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飯向芷遙乾脆就在廚房隨便吃了幾口。兩個當班的廚娘也不敢走，就在旁邊指導向芷遙，生怕她燙傷了或是切了手，王爺怪罪下來，她們小命不保。

日落月起，星空明朗。二更天，金櫻齋屋內。

果丁緊皺着眉頭，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小姐怎麼還不出來？”

幽蘭打了個哈欠，語調懶懶的，“不急，剛剛炒糊一鍋。且着呢。”

果丁：“……”

如果向芷遙在場，一定會大聲的反駁，那不是炒糊，而是生糊交雜，是個意外。

向芷遙是臨近三更天才回到屋裡沐浴更衣。然後倒在床上就睡。

第二天，幽州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花不大，飄飄搖搖，細小透明，落到手上還沒來得及看清形狀，就融化成一滴晶瑩的水珠。

“瑀川今天回府了沒有？”向芷遙迷迷糊糊醒過來，就問了這麼一句。

“說是中午回來。”果丁拿了洗漱的水盆進來，試試水溫，放到床頭上。

向芷遙就讓果丁去榕客齋，問他中午要不要過來吃飯。

果丁準備過去等着，被幽蘭拉住，小聲耳語了一句，“別去榕客齋了，直接去州宰府。”

王爺難得回府，側妃們不去門口等人都說不過去。果丁若是到榕客齋等着，王爺指不定被誰捷足先登了，還不如直接去州宰府叫。

金櫻齋的下人一直有進入州宰府的許可，只是果丁不知道而已。

正午雪停，但天空並未見晴，還是白蒙蒙的一片。雲長歆回府後，就直接去了金櫻齋。

屋裡空蕩蕩的，又是沒見着向芷遙的人。幽蘭正收拾屋子，見雲長歆進來，立刻放下手裡活兒給他行禮。

“她人呢？”

雲長歆輕車熟路的走到桌邊坐下，神情有些許的不悅。上一次叫他過來，她去陪別人選衣服，這一次乾脆連人都見不着了。

他自問接觸過的女人不少，可像向芷遙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還是頭一個。

幽蘭臉上隱隱帶笑意，“小姐在廚房，她說要做菜給王爺吃。”

雲長歆短暫驚訝了一瞬，神色緩和下來，但很快又想到什麼似的，擰緊眉頭，“她第一次做菜吧？”

她以前那個身體狀況，估計是沒辦法做這種消耗體力的事。之前也似乎聽她說過，她是沒進過廚房。

幽蘭點頭，“昨天晚上剛開始學。說是先學一道菜。”頓了頓，“應該能吃吧。”

“……”

向芷遙沒讓雲長歆等多長時間，廚房準備的菜兩葷四素，還有一小盆湯。只有兩個人吃飯，不需要下人布菜，幽蘭就帶着下人退了出去。

“你猜猜看，哪個是我做的？”向芷遙坐下來，撐着下巴笑盈盈的看他，一臉的期待。

從賣相上看，幾個菜都和平時沒什麼區別。雲長歆道，“我嘗嘗看？”

“好啊——”

雲長歆拾起箸子，每個菜嘗了一遍，認真的看她，“嘗不出來。”

向芷遙的笑容立刻得意起來，“看來我還挺有天賦的，已經和廚娘一個級別了。”

看着女人眉飛色舞的樣子，雲長歆不禁失笑，不緊不慢的開腔。

“油燜春筍是你做的。”

向芷遙笑着的表情頓時僵硬了，“剛剛你說嘗不出來。”

雲長歆忍俊不禁，“這麼明顯的瞎話你也信？”

“……”

向芷遙氣結，“你太過分了，下次我給你的飯里下芥末！”

嘗是嘗不出來，都用的同一個菜方，又有廚娘幫她盯着火候，味道不會有多大差別。但刀功不是一天能練出來的，他挨着個兒夾每一盤菜的時候便發現了。

本想讓她雀躍一會兒，才裝作看不出來，不過看這女人的自信心過頭的樣子，他覺得自己還是不用做這個好人了。

向芷遙也自己也知道是刀功的問題，嘟囔着，“回頭我再多練練。”

“是打算以後自己開火，不用廚娘了么？”雲長歆又夾了一筷子向芷遙做的菜，似乎情有獨鍾一般。

“不是。我就學學，平常可懶得動手。”頓了頓，“以後給你下芥末，肯定得我親自動手吧。”

“……”

下午，雲長歆本來想帶向芷遙出去玩，可下午珠寶行當的人過來。向芷遙只好拒絕，“我得去陪陳雨涵選首飾。”

雲長歆擰眉，他後悔讓向芷遙負責陳雨涵嫁進王府的事了。

現在向芷遙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已經不是打發時間，而是佔用她的時間了。

“我覺得你親自去一趟清露殿比較好。不喜歡陳雨涵，也得給陳祈楠一個面子不是？”向芷遙很認真的給雲長歆提意見，絲毫沒意識到這樣做只激起了boss的不爽。

雲長歆涼涼的瞥了她一眼，“誰說我不喜歡她的？”

什，什麼？！

向芷遙立刻不淡定了，“老大，開玩笑也有個度。她是公主，你不能招惹了就不負責……”

男人沒有理會她，悠然站起身來，優雅的撣了撣衣服，“我去清露殿了。”說罷，邁開長腿就往外走。

“喂——”向芷遙追了兩步，然後就放棄了。

不知道這男人發什麼神經。不過去清露殿是他該做的禮儀性拜訪，她總不能阻止他。

望着雲長歆的背影消失在門前。向芷遙若有所思的出了會兒神，喊了果丁跟上她，披了件大氅。

要出門的時候，兩個站崗的侍衛攔住了她，“夫人是要出去么？”

“哦，我就在府上轉轉，不出去。”

“王爺囑咐，說有人可能要害您性命。”

“啊，這我知道。”向芷遙朝他們安撫的笑笑，“放心，我就出去走走，你們不用跟着。對了，別告訴王爺。”

向芷遙俏皮的朝幾人眨了眨眼睛，然後拉着幽蘭走了出去。

“小姐，咱們去哪兒啊。”幽蘭出門後就打了個噴嚏。這大冷天的，小姐不好好的跟王爺在屋裡親熱，非把王爺弄到別的女人那兒去，然後她自己還要出去。

“聽說平寧府北邊有幾個臨湖的亭子？你認道兒么？”

“認。”果丁帶她過去，不解的問，“小姐去哪兒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