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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簡直想大聲笑出,她真的重生了,真的重新活過來了。

壓下心中欣喜,她暗自咬咬牙,生前自己被虐待,孟婆所說之話歷歷在目。這輩子絕對不會讓桃家,長幕,陌笙重蹈覆轍。

身上太累了,現在不過天方亮一點,時辰還早,桃夭便窩在被褥,蓋着厚厚棉被沉沉睡去。

午時的尾巴到了,桃夭睡的充足,伸伸懶腰,團團被子,拖着略有些沉重的身子起身。

她記得這年自己的確受了風寒,不過只是輕傷,沒個幾天便好了。也便是在這年長家受到白雲派私藏寶物一事牽扯,名聲毀了大半,長家四處派人來向有頭有臉的世家賠罪道歉。

這事當時鬧的不小,長家家主也便是長平隱瞞白雲派私吞五大幫派共同辛辛苦苦探得的寶藏。事後白雲派事情敗露,整個幫派被盟主整治,長家被翻了個底朝天,即便是當初被欺騙,最後也是知情不報存了私心,長家便於這事脫不了干係。

不過好在長家拜年來名聲不錯,記得那件事後長幕慘這腿挨着世家賠錯,盟主說了長平兩句也沒做什麼實際上的懲罰。

算算還有五天長幕便會來了。

“陌笙。”她試探性的向外叫了聲。

一身粉衣的陌笙推開門進來了,看着桃夭只穿了件單薄褻衣,赤腳站在地上,二話不說便拿過掛在架子上的大氅披在桃夭背上。

“小姐,天涼,回床上躺着。”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一如往常般暖意關懷,桃夭鼻尖酸的厲害,一把抱住陌笙瘦實的身子在懷裡,緊緊摟住了。

上輩子在地府孟婆說陌笙為了讓小真救自己出火海,竟是沒了清白,得知她死後,選擇了自殺。她對這人虧欠太多太多。

陌笙被摟在懷裡,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小姐,你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桃夭微微哽咽了,刻意壓制的聲音尾部都在顫抖。

陌笙乖乖沒有動,她覺得今兒的小姐很不對勁。又想到桃夭現在還是赤腳,地上雖是鋪了毛毯,免不得還會有寒氣進來。

“小姐,地上涼。”

“別動。”

“哦。”

懷裡真真實實的觸感,桃夭這才確定自己沒有做夢,陌笙真的還在,現在就在她懷裡,這種感覺真的好安心。

沒過多久桃錦便過來了,輕輕推開門便看到桃夭抱着陌笙赤着腳站在地上。

“夭夭,這是做什麼?”

這是大哥聲音。桃夭慢慢抬起頭,淚眼朦朧的走到桃錦跟前,將小腦袋窩在桃錦胸膛上:“大哥。”

桃錦擦擦她眼角的淚,笑道:“怎麼這是,多大了還這麼愛哭鼻子,將來小心沒人要。”

現在的桃錦恰是舞象之年,眉眼尚顯稚嫩,個子卻已經老高,站着就比桃夭高了一個頭。

上輩子桃錦便是在今年死的,劉嵐山莊要一批上好的鹿茸,桃錦保鏢護航去送,途中遇到劫匪,最後他們發現時桃錦已經死了兩天。這件事桃家勉氣了一陣子,她娘更是幾年都未走出喪子痛。

如今重活一遭,絕對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現,絕對不能。

桃夭壓下心中萬千複雜,道:“沒什麼,做噩夢了。”

桃錦耐心的一點一點用自己略有粗糙的指腹拭去桃夭臉上掛着的淚,颳了下她秀氣的鼻尖,笑道:“做了什麼噩夢,夭夭嚇成這樣。”

“沒什麼,就是夢到有兩隻老虎要吃我,我怕極了,找不到哥哥。”桃夭哽咽道:“那裡又黑又暗,我找不到哥哥了,就剩我一個人。”

在牢房那些日子便是如此,想想現在都令她全身發涼。

方止住的淚又要有流下趨勢,桃錦抱着桃夭來到床前,被褥掀開,將她放下,隨後彎身將桃夭凍的冰涼的小腳放在手裡暖着。

“不會的,只是夢而已,哥哥怎麼會讓夭夭去那種危險地方。”

桃夭吸着鼻子,壓下淚,道:“嗯對,哥哥要永遠寵着我。”

桃錦摸了摸她泛涼的腳趾,道:“睡夠了下床走走,燒昨夜才退,切勿再碰涼東西。娘已備好了午膳,先用膳吧,都是你愛吃的。”

“嗯嗯,都聽哥哥的。”

陌笙在後看着如此相愛的兩兄妹,勾了勾唇角。

今兒陽光不錯,正是中午天漸有了些許暖意,徐光照在干黃樹枝上投下些許斑駁。

再次見到父母,一家子聚在一塊兒和和團團吃頓飯,桃夭這才有了恍然如隔世的錯感。

尤其看着正直壯年的父親,與自己當年出嫁時已是白髮蒼蒼老人而對,這一切都彷彿是一場夢了。

好在是場噩夢,如今醒了,夢裡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夭夭多吃點。”溫虞夾了一塊兒紅燒肉放在桃夭碗里:“大夫說你傷寒未去乾淨,可要多吃些好東西補補。”

桃夭看了眼自己碗里已經堆積成山的食物,點頭笑道:“聽娘的,全部吃光。”

桃錦笑道:“臭丫頭,就不知道給哥哥你夾菜,你看看爹爹和娘都疼你,你大哥我呀,就是個沒人問的。”

這話引的溫虞和桃摯失笑,桃夭立馬夾了一小塊兒辣子肉放在桃錦碗里:“哥哥知道就好,所以哥哥可要多巴結巴結我,說不定妹妹我心情好就讓爹娘多疼疼你。”

“臭丫頭,有你這樣對親哥哥的嗎。”桃錦故作生氣。

溫虞道:“好了你是哥哥,別跟自己妹妹計較這麼多,再說你都多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桃夭吐了吐舌頭,悶頭吃飯。

午膳結束,桃摯和溫虞便去了北街童家,說是新進了一批五仁草,需要再驗驗貨。桃錦也去了夫子那裡讀書,學武,府里只剩下因風寒不許外出的桃夭。

換了身舒適簡便衣裙,披了一件平日里從不穿戴的藍色大氅,桃夭收拾好後領着陌笙出了門。

前門自是出不去的,溫虞特意囑咐過不許桃夭出門,為了不讓溫虞擔心,只好從後門偷偷摸摸出去。

後門便在東院後面,平日里用來堆放貨物存貨,桃夭是鮮少來過這裡的。不過上輩子自己與易水的禍事家裡人都不同意,她執意要嫁,也曾按耐不住相思偷偷從後面溜出去,一來二往她便成了這裡常客。想想真是可笑,被人家騙了十來年,跟個傻子似的玩弄於鼓掌之中。

後門看門的是位老大爺,在府里待了也有十多年了,人老實可靠,沉默少言。明是個元老極別的人,卻和新人一個待遇,乾的都是些吃苦受累的活兒。

桃夭正想用一點粉末讓他暫時看不清,自己好偷偷溜出去。

這粉末不會傷人身體,只是暫時會迷茫一陣兒。

眸光一撇便是看到東院另處小道走進去一個人。

她立馬警了神看,繞過兩棵梔子花樹躲在後面,這才看清那人是誰。

是嵐正。

桃夭眼裡閃過一絲戾氣,她怎麼把這人給忘記了。

上輩子自己及笄之年過去,也便是明年,府里鬧了內賊,盟主大人要一批上好的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桃摯連夜加工做出來,保證質量又要趕出這麼多貨,早晨送出去便是有嵐正檢查的,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道那批膏藥被人動了手腳,全是假的,抹在人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盟主大怒,認為桃摯貪圖便宜用了假藥材,桃摯去解釋,偏偏這個時候嵐正扭捏着不說話,心虛極了,這可更加坐實了桃摯欺騙盟主一事。

事後盟主斷了與桃家十年交情,桃家一事也成了江湖上的笑柄,說是桃摯貪污受賄,自私自利,竟是欺騙故友。

她記得父親也問過嵐正當時為何不解釋,那批膏藥根本沒有問題,嵐正說被嚇的,父親也沒太過為難於嵐正。

加之後面接二連三發生一些事情,她敢斷定這事絕對是嵐正做的手腳。

吃裡扒外的東西。

既然自己回來了,上輩子欺負她,欺負桃家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現在自己能力有限,找不到易水,那邊從嵐正身上開始好了。

跟了一會兒,果不其然見嵐正去了放置貨物的倉庫。

嵐正半開着門向外警惕望了望,桃夭立馬躲在了牆後面,稍稍探頭看去。

嵐正已經關了門進去。

桃夭咬咬牙,摸着腰側小香囊,空空如也,方才出來的急沒有帶藥粉。

“陌笙,帶藥粉嗎?”

陌笙變魔術似的從懷裡掏出十多個瓶瓶罐罐:“小姐,要哪個?”

“……”這丫頭,平日里都帶這麼多的嗎?

“癢疼粉。”

陌笙垂了眼,將其他小白玉瓶子收回懷裡,只剩了一瓶泛着綠色的小藥瓶。

桃夭拍拍陌笙肩膀:“知道怎麼做吧。”

陌笙似懂非懂點點頭。

桃夭又怕陌笙心軟,囑咐道:“東西不要不捨得,沒了再找大哥配。一瓶子全部倒進去,別憐惜。”

陌笙嘴角抽了抽,小姐您老真是想多了。

“陌笙知道了,這就去。”

陌笙辦事她自然放心,舒心的點點頭道:“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