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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似乎比以往還要痛很多,咬舌自盡也不過如此,可是這卻是錐心的,難言的疼。

溫虞走後沒多久,紙窗便被人推開,那摸黑影進到房間,籠罩她的視線,桃夭只是很平靜的看他。

“我快死了,如你所願。”

八個字,輕輕的落下,重重砸在雪無言之列,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

君幕沉默了許久,才說:“本王從未想過讓你死。”

可取她心頭血是真,騙她是真。一切都是真的,如今說什麼都顯得假到離譜。

桃夭自嘲的笑了笑,攏緊了被褥。

未想過她死,可她終究還是要閉眼了。這幅佝僂殘缺的身子撐不了幾天了,每天過去她似乎都能感受到生命流逝。

“你走吧,左右今後也不必見面了。”

想見也見不了了。

這一刻君幕說不出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心酸,心疼,甚至後悔。多種相交而至,弄的他悶口氣難消停。

“我會救你的,給我點時間。”

君幕輕聲說著,語氣亦如當年。

桃夭沒有說話,目光空洞的盯着床榻,至到紙窗重新被合上,君幕走了,她這才輕呼一口氣,掩唇咳嗽。

什麼救不救的,什麼意思都沒了。

田野里暖鋪里的草莓正熟,碩大累累,小半個巴掌大通紅的草莓零落了滿個圃圓。

大清早桃夭便被隨唐心拉着來到農家院採摘草莓。

天還是霧蒙蒙的,桃夭昨夜睡得並不是太好,此刻乘着馬車來到這裡,眼底還有三分倦意。

隨唐心早便跑到圃主那裡要籃子,桃夭便同君幕在圃子跟前等着。

難得的今天桃夭穿了件嫩紅的衣衫襦裙,披着玫紅色的大氅,髮髻上插了兩枚君朝送來的蝴蝶玉簪和步搖琉璃簪子。

雖說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好在還是有了幾分精神氣的。

君朝瞅着桃夭有了幾分活力的臉龐,心底便湧上一股暖意:“喜歡吃草莓嗎?”

桃夭抬眸看他,點點頭:“還行。”

君朝笑道:“等會也幫你摘,可甜可大的那種。”

因為下田君朝今兒穿的是件極為普通的褐色袍子,身子挺拔,肩膀寬厚,越發稱得這人面容俊郎。多了些許居家之氣。

那些事想明白後,桃夭對君朝便已放下了往日仇恨,加上這半年這人對自己真是不錯,久而久之她也漸漸習慣了君朝時常在她的眼前出現。

桃夭無聲對君朝來說便是最好的回答。他不由得輕輕笑笑,望着桃夭眉眼柔的可人。

隨唐心要了三個籃子,蹦着過來。

三人各自持了一個,便進了圃田。

進之前脫掉了大氅和外衣,這裡面暖和的很,如此正好適合草莓生長。

圃田總有三趟,一趟了了有半畝地長。種的除了草莓還有香果,進去便有一股濃郁的花果味道,甚是不錯。

桃夭看着紅艷艷的果子,彎下身撿了幾個放進籃子里。

雖是不怎麼喜歡吃,光是看着便是讓人覺得眼前是好的。

“這個,這個,這個,都給你。”隨唐心不停往自己籃子里放草莓,目光卻是落在桃夭身上:“這麼多墊着也是重,我便幫你拿着,等出去都給你。”

桃夭扯了嘴角笑了笑:“搞的我有多貪吃一樣。”

“倒是希望你貪吃,可你也是不願意啊。”君朝摘了一棵紅紅的草莓在袍子上擦了擦,隨後遞到桃夭跟前:“吃嗎?”

桃夭舔了舔嘴角,伸手便要去接。隨唐心一把拍來君朝的手:“都沒洗過臟不臟啊,還敢拿給夭夭吃。”

君朝不以為意:“這裡的圃田種植極為講究,莫說擦過,就是現摘的吃着才幹凈。”

隨唐心不怎麼相信,她總覺得這種從地里摘掉的東西很臟。

“我先吃一個,沒事了再讓夭夭吃,”

說著已經奪過君朝正準備遞給桃夭的草莓,一口吞了。

桃夭:“……”

這麼厲害的!

君朝咋舌:“這是本王專門為夭夭挑的,你這女人……”

“一個葡萄而已,再去找啊,又不是沒有了。”隨唐心撇撇嘴:“一個大男人,這麼小氣,虧着還是王爺。”

君朝被她氣的不輕,也早知隨唐心性子如此,便懶得計較。

摟着桃夭的腰便向另一條圃田路走:“走夭夭,咱們再去找。”

聽着他明顯有些許負氣語氣,桃夭被逗樂了,掩唇笑了笑,隨後自己在地上架上摘了一個不怎麼紅的草莓:“我自己就行。”

一上午碩果累累,摘了三籃子,午時到了陌笙和小真便將這些草莓拿去洗。

午膳來之前君幕便已經託人備好,這裡的圃主大早上便開始準備,到幾人玩好,飯菜也已上了。

熱氣騰騰的粥食小菜一桌,沒有大魚大肉,皆是一些普通的家常便飯。色色俱全,看着便是經過細心精製。

已經許久沒怎麼好好吃過飯的桃夭,這次難得喝了一碗粥,吃了半個饅頭和些許菜。

或許與旁人相比這些真的太少了。

君朝看着高興,準備好好重賞這圃田老闆。

吃過飯後,懶散處便有三處掛着紙鳶燈籠的鞦韆。吃過飯後便當是散心,三人坐上去,聽這裡的說書人說書。

“農家不遠處有一寺廟,特別靈驗。據說不久前有一對夫妻成親多年一直未有孩子,便去了寺廟燒香,沒過多久他家妻子便傳來有孕消息。二人跑到寺廟請香,從此冤枉寺廟恩德。一傳十十傳百,這些年過去這間寺廟名聲越發大了,所請願之事只要不是太過過分,違背人倫之道都可以完成。”一穿着白袍子,發三流的人說著。

隨唐心舔舔嘴角:“這麼這麼靈驗嗎?”

那人點頭:“自然是真,鄰里鄉親幾個庄的沒人不知,這寺廟香火正旺,新年過去最為好。”

她腦子裡已經冒出想法,從鞦韆上起身,走到桃夭一側。

桃夭看她這模樣便知道想做什麼,本想笑着應下,卻沒想到張嘴便是幾聲劇烈咳嗽。

她不由得彎了腰,一手扶住鐵鏈來緩解心臟處痙攣般的疼痛。

君朝為她服下一顆藥丸,拍着背順氣:“好了好了,咱們不去了。”

說罷瞪了眼隨唐心:“半天過去,夭夭身體哪裡經得住折騰,就不能消停會兒。”

隨唐心也是懊惱,方才只顧着玩,倒是將桃夭身體狀況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