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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點點頭,各懷心事後散了。

屋瓦牆上開了一條小縫,桃夭二人靜靜聽完屋裡隨風幾人交談後,默契沉默了會兒。

隨唐心眼睜睜看着桃摯幾人離開院落,自己父親也已將門關上,輕輕抱着桃夭落地。

桃夭驀然盯着隨唐心看了會兒,幽幽嘆了口氣:“我就知道這次秋明踏宴不會這般順利。”

秋明踏宴雖是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很少像今年這般鬧的人盡皆知。上輩子這次秋明踏宴她是未去的,並不曉得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何事,桃摯回來什麼也不願說。況且那時候桃錦已經沒了,桃摯和溫虞知道後傷心欲絕,半年都未重新振作,而那件事也成了禁忌,府里從未有人提過。

只不過後來這件事發生後,她不忍看着父母這般憔悴。曾差人偷偷調查過,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那幾天的事情根本就被人封死了,一點風聲都沒透出。

如今細細想來,這次秋明踏宴裡面定有玄機。

“其實也只是一些幫派處理不得當的事情,不關我們的事。”隨唐心握住桃夭的手,不停哈着熱氣:“其實真相遠遠不止我們所以知道的這些簡單,它要複雜的多。就像我們小時候放過的紙鳶,運氣好了線放的老長,風箏飛的老高,運氣不好了碰到一些磕磕絆絆將線劃斷,紙鳶即便飛的不高也不會掉落在你跟前了。所以呢夭夭你要學着知道一些事情,無論好的壞的。”

“……”桃夭跟見了鬼一樣盯着她看:“你是在跟我說大道理嗎?”

隨唐心狠狠拍了下她的頭:“臭丫頭胡思亂想什麼,我會跟你說大道理?別做夢了,我只是在警告你,免得死在我隨家,壞了我的名聲。”

桃夭輕輕笑着摸了摸頭,並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心裡暖暖的。

隨唐心性子就是這樣面冷心熱。小時候她們兩人便認識,可謂是故交。隨唐心時常欺負小桃夭,一有空便在一塊兒打鬧。不過都在隨唐心後院,無論玩的有多愉快,隨唐心都不許桃夭將兩人關係告訴別人,在其他人面前裝作不認識就行。為此她還埋怨過隨唐心好長一段期間,隨唐心不拿自己當朋友看,才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認兩人關係。

其實當時若是細細想想也能知道隨唐心是為了自己好,她是盟主女兒,自小一舉一動頗受矚目,嫉妒的,不安心的,羨慕的不在少數。桃夭與隨唐心關係好被有心人知道定會拿桃夭威脅隨家,他們動不了隨家,只能拿桃夭撒氣。

隨唐心只是在保護桃夭,默默無聞的守着,哪怕被誤會。

桃夭兀自傻笑了會兒,隨唐心看的一臉嫌棄,又推了推桃夭,說:“太傻了。”

“不傻。”桃夭笑着,看着面前這個矜傲蠻橫的女子,突然覺得上輩子自己究竟錯過了多少重要的人和事。

嫁給易水後什麼都沒問過了,那些熟悉的,在乎的人都隨着時間淹沒了透徹,最後一點點消散。

隨唐心抬頭看了眼天,扭過頭,輕輕摸了摸桃夭頭:“疼不疼?”

“不疼。”

次日。

一大早桃夭便起了個早,洗漱好後便在隨府溜達了一圈兒。

天亮後,隨府丫鬟漸漸多起,開始掃去昨夜一夜刮後落下的塵葉。她閑着無事便在花園裡的鞦韆上做了會兒,聽得桃錦居住的廂房有動靜,這才去找桃錦。

“大哥,受傷的事暫時不要告訴爹娘了吧。”路上遇險這事,桃摯和溫虞知道定會擔憂萬分,況且昨夜她看的自己爹爹也是受了傷的。

這點倒是和桃錦想的一樣,他今兒拆了紗布,昨夜塗抹了沐雪丹,傷口好了一半,已經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了。

“這是自然。”桃錦頓了頓:“夭夭,昨天唐心告訴了你些什麼?”

桃夭回頭看他:“也沒什麼,只是說這次秋明踏宴不簡單而已。”

桃錦細細瞅了兩眼,確定桃夭臉上沒有露出過多氣憤外,稍稍鬆了口氣:“你也別怪大哥,這事只是不想讓你知道而已,你還小,知道這些不好。”

“小?大哥可要清楚,我再小也有一天會長大,若按你眼裡的長大,我這輩子怕是都不能了。”這事瞞着她不說,多多少少心裡還是有點失望的。

昨日到了隨府後,三人一同說去喝酒什麼的都是幌子,只是裝作給某些人看罷了。段落雲中二不說,大哥和隨墨予怎麼可能一見面就去喝酒去,三人可不是癮君子。當時她就覺得事情不對,只是被隨唐心帶走,有時間細想已經是晚上了。

桃錦撓撓頭,討好似的湊近桃夭,道:“夭夭別生氣了,以後有什麼事大哥都告訴你還不行嗎。只是這事有些過於複雜,爹娘存了心不想讓你知道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知道。”桃夭哼哼兩聲,想昨夜自家父親幾人對話,又道:“大哥我問你前幾年尺狼一戰,究竟發生了何事?”

桃錦心裡一緊:“好端端問這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次這件事情與當年有關。”桃夭眯着眼看他,他大哥反應有些不對勁。

“這事過去這麼久了,大哥我早就不記得了。”桃錦轉過頭去,胡亂拉起桃夭就去桃摯房間:“別說這麼多了,不是想去看看爹娘嗎,趕緊去吧。”

“死人了,死人了。”

二人正要邁開步子離開,便聽得前院傳出呼叫。

桃源的家丁滿臉驚恐的踉蹌着推開隨府大門,看門的隨從攔不及,硬是讓這人闖了進去。

大早上正是靜謐,滅格外突兀的喊叫很快便將整個隨府正在熟睡的眾人吵醒。

隨風從房間里出來,幾個家丁已經將桃源的人抓住,此刻正在大廳跪着。

隨風看到來人眉峰挑過,這才發現桃源的人面色蒼白如紙,嘴唇泛着詭異的紫色,眼珠凹陷,眼底烏青烏青一片,活像是一個被人榨乾了的吸血鬼。即便被兩個家丁困住身子依舊在顫抖。

隨墨予,桃夭以及桃摯幾人趕到,也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

桃摯很快便發現這人是被人下了毒,湊過去瞧了兩眼。

“沁毒。”

眾人心裡微怔。

沁是荒漠中才能生長出的一種小綠葉,通常在蛇群包圍下長的尤其好。身帶劇毒,無色無味,十分難得。煉成毒藥更是難上加難,是誰幾人心裡隱隱都有了低。

隨風暗暗輕喘了口氣:“趁他還有意識,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桃摯拿了桌上一盞茶沾濕兩根手指,滴在這人臉上幾滴珠水。

這人舔了舔嘴角,放空的眼睛一瞬間有了焦慮。

桃摯問他:“小兄弟,這是發生了何事?”

這人愣了愣,忽然伸手便要去抓桃摯衣袖,易水一把扯開這人手,道:“這人身上有毒碰不得。”

桃摯點點頭,安全起見向後退了兩步。

這人也只自己中了毒,悲戚一聲,努力控制住幾乎要蹦出的雙手:“我家家主,家主沒了。”

幾人怔愣。

桃源家主沒了?

隨風凝眉道:“現在你家家在哪裡?”

“在,在……哈哈,哈哈哈……”這人只說了一個字,突然全身抖個不停,嘴長的老大,眼角泛淚,躺在地上身子胡亂撲騰。

“癢,好癢啊。”他粗暴的撕開外衣,伸出手指在自己身上撓,用力十分大,每一下都會留下極深的手指印,伴隨血肉被掀起,一片狼藉的血肉模糊。

“快,毒性發作了,打昏他。”反應過來,桃摯忙去點這人穴道。

易水直接一掌打昏了他:“他受了刺激,點穴已經不頂用。”

桃夭不禁多看了兩眼這人,努力在腦子想起上輩子秋明踏宴後的蛛絲馬跡。

她記得上輩子秋明踏宴後桃源長老沒有死才對,易水和自己大婚,他還曾參加過,送過祝福。可若是沒有出事,隨風又何苦在這次秋明踏宴後封鎖全部消息,當日之事閉口不提。

不對,不對,肯定有哪裡遺忘的地方。

未等桃夭細想,隨風幾人已經要去桃源家主居住的客棧。

“想什麼呢,你不是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嗎,還不快跟着。”隨唐心見桃夭還在發愣,拉着她就跑。

“唐心,我問你桃源家主平日喜什麼?”

“他,我對桃源的人了解不甚,隱隱聽大哥說過桃源的人都是不能喝酒的,一杯醉,三杯倒。”

“一杯醉三杯倒。”桃夭呢喃兩句,忽然意識到什麼,猛的收緊了手。

隨唐心被抓的生疼,回頭看去,便見到桃夭面色明顯比方才白了幾個力度:“夭夭,你怎麼了?”

這只是個開始,開始。桃源家主的死只是個開始。

跨過一方柵欄,桃夭吸了口涼氣,“煙雨城仆家是不是也來了?”

隨唐心點頭:“往年這等小家本是不用來的,這次也不知為什麼爹爹也邀請了仆家。貌似是易幫主隱約提起一句。”

“是不是說這次前來購買紅花是在煙雨城仆家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