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宮中一雙縴手伸着，底下跪着宮女正在染着蔻丹，樓蘭淳神色凝重，並沒有過多欣喜的神情，她只問道：“皇上去哪兒了？”

桑蘭福身道：“太宮的人口風最緊，奴婢讓人去探話沒有探出來，不過看那樣子，太和宮看了，泰安殿那邊也看了，連賀公公的影子沒有看見，今天又是大日子，指不定出去了呢。”

“出去了……”樓蘭淳擰眉想着，指尖不自覺動了一下，指尖緊緻的感覺讓她十分難受，當即倒吸一口氣，“嘶！你這丫頭怎麼做事的！”

跪在地上的宮女立刻跪下了，匍在地上瑟瑟發抖，“求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樓蘭淳指甲上全都包着葉子，剛剛動了一下，宮女下手就重了些，原本沒什麼，可這宮女偏偏說了奴婢不是有意，樓蘭淳立刻火氣出來了，神色凌厲，“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意思，錯的是本宮！不是你了！”

宮女瑟縮一下，驚恐極了，立刻在地上不斷磕頭起來，額頭碰地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是的尊貴無比的皇后娘娘，是奴婢錯，是奴婢錯……”

一聲一聲的哭淋淋的聲音讓樓蘭淳本就會煩躁的心情更是煩躁不安！外頭一聲輕巧的聲音傳了進來，那聲音道：“怎麼？惹得姑母這般生氣？姑母氣多了回頭要長皺紋的。”

隨着聲音進來了兩個人，太子厲恣凜和樓月公主樓雪薇一起進來，合宮上下太監宮女都對着兩人行禮，兩人也不多做理會伸手示意這些人就算了，樓雪薇看見樓蘭淳還在弄着蔻丹，桑蘭在那頭幫忙呢，連忙上去幫着一起弄，“姑母，怎麼發了這麼大的火？”

跪在地上依舊不斷在磕頭，地上已經是一團血漬，頭頂一片血肉模糊，厲恣凜擰眉，問道：“母后，這宮女犯了什麼錯？”

樓蘭淳心疼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蔻丹，剝開看了，染在指甲上顏色沒有絲毫問題，這才放心，冷哼了一聲，道：“本來也沒什麼事情的，就是做事太不仔細，還是說的是本宮的不好，皇兒，你說應該怎麼辦？”

厲恣凜盯着跪在地上的宮女的，她磕着頭還喊着饒命，聲色混沉已經聽不太清楚了，應該是長時間磕頭的讓自己也混了。厲恣凜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他盯着着她絲毫沒有之心，“我看到皇后娘娘身邊你也待的太舒服了些，不如就去浣衣局裡帶着吧！”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不敢有一絲不敬之心吶，太子殿下！”宮女在最後一刻清醒過來，就在自己說話的時候，已經被太監給拖了出去！連一絲情面都不留！她心裡已經要絕望了，這回去了浣衣局，不要想着出來了，只要不死在裡頭就是好的！

厲恣凜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血，這個宮女剛拖走，在厲恣凜還沒有露出厭惡的神情之前，已經有宮女迅速上來跪地擦乾淨了，看這樣子，這種情況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大家已經心照不宣見怪不怪了！

厲恣凜輕輕一笑，問道：“我看母后心情不好，除了這個宮女是不是還有誰惹母后生氣呢。”

樓雪薇笑着點頭，絲毫沒有心疼那個宮女，附和道：“就是，姑母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太子哥哥可以為你分憂解難呀。”

掌事姑姑桑蘭抬眼瞧了一眼宮女，這些宮女關好門窗包括桑蘭一起統統退了下，重華宮偏殿內，只留了樓蘭淳、厲恣凜、樓雪薇三人。

樓蘭淳是放心樓雪薇的，畢竟是自己娘家人，還是以後自己要拉攏的籌碼之一，樓蘭淳問道：“今日會試入場，怎麼樣了？”

厲恣凜原本笑着臉上瞬間沉了下來，笑容瞬間消失，厲恣凜道：“我倒是沒想到，父皇還留了後手。”

“什麼情況？”樓蘭淳問道。

厲恣凜冷哼一聲，道：“父皇賜給了厲崢衍一道手諭，若是厲崢衍對會試考察有任何不對的地方指責出來有權利讓他們重新審查。”

樓雪薇懵懂聽着，想着這話大約不該自己聽，福身道：“姑母，雪薇之前讓寶月去小廚房給您做了桂花糕，雪薇這就去看看。”

“不用了，你留下來，這可是關於厲將軍的消息，你就不想聽一聽？”樓蘭淳直接提點這一句，樓雪薇雙頰一紅，又立即鎮定下來，樓蘭淳也是滿意，道：“之後呢？審查了？那些人呢！”

厲恣凜道：“不止審查了，還是嚴查！原先放進去的幾個都重新拎了出來，裡頭還查了十幾個人出來，這次查了兩百多人，按照往年來看，這個數量也不算多，只是……私下有不少錢送了過來，這錢……”

樓蘭淳立刻反問，“那些大錢的呢？”

厲恣凜道：“大的那些就怕萬一都都讓他們到後面的去了，那些有人混了路過的，把東西都給偷帶了回來，還有一些也有不是我們的人在，把這些給丟在了地上。”

樓蘭淳神色難看，嘆了一聲，氣就氣在，今年科考的主考官偏偏安排進去幾個柴米油煙不進的人，像趙太傅這樣太子老師自然是給太子辦事的。偏偏晁家和秦家地位尊崇。

晁家和秦家兩家，佔據晁州和秦州兩大地方，就連的州府要給他們幾分面子，這兩家不光經商遍布全國，錢財十分之多，對大周倒是算的上忠心耿耿，相傳大周建國之初，就是有晁家和秦家原本兩個貴族鼎力支持，這兩個貴族的支持讓百姓也相信厲家，所以厲家能在大周上站穩腳跟。

原本這種有錢有勢有民心的貴族就是皇家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兩家向來都對國君表示忠臣，若是真龍天子絕對忠臣，若是迂腐的皇帝，這兩家曾經幫助直接把上一任給推翻了，歷朝皇帝對這兩家評價都很高，權利之大，這就是兩家經久不衰，還能得到皇家尊重的根本原因！

這兩家根本不缺錢不缺權，所以很難收買，厲稷這次應該就是特地把秦旭寧和晁生兩家給安chājìn去的！

樓蘭淳道：“晁生和秦旭寧怎麼樣？”

厲恣凜從前沒有做過這種收錢放人的事情，收錢收的根本就不多！為什麼收錢，就是要在朝廷中培養自己的心腹！

太子無權，有人因為太子之位巴結，但是還是有許多官員並沒有這樣！若是他日登基，朝廷中都不是他的人，如何把持朝政！

厲恣凜道：“他倆倒是還好，那些搜出來的，都按照律令嚴辦了，外面的那些一地的小抄，兩人當做沒看見，也算是給了我臉面。”

樓蘭淳放鬆一口氣，問道了關鍵的點子上，“那厲崢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