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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的病我自會想辦法醫好,就不嘮前輩費心了。”君朝握住桃夭的手。

桃夭掙扎了下,他反而握的更緊,索性便懶得動了。

廣鶯回了驚訝,“抱歉,方才是我多言了。”

桃夭搖搖頭,神色有些倦,用手帕擋住嘴角扭過頭咳嗽幾聲。

平日里便是這般悶着嗓子努力不發出聲音,今兒許是受了些許風寒緣故,她整個人不舒服的很。

“夭夭。”

廣鶯體貼道:“看夭夭着實不舒服,不如便先回房休息去吧。”

君朝也不墨跡,橫抱起桃夭,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宴會。

桃摯沖眾人賠罪,只說是桃夭身子不好,君朝便帶着她先回房休息。

這些人沒人知道當年事情的,便都當真了,同時又不由得感嘆,方和常笑客樓主分手沒多久,現在又和傲雪幫幫主親密同行,這桃夭不由得讓人刮目相待啊。

君幕抬頭又喝了杯酒,掩下方才目光游離。

他的表情很淡然,似乎已經忘記了桃夭是誰。

阿桑遠遠看着,心生一口怨氣。也不管君幕如何,當下竟是走了。

宴會很快結束,各自回到廂房或者客棧休息。

夜裡風漸大,吹的外面干禿禿的枝葉咯咯作響。

桃夭下了床,裹着大氅扶着柱子出了門。

院子里正好有一棵鞦韆,她便坐在上面,扶好鐵鏈,輕輕晃動。

皎月如珠,偶爾烏雲跑過,換來的便是更為冷些的清涼。

桃夭抬頭看了會兒,驀然便想到多年前,還是一段日子前,她也曾這樣在夜裡盪鞦韆。只是那時候她還處世未深。即便死過一次,卻是目的明確,憎恨分明。可是現在,走走停停,她彷彿又回到了原地。

不,應該說要比之前還要糟糕。

有時候靜下心來她都不敢想自己這半年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無數次想死,被蠱蟲折磨的發瘋,卻還是咬着牙活了下來。

為了什麼?她現在不明白了。

過了會兒,桃夭分明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下意識警惕些許。

君幕其實來的有段時間了,他就停留在廊坊另一頭,隔着幾步路看着桃夭。

看着她一個人坐在這出神,抬眸盯着明月悲傷。

他輕步走過去,停在離桃夭還有一步距離時停下。

桃夭回頭看去,見是君幕,沒驚訝,也沒恐懼。只是很靜很靜看他,直到大風吹來迷亂了視線,她這才收回目光。

二人僵持着都未說話,唯有清風瀟瀟,寒風凜冽。

最後還是桃夭撐不住倦意,停了鞦韆,起身離開。

錯開君幕,卻被君幕拉住衣袖。

桃夭不準痕迹掙開,繼續走。

“不想殺了我?”君幕不死心的緊緊握住桃夭的手。

桃夭被一個猛力晃的頭有些昏,她穩了穩腳步,淡淡看他:“不想。可以放我走了嗎?”

她的臉色是那般蒼白,即便是在黑夜,也擋不住一股死灰之氣。

君幕盯着這張臉,熟悉又陌生的容顏,薄唇輕啟:“抱歉,當年的事抱歉。”

桃夭笑笑:“你不必如此,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是錯的,那也是對旁人。你這般選擇,自己高興就好,無需如此。”

她緩緩抽出自己泛着涼意的手。

君幕一點一點看着這隻手抽離自己掌心,竟是連阻止的力氣都沒了:“她死了。”

桃夭一怔,君幕勾唇:“你的血是苦的,救不了她。”

那人死了,梳婉死了。

桃夭聽到這個消息談不得多高興,也沒多傷心,甚至沒有多少情緒波動。總歸是別人的事,跟她沒多大關係。

拿她的命去救另一人,阻止不了,便也認命了。最後那人死了,她反倒活了下來,算是命吧。

“想知道我的血為何是苦的?”

君幕薄紅的唇抿成一條涼薄的直線。

“罷了罷了,告訴你便是。現在也沒什麼隱藏的必要了。”桃夭回頭看着他:“你相信重生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那年我與君朝成親,他還是易水,與我待在清寧,我喚他一聲夫君,恩愛度日。那時我以為他是風鈴,最後發現不是。他為了一本名為天真書的東西殺了我,桃家也被種種誣告,在江湖上名氣一落千丈。我死後,孟婆告訴我有一瘸腿男子在地府等了我五年,為我換取一次輪迴契機。”

她平淡如水的眸子映着君幕震驚不已的目光:“我原以為那人是你,所以這輩子重生後我才去找你,千方百計靠近你。在知道你或許有心愛女子後想過成全,也想過私自佔有。再後與你相識多後,即便你身份諸多,迷點很多,我也未曾想過計較。你沒想過被心愛之人親手殺掉的痛楚,不懂那份絕望。而你君幕,成了我桃夭今生今世活下去的理由信仰。如一道光一般照亮以後不知道路。可摧毀這樣一切的也是你。”

說到最後桃夭有些哽咽了,她伸手摸了把臉,臉上濕漉漉一片,才知道自己哭了。

她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啊還是會痛的。

錯開君幕,夜涼如水,她必須回去了,不然萬一挺不過去今晚怎麼辦。

還是有人會傷心的。

她的背影是那般羸弱,彷彿下一刻便要隨着風消散了。

君幕不由得心中悸動,纏繞他心頭的隱痛此刻最為沉重。

“給我一個機會,為我的過錯贖罪。”

臨桃夭開門進去,君幕沖她的背影喊。

終是沒了往日輕鬆和不在乎,君幕話里已經有了兩分懇求之意。

桃夭推開門瞭然笑了笑。

君幕,你親手扼殺了一切,又讓我如何學着相信你。

這夜的風很大,樹枝搖曳不停,隱隱都有些要被風吹斷猛烈。

君朝看了會兒君幕,從一旁走來:“這是你自己當初做的選擇。”

君幕有些茫,便轉身走了。

的確,這是他做的選擇。即便後來求毒怪續了桃夭性命,可當初想殺了桃夭的人是他,定是他。

這點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次日午時很快便到。今兒恰巧是個陰天,寒風刮的有些大,三分未去的寒意夾雜裡面便顯得有些涼薄。

擺好擂台,搭建好柱子和席位。廣鶯便坐在最中央。迎着周圍不少來自忘憂川人怨恨的目光,笑的很是淺淡。

桃夭眾人入了坐,便有丫鬟上了茶水和糕點在旁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