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娘原本凝重的臉上僵了僵,喂葯?喂什麼葯?
喂什麼葯,丟母豬圈裡管用?
可千萬別告訴她就是她想的那種葯……
她唇微張,似乎欲言又止,看段珩一臉淡然,不禁低頭陷入自我反省中。
難道是她今夜拿出了迷藥,這小子受了她迷藥的啟發?
可是他小小年紀是怎麼知道那種葯的?這時她突然想到上次當成地契遞給她的那什麼私會的話本子,臉不禁黑了黑。
段珩被她看得不自在,也知道自己一時激動在她面前說漏了嘴,心便有些虛。
少年們似懂非懂,但段珩讓他們抬人回去,他們便將人往外抬。
抬着大塊頭的王傳虎,他們不好再爬牆,想着他們一路逢人便弄倒了,這一晚上走得極是順暢,心裡的成就感不禁華升,似乎有些上隱。
商量了幾句,幾個少年便率先偷摸出去,將門外守門的人解決了,門內的人再大搖大擺的走正門出去。
他們走後,青龍幫大門東倒西歪的躺着五六個人,大門敞開着,不多時便有一衣裳破爛,渾身是傷的中年男人背着個與他狀況差不多的人也出了大門,他背着人,一路連滾帶爬,終是離開西市,走上往青銅村一帶的鄉道上。
沈嵐娘被段珩拉着與他共乘一騎,他們要往西市的賭坊去,看小五是不是被王傳虎藏在那裡。
急促的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這聲音在寂靜的夜顯得尤為明顯。
然而他們還未到賭坊,便被人攔了下來。
“誰?!
段珩放慢馬步,警惕的看着前方的人。
兩輛馬車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車內車外的少年皆警惕起來。
來人一身黑衣,身材傾長,手裡拿着把未出鞘的劍,一聲不吭的站在街道中間。
馬兒緩步靠近,那人卻一動未動,待辯出那人的樣貌,段珩低聲驚呼出聲。
“師父!”
那人微微頷首。
段珩下馬跑到他跟前,沈嵐娘也從馬上下來,站在馬兒旁邊,打量着那氣質冷然的黑衣人。
原來這就是段珩那個大師父嗎?
段珩向冥影行了個師徒禮,道:“師父你怎麼在這兒?”
冥影看着他,面無表情,道:“你們要找的人已回村,你們回去吧。”
段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欣喜道:“真的?師父是說小五回村了?”
冥影輕輕點頭,“你們回去吧。”話落,他一個閃身便沒了蹤影。
“唉!師父!”
段珩得了確切答案,心裡正高興,卻見冥影又走了,不禁有些失落。
說起來他見冥影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是要教他新功夫或者檢查他功夫的時候才會出現。
自上次冥影與司徒炎聯手教訓了他一頓後,他便沒見過冥影,今兒突然見到了,還沒說兩句話,冥影又走了,段珩心中“幽怨”可想而知。
這麼個讓他打心裡崇拜的師父,卻好似挺嫌棄他的,段珩有些心塞。
他摸了摸腦袋,小七跑過來高興道:“二哥,五哥回村了?剛才那人就是二哥的大師父?”
段珩點點頭,轉身向馬兒走去,他邊走邊道:“回去!”
這時,青哥突然道:“二哥!車裡這兩人怎麼辦?”
段珩跨上馬的動作一頓,接着他翻身上馬,沖馬下的沈嵐娘伸手,沈嵐娘將手遞給他,下一刻便被他拉上了馬。
段珩這時才道:“將他們扒光衣裳,綁緊了扔大街上!”
少年們聞言,紛紛興奮起來,尤其是小六,段珩的話正好應了他的想法。
他率先去扯王傳虎身上的衣裳,下一刻,少年們也一擁而上。
段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打馬帶着沈嵐娘率先往東鎮口去。
待他們回到家,已是子時。
三七一聽到聲響,便提前開門出來看,見是他們,立即朝他們跑來,激動道:“公子,姑娘你們可回來了,可急死我了,再不回來我便要去莘園找段員外去了!”
沈嵐娘出門時吩咐了三七,若子時還未有他們的消息,便去莘園找段員外幫忙。
小五被人送回了家,人卻暈着,三七不知發生了什麼,眼見着已經進入了子時,他也正準備去莘園,卻不想還未出門,便聽到了馬蹄聲,他這才跑來開門看看,是否是段珩他們回來了。
待他認出馬上最前邊的人的確是段珩時,這才大鬆了口氣,他暗自拍着自己原先砰砰亂跳的胸口,去牽段珩手裡的韁繩。
帶馬兒走到院門口,段珩翻身下馬,之後,他又要去扶沈嵐娘下來,沈嵐娘避過他伸過來的手,自下了馬。
段珩臉黑了黑,甩手自進了院門。
卻見李氏已經從屋裡走到了院中,看似要來迎他們,烏開山父子也未睡,皆在等着他們回來。
李氏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段珩和沈嵐娘他們大半夜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她便知定是出了不小的事,她心裡擔憂着,自然無心去睡。烏開山父子見了,也不好去睡,怕萬一有個什麼事,不能及時去幫忙。
待李氏與烏開山父子見到小五被人帶了回來,一副不醒人事的模樣,身上還裹了件比他寬大許多的衣裳,他們心裡的擔心更甚了。
李氏上前抓住段珩的手,激動道:
“小珩,你們可回來了!擔心死老婆子我了。”
“奶奶,我們沒事,小五是不是回來了?”
段珩輕聲安慰了她一句,下一句便問起小五。
李氏點頭,“回了,只是……那孩子是出了什麼事?看着,有些不大好。”
李氏是過來人,小五脖頸上的痕迹那樣明顯而眼熟,還有他身上裹的那身不合身的衣裳,她不得不多想,可誰會對一個男娃娃下手?
段珩聞言心裡一沉,他原先還以為冥影救了小五,那王傳虎應該沒得逞,若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還在折騰柳大柳二。
可這會聽李氏這麼說,他卻又擔憂起來。
若是小五真招了王傳虎的毒手,也不知他那性子能不能看得開?
“小五人呢?”
李氏一臉憂愁,道:“在他屋裡躺着呢。他回來便昏迷着,現在還沒醒,你李叔方才來看過了,說他是驚嚇過度,給他開了兩副安神的葯,現在香草正熬着呢,也不知那孩子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段珩聽了轉身便往西樓小五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