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金櫻齋里。幽蘭奪了她的硃砂，又喊了侍衛進來。那時候向芷遙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藥物流產不行，只能用物理方法……

從那一時刻開始，到她被侍衛制服，這中間三四分鐘的時間，她不光把自己房間里弄得一片狼藉，還把自己身上弄了一堆磕碰傷。

這也就是雲長歆進來時，那些侍衛一臉心驚膽戰的原因了。

過程中他們不敢抓向芷遙，怕傷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但向芷遙自己找東西傷害自己，侍衛們只能是儘可能將衝撞的傷害降到最低，跟她搶一系列危險物品，屋裡一度出現幾個侍衛保護一張桌子的場面。

雲長歆能想到她要傷葯是為什麼，皺了下眉，“嚴重么？”

向芷遙盯着他看了兩秒，去解寢衣的扣子。

“你幹什麼？”雲長歆驚愕。

向芷遙沒回答他，繼續手上的動作。

她寢衣上的扣子只有五個，轉眼間就解完了。只不過她再抬頭看雲長歆的時候，男人已經背過身去。

“你要幹什麼。把衣服穿上。”雲長歆的猶豫期極為嚴厲，還夾着一股怒意。

向芷遙愣了愣，“你不是問我嚴不嚴重么？我給你看一眼啊。”

“把衣服穿上！”雲長歆全然是命令的語氣。

向芷遙大約明白過來，一瞬間有種找東西拍死雲長歆的衝動，“我裡面還有一件！”

“……”

雲長歆回過身，見她身上果然還有一件絲質睡意。只是料子很薄，柔軟的綢緞緊貼着女人窈窕的身軀，即使腹部略微隆起，也不影響半分美感。

男人眸色愈發幽深起來。

向芷遙卻渾然未覺一般，捲起兩邊的袖子給雲長歆看，“就這個樣子，你說算嚴重么？”

侍衛一直謹防碰到她的軀幹，所以磕碰傷大約都在四肢上。這具身體的皮膚很白，雖然傷痕還沒來得及淤血，看上去也極為醒目。

“我去給你拿葯。”雲長歆迅速轉身，竟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雲長歆找葯的柜子就在不遠的地方，而桌子距離有點遠，應該跑不到就會被抓住……

即便這個時候，向芷遙依舊在考慮如何流掉這個孩子。

雲長歆很快那了葯遞給她，向芷遙半天沒有接，雲長歆不得已將目光移到她臉上，“怎麼了？”

向芷遙眨着眼睛，目光澄澈，很自然的說道，“我胳膊上有傷，一動就疼得厲害。你就不能幫我上藥么？怎麼說我也是為你懷這個孩子。”

這語氣和言辭，不知道的還要以為，這個孩子是雲長歆的。

這個時候侍女肯定都已經睡下了。況且，大晚上的叫侍女來給自己的正妻上藥，傳出去說不定會被人如何演繹。

雲長歆猶豫了片刻，還是坐到床上，從瓷瓶中倒了點葯出來，在手心裡抹勻了，然後覆到她手臂的御痕處，力道極輕的塗抹。

這會兒雲長歆的目光在向芷遙手臂上，向芷遙就正好能肆無忌憚的看他。

男人神情認真專註，沒有什麼別的情緒。向芷遙略微有些不解，這男人怎麼著也是個皇上的兒子，怎麼她讓他幫她上藥，他就真的照做了？

還有……

她以為雲長歆作為一個古代男人，是不會跟她有這種程度上的親密。

向芷遙正想的有些出神，雲長歆已經給她兩邊的手臂塗好了葯，將她的袖子拉下來。

隨後，向芷遙得寸進尺的撩起褲腿兒。

雲長歆，“……”

其實向芷遙傷的最重的地方在兩邊的膝蓋，是在被侍衛鉗住摁在地上時候磕的。

一個女人撩起褲腿兒，絕對比捲起袖子更有吸引力。尤其是向芷遙這種身材極好，小腿圓潤飽滿，肌膚如細瓷般白皙。

兩人的姿勢算得上是親密曖昧，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腿上有傷，導致吸引力下降，雲長歆神色一點變化也沒有。

向芷遙感到有些挫敗，撇了撇嘴。撐着下巴看他，在葯抹的差不多的時候，惡意的在他耳邊吹了口氣，“我肚子里懷的，說不定是別的男人的孩子……”

說到這裡略有停頓，明艷的笑着道，“怎麼樣，惡不噁心？”

語氣低柔，又是在他耳邊發聲，顯得極為曖昧，只是話語的內容，實在於曖昧搭不上邊。

其實讓雲長歆給她上藥，向芷遙就是打定主意要激怒他。可是雲長歆的反應實在是過於平淡。無論是對她越界的請求，露骨的動作，還是最後那句話。

不，最後那句話還是讓，雲長歆有了些反應的。

男人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是站起身來，扯起被子直接扔到她臉上，“趕緊睡覺！”

“……”

向芷遙沒再折騰，她也累的不行，很快鑽進被子里。

不像是正常孕婦會小心肚子，她的動作完全沒有任何顧忌，看得雲長歆直皺眉頭。

知道她睡覺不喜歡燭火，雲長歆便把房裡的燈都熄掉。

向芷遙略微側轉身子，臉朝向桌子的方向。榕客齋的採光沒有她那裡好，只能依稀見着一個人影坐在椅子上，用手撐着腦袋，臉朝向她這個方向，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向芷遙本來是極為疲憊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為旁邊有個人，還是因為換了張床的緣故，好半天都沒有睡着。

煩躁的睜開眼睛，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還不睡？”雲長歆不滿的聲音立刻響起。

向芷遙挑了挑眉，語氣強硬的反問，“你不也是沒睡？”

“我睡了，被你吵起來了。”

這句話讓向芷遙實在無法相信。一是不相信一個人撐在桌子上還能睡着。二是不相信掀被子這麼點響動，還能把一個睡着的人吵起來。

“是睡不習慣么？”雲長歆放下撐着腦袋的手，關切的緩聲問道。

“嗯。你的床太硬。”說著，徑自下了地，朝另一邊的茶几走去。

雲長歆正想說去給向芷遙再添一床褥子，就見她赤腳走了下來，不禁皺眉，“你要去哪裡？”

向芷遙已經走到茶几邊上了，就沒有回答他，從茶几邊上的椅子上拿了自己之前披過的大氅，轉身走到雲長歆身邊，將大氅草率的往雲長歆身上一披，隨後在雲長歆驚異的目光里，淡定的走回床邊，鑽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