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遙愣了愣，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你，你是說，讓我回到你府上住？！還，還用你夫人的身份？”
雲長歆點了點頭。
向芷遙立刻就炸了。
她一直在儘力疏遠雲長歆，能除了公事，私下裡什麼交流都沒有。因為她知道，跟他走的太近，一定會出事。
可是現在，雲長歆居然讓她回去。
這不是擎等着出事兒呢么！
“我……如果不去，後果會是怎麼樣？”向芷遙望着雲長歆，期盼着從他口中聽到赦免的話語。
雲長歆卻不答她，只溫聲安撫，“無妨的，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等我回到平寧府常住，怎麼也得小半年了。”
……
馬車上，向芷遙並沒有給雲長歆明確的答覆，滿腦子想的都是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規避掉讓她住進平寧府這個要命的情況。
雲長歆要營造夫妻感情和睦的樣子，不能讓陳祈楠知道她其實是另一個人，所以她就得繼續裝成楚漣兒，得跟雲長歆親密……
靠！
這日子是沒完了么！
她不敢拒絕雲長歆，好在還有小半年的時間，慢慢想對策。
在前線，向芷遙住的地方是一處面積挺大的營房，這裡已經被收拾的很乾凈，換上了新的傢具，生活用品。
雖然跟雲長歆的那出別府沒法比，但簡約舒適。
果丁不在，跟着的丫鬟是幽蘭。她們兩人住在一起，也算是有個伴。
向芷遙不想見雲長歆，每天大部分時間就待在趕製軍械的地方，那邊有個小院子，小房子裡面有個校尉，專門負責監工。
向芷遙就在廂房裡放了張桌子，畫畫圖紙，改改圖紙，檢驗一下成品。和工匠們聊聊公事，順帶收穫一波崇拜。
雲長歆過來的時候，她正一手按着木銷，一手在賬本上記着數據。陽光從窗子里灑落，鋪在她側臉上，肩膀上，垂落肩頸的髮絲上。白皙小巧的素手執筆在紙上划過，沙沙的聲音寧靜好聽。
雲長歆抬手，制止校尉行禮問安的動作，就一直站在門口處，靜靜看着向芷遙認真勾勒草圖的樣子。
誰說只有男人認真的時候迷人，女孩子認真的樣子，有時也似一幅畫。
向芷遙抬頭看見雲長歆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我說，瑀川，為什麼我每次看見你的時候，都是你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繞是反覆叮嚀自己，要對雲長歆尊敬，她還是忍不住的控訴他出格的行為。
雲長歆卻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自然而然的微笑，“人太美了，我不知不覺就看得出神了。”
向芷遙白他一眼，收了手上的圖紙，站起身來，“這麼多年了，還沒看夠么？”
雲長歆笑着，“不一樣。”
門外校尉聽得都臉上發燒。知道主公對夫人痴情多年，竟不知道兩人相處起來，真的會膩歪成這樣。
他才不承認他羨慕。
向芷遙披上大氅，在一片叮叮噹噹的加工聲中，跟雲長歆走出箭坊的院子。
“咱們這是去什麼地方？”向芷遙問道。
“去城牆，有客人到了。”
向芷遙頓時神情緊張。城牆，那下面就是兩軍廝殺的地方？雲長歆說的客人，莫不是敵人吧……
見向芷遙眼中驚恐愈漸明顯，雲長歆忍不住失笑，“你想哪兒去了，我們是見子鉞的夫人。”
“他的，夫人？”向芷遙愣了下，“那他人呢？”
自己不來讓老婆先來撐場子，這什麼道理？
“他在準備兵將。最近抽不開身，有要事就讓他的夫人代辦了。別看她是個女人，往日里給子鉞出謀劃策，狠辣的手腕可不比男人差。”
提到林子鉞的夫人，雲長歆眼中有一抹欽佩，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閃即逝。
向芷遙以為是個女強人樣子，目光凌厲逼人，古板嚴格，打扮會像男人，總之不好相與。
但見到真人的時候，她着實吃了一驚。
這也太漂亮了。
女子衣袂飄然，憑欄而立。輕紗半遮面容，膚白勝雪，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宛如寶石一般，炫目迷人。
她不是中原人！
其實她的衣着打扮也不是中原，而是薩珊的服飾。在中原，這姑娘應該被稱為——胡姬。
向芷遙曾在聲色場所見過胡姬。眼前女子和那些個賣笑的比起來，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向芷遙盯着她，小口微張着，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就是林子鉞的夫人？
也太漂亮了吧！
偏偏還是個女強人型的，天哪，又有顏值又有才華，這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
“見過王爺，夫人。”女子看到兩人，從圍欄處轉過身來，面對二人。
“般雀，你來的夠早的。”雲長歆微笑着打招呼。
向芷遙這才從花痴中清醒過來。這女子的聲音，並不如她的外貌一般動人，反倒是比較低沉。
但不難聽。
低沉反倒顯得成熟有魅力。
不過，她居然漢語說的這麼好。若不是看她有一雙藍眼睛，向芷遙真要以為她就是土生土長的中原人了。
“般雀。”向芷遙笑着打招呼，“早聽瑀川跟我提過，說你容貌絕麗。今日一見，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
般雀看着向芷遙，“哪裡，夫人才是國色天香。”她說話的時候，眼睛裡任何情緒都沒有。連向芷遙那種外交性質的笑容都沒有。讓向芷遙心裡給她掛上了不好相處的牌子。
雲長歆道，“我們進去商量吧。”
般雀點頭，三人就往樓下走去。
向芷遙心中有一點疑惑。既然般雀是林子鉞的女人，那為什麼不叫她林夫人，而叫她的本名。姑娘的本名，也是可以隨便叫的？
屋裡就只有他們三個，般雀淡漠的眸子環視四周，“怎麼，王爺不打算叫手下人來一起商議？”
雲長歆微笑着，倒了杯茶遞給般雀，“既然是子鉞的決議，我們就全力配合他，無需商議。”
“謝謝。”般雀接過茶盞，“那我就轉告子鉞近日的動態。”
從般雀口中，向芷遙聽到了很多不得了的大事情。
比如葛越王的死，比如葛越王儲奪嫡，比如南部分化成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