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桃夭緩了緩神,反手攥住溫虞的手,安撫道:“娘,我沒事。”

“多謝劉前輩美意。”桃夭伸了筷子去夾,半途手指抖了兩下卻怎麼也下不去,乾脆放下:“大哥,上次聽你們說桃源家主肚子里藏了一個東西,是什麼?”

桃錦頓了下,正在猶豫要不要將殘手的事情告訴桃夭。磕着瓜子的段落雲開口了:“一隻殘手。”

幾人一驚,劉培道:“殘手?藏在人肚子里?”

“就你嘴快。”桃錦瞪他。

“早晚大家都會知道的,瞞什麼。”段落雲聳聳肩,“不止如此,這隻手在桃源家主肚子里待了不下於半個月。”

這次不止劉培幾人,桃夭也是驚了片刻。

“一隻手藏在人肚子里,那人還能活着?”

段落雲淡定道:“桃源家主修鍊《內心經》到了五層,內功非一般深厚,再加上一些特製藥粉塗抹上心臟肝肺被刨去地方,撐着半月吊著口氣還是可以的。”

這話在劉培聽來幾乎是無稽之談,不過段落雲解屍,制毒方面一向天賦極佳,他說的話很少有人反駁,即便是不服,段落雲也會用各種方法以及自己道理證明那人是錯,能說出口定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這也太……殘忍了。”桃摯眼底划過一絲不忍。

他為製藥世家,自是曉得有這種藥物可以維持人的生命,只是這樣一來那人活在世上呼吸的每一口氣,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痛苦到極致的一種折磨。半天都算是酷刑,更何況桃源家主硬生生撐了半月,這得受多大罪啊。

劉培妻子被這話嚇得躲在劉培身後,小聲道:“老爺,可我前兩天還看見桃源家主從易幫主房間里出來,若是真被刨了腹,又怎麼可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也是劉培心裡頭的困惑,只是這件事看樣子是沒傳開的,他瞪了眼妻子,莫要讓她多言,劉培妻子也是個懂事的,適當閉了嘴,低頭吃飯。

這也就是說半月內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桃源家主根本不是真正的桃源家主,而是帶着一張人皮的其他人。

桃夭呼吸一滯,這樣看來她的猜測根本沒有錯。

桃源家主早就不行了,那之後秋明踏宴結束後出現的桃源家主壓根就是個假的。那為什麼桃源家主還可以在江湖上遊走?她也多嘴問過父親秋明一事,父親只說記不得了,至於為何不記得了,沒有原因。那次秋明踏宴彷彿就沒有發生過,被所有人遺忘了。

究竟是為什麼呢?

想的費腦子,桃夭一手撐着腦袋,禁不住四下看了眼,恰巧與西南角里含笑望他的長幕對上眼。

長幕手機拿着一杯酒,對着桃夭晃了晃,片刻後指了指自己額頭,仰頭將那一杯酒喝下。

桃夭認真看着,長幕那邊已經去了兩個家主熱絡的拉着長幕喝酒。

收回眼神,桃夭又看了眼周圍,都在舉杯痛飲,說三而論,聲音算不得多大,恰好可以遮住這呼嘯的風。

不等桃夭細想,眾人便看到後院跑出兩個隨家僕人隱在眾人視線里,悄悄跑去隨風跟前,附耳說話。

桃夭聽不得二人在說什麼,只是接着微微燭火可看到隨風一點一點黑下去的臉色。

一幫人都注意到了這點,剎時氣氛安靜不少,靜靜吃些飯菜,停了閑言碎語,眸光時不時看向隨風,生怕自己一個大動靜惹了隨風不快。

劉培小聲道:“看盟主那個臉色不會又死人了吧。”

鄰桌的正是忘憂川的人,為首的長老搖着頭,壓低聲說:“應該不會,若是死人,盟主不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那會是什麼,可以讓一向顧全大局的隨風在自己府里宴會上失了禮數。

眾人猜不到,但都知道這恐怕不會是一件好事。

片刻後,隨風面色陰沉的站起身衝著眾人招招手:“大家停一下,我有話要說。”

隨唐心一路跟隨張安來到西街,正是夜裡,月色茫茫,枝葉蕭索,越發顯得這裡安靜僻遠。

二人步子很快,隨唐心中間始終與張安隔着有小半條街。張安是懂武功的,多年在隨風跟前耳濡目染,不說決定,普通世家公子還是別想傷他分毫。隨唐心計算着這人步伐,脈絡,錯落有致時而快,時而慢拉長或者縮短距離。

到了一家寒舍,張安左右看了眼,確認沒有周圍沒有其他人跟着,這才稍稍翻過牆進了院里。

隨唐心緊跟過去,藉著屋裡微亮的燭火在張安靠着走的反面。

屋裡少年吃飽喝足躺上床榻正準備入睡,鎖好的門不知何時已經大開着了。破舊鎖鏈牽動帶來“吱吱喳喳”細碎聲響。

少年以為外面風大將門吹開了,不禁在被窩裡瑟縮一下,掀開被褥,裹着棉衣下了床。

走到門跟前,果然鎖被打開了,少年手裡拿着那把鎖向外看了眼,一片寂寥,什麼也沒有。

“方才明明聽到有什麼奇怪聲音。”少年撓撓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手就要將門鎖上。

一道亮光從左側閃過來,帶着寒風從上而下,鋒利的短劍端映着少年漆黑的雙眸,漸漸在眸中匯成一個點。

隨着視線轉移,少年終於看清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那亮光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一把短劍,而舉着短劍要殺他的人正是昨天問他話的隨府管家張安。

張安是習武之人動作自然利落又快,少年躲閃不急,直接闖開門踉蹌着跑過去。張安短劍落了空,插進已經腐朽的木門中。用力拔出,那腐爛的多年破舊老門已經經不住折騰,一側只有一塊鐵連着,其他地方盡數破爛。少年方一個頭探出,便被腳底木板絆了一腳,極為狼狽趴在地上,摔破了額頭。

張安咬咬牙,沒想到一招斃命的功夫會被少年躲了過去,當下利落的拔出短劍,對着地上已經沒了力氣逃跑的少年又是一刀刺入。

少年被嚇壞了,也不知自己腿上磕了一傷口正在流血,獃獃望着離自己越發近的刀刃,帶着一股寒風他似乎都能聞到短劍上淺淺的鐵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