。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沒人管她的死活,胃疼得一陣陣的抽筋,她是餓醒的。

聯想前身的那些記憶,她知道她是個是個不受待見的掃把星,但她從今以後就是掃把星沈嵐娘了……

那日她扶着床沿起來,在柴房裡找了根大小適宜的木棍,一步一步撐着走了出去。

沈嵐娘若再待下去,沒兩日,她想她不餓死,也會被折磨死。

她出去找吃的,就再也不回老宅這鬼地方受折磨。

沈嵐娘家的田地被沈大海一家以撫養沈嵐娘的名義侵佔了,恐怕是拿不回來,還好沈嵐娘爹娘還留有一座泥胚茅草房,沈嵐娘兩個伯父,包括她的爺奶都盯着那座房子,幾人各為利益僵直着,誰也不服誰,那裡便空了下來,她打算暫時住在那裡。

然而出去覓食的沈嵐娘,卻差點餓死在尋找食物的路上。

她本想找點野菜野果子墊墊肚子,之前虛得人麻木仍是覺得冷,現在出門風一吹,越發冷了,周圍也是枯黃荒蕪寸草不生,哪來的野菜野果子?。

此刻她已經力氣全無,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再次昏死過去了。

偶爾會碰到人,那些人卻在見到沈嵐娘那一刻就避得遠遠的。

好在路過的一個大娘看她可憐,給了她兩個煎餅饃饃,不然說不定今日這具身體就要再次餓死了。

回到她家的破泥草房後,她在屋裡找到一套破爛不堪的棉衣,樣式顯然是男孩子的,還找到了針線,東拼西湊的縫補,就成了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件,想來是沈嵐娘唯一的大哥小時的衣裳,因為太破,才沒被搜颳去。

這夜沈嵐娘在泥屋裡升了火,在地上鋪上稻草,就這樣躺了一夜,沒有人來找她,穿越的事實已經隨着時間的推移被她所接受,卻也隨之而來的一陣恐慌……

第二日終於有人來找她了,是劉氏,依舊罵罵咧咧,她是什麼難聽,撿什麼罵。

沈嵐娘卻死活都不肯再回老宅去。只去老宅找了沈春山。

沈嵐娘依靠門扉,在沈春山那高高在上又厭嫌冷漠的神情中道:

“要麼放我走,要麼我一頭撞死在這!”

聲音虛弱飄渺,卻讓人聽出了其中的堅定。

沈春山心裡顫了顫,隨之皺眉,還未發話,他妻子,沈嵐娘的奶奶方氏厲聲罵道:

“死丫頭!一個喪門星還敢威脅長輩!沒教養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不要臉的賠錢貨!要死滾遠點!別髒了我沈家!”

沈春山被方氏搶了話頭,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卻不做聲,他已經習慣了。

沈嵐娘自動屏蔽這些難聽的污言穢語,哼!老太婆,不積點口德,有的是禍從口出的時候!

“我是想滾遠點,這不是來給您二老報個信么?我可不想死在別人家裡,臭了都沒人發現啊!”

本來在一旁附和着方氏罵罵咧咧的劉氏聽她這樣一說,心裡一寒,她看着沈嵐娘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再聯想到昨天早上她明明感覺人已經沒氣息了,還冰冰涼涼的,心想看樣子也是活不長了。

這個死丫頭死在外面才好,省得死在她家招晦氣!到時候她死了,以她們大房養活她幾個月,那兩房想跟她搶這房子也搶不過她!

“娘,讓她走!不識好人心的賠錢貨!白養了她幾個月,還是個會克人的,咱們一大家子還沒嫌棄她呢,她倒先嫌棄起咱們來了,白白養了個白眼狼!走了好!免得哪天連咱們這一大家子都被她克了。”

以前的沈嵐娘在的時候,劉氏簡直過得不要太輕鬆,洗衣做飯打掃餵雞餵豬打柴樣樣都是沈嵐娘,那時的沈嵐娘簡直就是做得比牛多吃的比雞少的典型。

這不,今早發現家裡存了一堆的衣裳沒人洗,欄里的畜生也餓的吵鬧個不停,劉氏這才想起來找沈嵐娘來了。

可現在看着沈嵐娘一副隨時都要掛掉的樣子,劉氏是不稀罕了,只巴望這晦氣離自個越遠越好!

但是這晦氣想走也不想去佔三房那草屋子,那屋子雖破了些,修一修卻可以做她大兒子沈鐵楊的喜房的!

因此她提醒方氏,欲通過方氏把沈嵐娘趕得遠遠的。

方氏也果然上道,立馬便道:

“要走可以,只我三兒子家那房子你也不能去,那可是我們沈家的宅子,沒得被你這掃把星沾染上晦氣!”

沈嵐娘氣笑了,這是她奶奶嗎?怎麼會有這種奶奶?一點血脈親情都不講!真是活久見了!

她看向沈春山:“爺爺,您覺得呢?因為我是你們口中的喪門星,所以把我趕出去,好侵佔三房的田地和宅子嗎?我這還沒出嫁呢,可還是沈家的人,您就不怕沈家被人戳穿脊梁骨嗎?!”

沈春山看着沈嵐娘目光堅毅且隱含諷的盯着他,沒來由的覺得一陣羞愧。

“你回去住……”

“誰敢戳我沈家的脊梁骨?!老娘叫他好看!……”

方氏脾氣火爆霸道,又先跳了腳,她打斷沈春山的話,罵得唾沫橫飛,面紅耳赤。

沈春山被她幾次搶話,又聽她這一陣陣的吵嚷,再瞥一眼沈嵐娘那雙穿透人心暗含諷刺的黑瞳,心裡愈發氣悶。

“吵吵個啥!就讓她先回去住着!她還能住幾年?再說那是她爹娘起的宅子!”

沈春山煩躁的拍了板,方氏與劉氏等人還欲再鬧,卻被沈春山瞪了回去,幾人知道沈春山是真的發了火,就算氣得牙痒痒也不敢再說半句。

沈春山揮揮手讓沈嵐娘趕緊走,自個也蹲一旁去抽大煙,來個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