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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白的月華落在雲長歆線條分明的臉上,顯得他整個人更多幾分凌厲鋒銳幾分。

“王爺。”僕役和侍衛連忙跪下行禮。

僕役是長期在榕客齋侍奉的,見雲長歆走出來,下意識道,“王爺,您還沒睡呢。”

“她這是不想讓我睡。”嘴角有一絲輕微的笑意,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不睡無所謂,王妃身子弱,不能這麼熬着,小趙,你去……”

半個時辰後,金櫻齋里,熬夜趕圖紙的向芷遙吃了一碗幽蘭送來的小湯圓,然後趴在桌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日上三竿。

她躺在床上。

衣服也換了,被子也蓋了。

揉了揉太陽穴,緩慢坐起身來。“來人。”

外屋的果丁立刻跑進來,“小姐,你醒了啊。你再坐一會兒,我馬上打水來。”

打水和拿衣服通常是果丁幽蘭兩個人分工。沒多會兒,幽蘭也繞過屏風,走進卧房。

她立刻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來自雕花木床上,靠着床頭走着的向芷遙。

幽蘭在原地站住,停留了一會兒,見向芷遙沒什麼吩咐,就端着水盆上前,輕聲道,“小姐,水是溫的,您趕緊洗漱吧……”

向芷遙沒有像往常那樣接過幽蘭手中的帕子,她依舊保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半晌不說話。

幽蘭忍不住抬起頭來,就正對上了向芷遙的眼神。她的目光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情緒存在。

但就是這樣的平靜,給一種洞察人心的錯覺。

彷彿內心深處隱藏的那些不堪灰暗,都被她一覽無餘。

幽蘭下意識的跪了下來,雙手扶着地面,不敢抬頭,聲音顫抖,“夫人,昨日的葯是奴婢下的。奴婢是怕夫人這麼熬着,身體撐不住。”

“呵——”向芷遙冷笑一聲,掀開被子下床。

“你出去吧,我最近心情不好,別讓我看見你。”

果丁拿衣服進來,就看見幽蘭跪在地上,向芷遙一臉冷笑的樣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把向芷遙從桌邊搬到床上,她也參與了,自然知道那時候自家小姐是喝了葯的。

幽蘭咬着下唇,站起身來行了個禮,然後退出了卧房。

“小姐,你別怪幽蘭,她也是擔心你。昨晚你死活不睡覺,都把我和幽蘭急死了。如果不是她想出這個辦法,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向芷遙從果丁手裡接過衣服穿上,神情語氣中透着不耐煩,“這事兒你別管。”

果丁一臉不明所以的從卧房退了出去。

她不明白昨晚的事,小姐為什麼只怪罪幽蘭,而對她絲毫沒有埋怨。那碗下了葯的湯圓,雖說是幽蘭想出來的主意,確實她們兩個一起實施的。

她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無論是之前,還是回幽州之後。她家小姐一直是心地善良,而且待人處事極為公正。今天這種情況,她實在是摸不着頭腦。

之後向芷遙也沒再讓侍衛去煩雲長歆,就該吃吃,該睡睡,白天里趕一份新的圖紙。

外面,雲長歆沒再見着接連不斷的侍衛,覺得不太對勁。主動派手下人去金櫻齋看了情況,聽說向芷遙一切正常,他也就耐下想親自去看看的衝動。

距離兩人爭吵過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雲長歆讓人傳令過來,說給她的禁令解除。如果願意出去走走,現在就可以帶人出發了。

傳話的僕役盯着向芷遙看,等她的回復,他好回王爺那裡復命。

可向芷遙沒說半個字,就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神色平靜,卻叫人毛骨悚然。

最近向芷遙經常用這種眼神看人,嚇得金櫻齋的下人都不敢主動和她講話。

“夫人,您……”僕役忍不住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向芷遙站起身來,轉身往裡屋走去,冷澈的嗓音落下,“果丁,送客。”

雲長歆關了向芷遙兩天,一開始一直叫囂着要出去的向芷遙,禁令解除之後反倒沒動靜了。而且不光是不出院門,她連屋門都不邁出一步。

消息傳到雲長歆那裡,男人眉頭緊擰起來,二話不說往金櫻齋走去。

雲長歆出現在金櫻齋的時候,向芷遙正是午睡快醒了,聽見外面一陣跪安問好的聲音,就被吵醒了。

想到了雲長歆會來,沒想到來的這麼早。

果丁進卧房看了一眼,見向芷遙已經醒來,坐在床頭換衣服,就出去叫雲長歆進來。

雲長歆點了點頭,揮退屋內所有下人,來到卧房,隔着一道屏風叫她。

“芷遙。”

向芷遙本來是想讓果丁告訴他,她還在午睡,把他弄走。沒想到果丁那丫頭瞅了一眼就走,根本沒給她交代的機會。

“向芷遙。”雲長歆的聲音加大了一些。

雖然聲音大了,但語氣還是一貫的溫和,處處都透着極高的修養。

她是不想搭理雲長歆的,但他一直站在外面,她總不能一直躲着,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躲,於是攏了攏頭髮,走了出來。

雲長歆見她出來,無意識的嘴角眉梢上揚,“剛睡醒?”

“嗯。”向芷遙瞥了雲長歆一眼,然後越過他,在梳妝台前坐下。一派自然的拿了梳子梳理頭髮。

雲長歆轉過身來,隔了段距離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向芷遙能感受到身後那道銳利視線,被人注視的感覺並不舒服。暫時停下手中的動作,“你過來是要做什麼?婚期這麼近了,不忙么?”

“那也輪不到我忙。”雲長歆緩步走到她身後,透過銅鏡看着她。兩人就這樣安靜了一會兒。雲長歆開口,“怎麼一直待在屋裡,不出去了?”

“不想去了。”

向芷遙的回答就這麼簡短的一句。顯然,這不是能讓雲長歆滿意的答案。男人長眉一抬,臉上有了些不悅的味道,“為什麼?”

他這樣明知故問,讓向芷遙心裡的火氣蹭的上來。將梳子放下,發出一聲不小的響動。

她的頭髮本就極為通順,她自己又不會挽古代女子複雜的髮飾。梳頭髮只是不想理雲長歆,所以擺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