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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覺得有些渴,便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他想給沈嵐娘也倒一杯,但覺得這茶水都快冷得結冰了,便作罷。

沈嵐娘還在猶豫要不要與他說,她怕段珩年紀小,守不住嘴。

“臭丫頭?你看着我做什麼?你倒是說啊!”

沈嵐娘皺皺眉,這事還是得和他說,不然他真的鬧到縣裡可不是什麼好事,這小子也不小了,用他的話說都十四歲了,該懂事了。

“記得白石山那座小禿山嗎?我懷疑上面是礦石,”

“礦石?什麼礦石?”段珩一聽,來了興趣。

“你說那個王村長在那山上撿到一塊金子?”

段珩點頭,凝神細聽。

沈嵐娘繼續輕聲道:“我懷疑金礦石居多。”

段珩嘴張了張,裝似很吃驚,有些不可置信,他激動道:“那我們豈不是發了?若張庄知道給咱們換了座金礦,不知道會不會嘔死”說罷,他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

沈嵐娘搖搖頭,“不一定會賺,萬一那山上的金礦只那一塊,還被王村子撿了去呢?再說你說那些進山去的人沒一個活着出來的,活着出來的腦子也不正常了,咱們又怎麼敢冒險上去採礦?而且這事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若是金礦,咱們現在的護不住,一旦傳出去,還可能令更多的人喪命。”

“那那山對我們來說豈不是雞肋?”

沈嵐娘點頭。“我也只是懷疑,也並不一定是。”

“那我看咱們還是別要了,省得惹麻煩,咱們家現在又不缺銀子。”

“你這麼想?萬一那山真的是金礦山呢?”沈嵐娘有點驚訝段珩會是這個反應。

“是就是唄,反正那邊是禁地沒人敢買,等以後咱們有能力護住了,再買過來也不遲。”

沈嵐娘搖搖頭,“可地契已經辦下來了,咱們若是鬧到縣衙,那山的樣貌一傳出去,說不定便有能人異士猜測出那是什麼山,況且就算我們告去了縣裡,張庄與衙役沆瀣一氣,我們贏的勝算很小,除非張家的人能幫我們作證我們那日買地時說的話,可是張家的人會幫嗎?”

段珩搖頭,他覺得不會。

沈嵐娘也覺得不會,張庄是里正,張庄一旦跨了,那依附他的人便也會跟着倒霉。

那張仕高看着與張庄不睦,卻會在張庄有危險的時候救他,他又怎麼可能幫着作證?

其它那兩個僕從,沈嵐娘也覺得不會,那守門的老頭看着又像張莊家的下人,卻又不大像。

今日段珩與張仕高打架時,他看到那老頭緊緊的盯着糾纏的二人,眼裡充滿了擔憂,那種擔憂不像僕從對主人的,而是像一個長輩對小輩真切的擔憂,她不由得懷疑這老頭與張仕高的關係。

“到時候地契換不回來也就罷了,就怕會給咱家提前招來了危險。”

段珩大力的錘了一拳桌面,氣恨道:“張庄他王八羔子的!”

“可若咱們留下,萬一被人發現,咱家豈不是也危險?”

沈嵐娘默了默,道:“反正都會有危險,咱們不如將危險拖一拖,不去動它就是了,就裝做是害怕傳言,不敢去動,你與青哥他們都努力些,你們出息了,咱家強大了,他人便威脅不到咱們了。”

段珩聽了這話,心裡突然一熱,瞬間覺得胸腔熱血沸騰。他捏了捏拳頭,第一次有了努力的方向,只有他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今日咱們去張庄哪裡鬧了一陣,也夠了,不久後,村裡人都會知道咱們是被迫接受那片山的。”

“可是若是村裡的人傳出去呢?”

“不會,若是傳,這些年早就傳出去了,村裡的人怕是都忌諱白石山,可能連提都不敢提。”

段珩點點頭,心裡雖還擔心,卻放心了許多。

轉眼已是正月末,在村人日盼夜盼下,酸筍作坊終於開了工。

這時候,沈江又上了一次門,與沈嵐娘說他要出去跑商,叮囑她有什麼困難就去找廣源米鋪。

沈嵐娘心中有些複雜,這個四叔是實實在在的關心沈嵐娘,可惜他背後是令人厭惡的沈家人。

伴隨着作坊的開工,段家迎來了一件喜事,那便是李氏的五十九歲壽辰到了,李氏的壽辰在二月初三,除了去年這個時候李氏傷重在床,往年都是段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

段茂天等人還未去嘉印縣,就為了給李氏的賀壽。

二月初三這天,作坊停了工,段家新宅里一下子多了不少人。

今年除了多了沈嵐娘與青哥等人,還多了柳大嫂嫡娌和烏開山父子,最後甚至連段員外也來了。

多了大大小小這麼多人,李氏這個壽辰很是熱鬧,她心裡止不住高心。

這一天過得疏鬆愉快。

然而晚間沈嵐娘收拾好東西回房時,發現她的房間有被人翻動的痕迹,段家這一晚便燈火通明起來。

而這時柳氏才發現她大嫂二嫂不見了蹤影。

柳氏心裡一咯噔,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再聽沈嵐娘說她丟了賣身契,便什麼都明白了。

她想到段茂天發現是她將沈嵐娘的賣身契抖出去的,就忍不住害怕。她在心裡大罵柳大嫂和柳二嫂黑心,虧她這麼多年那麼顧着娘家人,以至於丈夫都與她離了心,現在又要害她受罪。

她心裡害怕着,一面罵兩個嫂子,又一面祈求千萬不要是她們偷的契書,可是不是她們偷的,為何連個招呼都不打,人就不見了呢?明明是一起回的她家,還能夜裡被鬼抓走了不成?

今夜夜色漆黑濃重,鄉道上狼狽的奔逃着兩個黑影,這兩個黑影一邊摸着黑踉踉蹌蹌的跑,一邊又相互推搡爭持。

“大嫂,快還契書給我,明明是我找到的,怎麼你一拿去瞧,便不給我了!”

“咱們先到家再說,這是咱們共同找到的,少不了你的,你急什麼。”

柳二嫂心裡氣急,明明是她找到的,怎麼就成了她們共同找到的?她不過是不識字,平時家裡的地契又沒機會碰,不認得那到底是不是地契才給了她看,沒想到這賤人竟然不還給她了!

她心裡再氣,卻也不敢同柳大嫂撕破臉皮。

柳大嫂亦不敢同柳二嫂撕破臉皮,她們現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