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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案前的吳縣令手中的驚木一拍,殺威棒跟着響起,兩排衙役嘴裡齊聲喊着“威~武~”,喧鬧的公堂一下變得肅穆起。

沈嵐娘雖第二次經歷此場景,已經沒了先前的稀奇和忐忑。她撇了撇嘴,沒有主動跪下。

這古代的風俗禮法,她還未能完全融入。

吳縣令眉頭皺了皺,卻也懶得勉強,他看了一眼他的師爺,他那師爺這會兒也不吭聲了。

吳縣令暗暗冷哼一聲,仗勢欺人的東西!

“王陳皮!你說你們找到了殺人兇器,兇器在何處?”

王陳皮將匕首拿出來,遞給過來取證物的衙役。

衙役接了匕首正要拿給吳縣令,吳縣令卻道:

“給段珩和沈氏看看,是不是他們的匕首。”

衙役轉道來到段珩與沈嵐娘面前。

衙役心裡鬱悶着,他忍不住暗自嘀咕:青龍幫那伙子人見了大人不跪也就算了,怎的這兩個小年輕見了大人也不跪?大人竟然沒生氣,師爺竟然也沒生氣!真是奇了怪了……

沈嵐娘率先拿起托盤上的匕首看了看,又遞給段珩,段珩裝模作樣的看了兩眼,朝吳縣令彎腰躬手道:

“大人,這不是我們的匕首。”

王陳皮聽了炸毛,“大人!他說謊!那肯定是他們的匕首!”

王陳皮此時心裡也很鬱悶,他們不跪縣令也就算了,這兩個小泥腿子為何也不跪,縣令竟然也由着他們,怪不得當了十來年的縣令,屁股都沒能挪動一下!

段珩嗤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吳縣令拍了下驚木,問道:“段珩,你說那不是你們的匕首,可有證據?”

“回大人,我們當然有證據,他們從溪裡頭撈上來的這把匕首雖跟我們的匕首長得很像,但上手一摸便知,這匕首的質感,比我們的好上許多,而且這刀柄上的紋路也比我們的匕首精細許多。”

“大人請看,我們倆的匕首都長這樣,刀柄上紋路簡單,質地也很一般,是在西市的打鐵鋪里買的,我們正是那次去了打鐵鋪,回來的路上被青龍幫的人追趕,拙荊迫不得已才拿出了匕首與他們對抗。”

衙役一同將兩把不同的匕首送到了吳縣令面前。

吳縣令拿起匕首細看,發現果然是一把匕首的刀柄紋路較為精細些。

他將段珩那把匕首從匕鞘中拔出,又發現兩把匕首的刀身很相似,他試着將那把水裡撈上來的匕首插進段珩匕首的匕鞘中,結果——竟然很合適。

“這把匕首的刀鞘呢?”他隨口問了一句。

王陳皮等人一愣,道:“大人,我們並未找到匕鞘。”

“沈氏,你的匕首今日可帶來了?”

沈嵐娘屈膝撫禮道:“回大人,民女原以為公堂上不讓帶利器,故此並未帶來。”

沈嵐娘話落,一大漢立即冷哼道:“是沒帶來,還是這把匕首就是你的!”

王陳皮等人聽了段珩方才的辯駁,還有些自我懷疑,這會聽了沈嵐娘的回話,立即又信心滿滿起來。

“大人,這把匕首肯定是她的!大人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她家搜,看可還搜得出第二把匕首!”

王陳皮話過,一大漢緊接道:

“對!大人大可派人去搜,搜多久,我們都等得起!”

吳縣令蹙眉,你們等得起,我不願跟你們等啊!真是煩人!

但他知道,他若想早些結案,還是得派人去搜一搜。

“來人!去白漯上村段珩家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匕首類的利器。”

“大人。”吳縣令話落,沈嵐娘突然出聲。

“何事?”吳縣令面無表情的道了兩個字。

沈嵐娘回道:

“請大人允許民女的婢女與車夫同衙役大哥們一同回去,民女的婢女知道民女的匕首放在何處,民女的車夫可以趕馬車送衙役大哥們去民女家,再送他們回來,如此可以節約不少時辰。

還有衙役大哥們這次去到村裡可順帶打聽民女家周圍的鄰里,看看案發當晚,戌時三刻左右是不是聽到了民女車馬路過的聲響。”

吳縣令點點頭,覺得這小姑娘甚是貼心,便大手一揮道:“就這麼著吧,順帶去問問段珩那什麼師父,師兄弟,順便將他們一同叫來。”

王陳皮等人見沈嵐娘說得認真,又見她與段珩無半點慌張之色,不禁又疑惑起來。

難道那把匕首真的不是他們的?那晚戌時三刻他們確實也都在村裡?那那給他們送信的目擊證人又是什麼回事?

待衙役們將沈嵐娘的匕首找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那把匕首果真與段珩拿出的那把一模一樣。

吳縣令心裡鬆了口氣,王陳皮等人卻心裡堵得慌。

他們的匕首真的都還在,那溪裡頭發現的這把匕首是誰的?

有一大漢想道一種可能,他激動道:

“大人,這匕首說不定是這兩日他們才去買的!就算他們拿出了匕首也不能完全洗脫他們的嫌疑!”

沈嵐娘無奈,沒想到這些人腦洞這麼大,這麼能扯,接下來不是該想想溪裡頭撈起來那把匕首是什麼回事嗎?

“這位大叔,證據擺在眼前,你們為什麼非要將殺人的罪名按到我們頭上呢?你們有沒有想過兇手是除了我們之外的人?你們如此揪着我們不放只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放屁!”大漢們隱隱覺得沈嵐娘說得對,但他們死要面子,又仇視沈嵐娘和段珩,此時此刻,他們擰可死犟着,也不願去想其他可能。

“大人,我們有沒有在這兩日去買匕首,找鐵鋪的掌柜來一問便知。”

“叫鐵鋪的掌柜來有什麼用?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叫別的人去幫你們買了?”一大漢不屑道。

段珩聞言覺得不耐煩極了,“你們的意思是不用證人,睜着眼睛便可瞎說我們這兩日新買了匕首?”

“你!”先前那開口的大漢聽出段珩說他睜眼說瞎話,不由氣急。

段珩卻不等他再說,又道:“不必叫鐵鋪掌柜來也行,不瞞你們說,我們兩人的匕首上均刻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在買匕首之初便刻了,事隔一年,那些刻痕已舊,一辨便知真假,大人可以讓人在刀柄上仔細找找。”

吳縣令聞言,忙讓那負責保管物證的衙役看看,那衙役拿起匕首看了看,果然在刀柄處發現了刻字,一把刀柄上刻着一個“珩”字,一把刀柄上刻着一個“嵐”字。

且那些刻痕均光滑無糙,一看便知不是新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