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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這時候操心你孫子啦,喝花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他啊?”

元媛不等陳老太開口,搶着說道:“我聽說家寶已經攀上李府的公子,要跟着他們一起讀書,估計要搬到人家去住,那房子留着幹什麼,還是退了的好省的亂花錢。”

“元姑這話說的一點不錯,你們倆都給我老老實實回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看你還敢出什麼妖蛾子。”

老娘一槌定音,陳有仁是心急如焚,只能繼續裝可憐了,顫顫巍巍的扶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來,“娘,您不讓我去鎮上,那我怎麼讀書參加科舉啊?這是兒子一輩子的心愿啊!”

說著,眨眨眼睛,眼淚滾了下來,配合他被老太太抽的鼻青臉腫的樣子,還真的可憐。

“哼!就你這樣,還要去參加科舉!”陳老漢冷哼一聲,語氣里是沒有掩飾的失望,想到之前去尋找兒子,這傢伙在青樓的醜態,對這個兒子他是真的失望了。

“娘,您放心,這次我絕對有把握,等我中舉當了官,有多少銀子都給您弄回來。”陳有仁掐准老太太的脈搏,說出以前哄騙老太太的話。

“大哥,你的話我們可不相信,這才100兩銀子你就敢昧下,喝個花酒用了十兩,若是真的讓你中舉當了官,你還不成了貪官污吏呀,你倒好了,自己瀟洒,我們一大家子,到時候可就要被你連累了呀!”

元媛故意說的危言聳聽,裝出害怕的樣子,“娘!您難道沒聽說朝廷里抓了個貪官,是要株連九族,大哥貪墨會連累家人的,我可不想被砍頭。”

“這麼嚴重?”陳老太嚇住了,元媛故意用黑漆漆的大眼睛掃了掃老太太,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她這樣的動作讓陳老太莫名的感覺到脖子冷嗖嗖的,連連擺手說道:“那可不能讓老大去考試了!”

“娘!兒子錯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好好做人!”陳有仁時刻關注老娘的舉動,看出小妹是在嚇唬老娘,氣的直跳腳,可又不能當眾喝止,只能苦苦哀求着。

“我們一大家子勒緊褲腰帶,縮衣減食的供你在鎮上讀書,你倒好,這幾十年書讀下來,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別的沒學會,學會藏私房喝花酒,你這個畜牲,我今天一定打死你。”陳老漢也是越想越灰心,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究竟為了什麼,怎麼就養出這樣一個不知道感恩,不懂廉恥的東西。

“兒子再也不敢啦,可是兒子辛辛苦苦讀了這幾十年的書,難道您就不能讓兒子去再搏一回?我不敢貪墨了!”陳有仁這一回是真的嚎啕大哭起來,看爹娘的樣子,是鐵了心要收拾自己了,那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答案是否定的。

“你還是在家老老實實獃著的好,真像你妹子說的這樣當了貪官,我們一大家子豈不是被你連累了?”陳老漢還真的相信自己兒子有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一顆心更冷了,甚至懷疑自己當初供兒子讀書是不是錯了。

陳老太雖然相信閨女的話,想想又有點不甘心,畢竟供了大兒子幾十年啦,若他真的是大器晚成,中了舉,自家就是官宦人家了!到時候,元姑更好說親啊!遲疑了一下,“老頭子啊,老大這回也受了教訓,要不然咱們再給他一次機會!”

“兒子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再給兒子一次機會吧,兒子一定給您考個舉人,讓您當個老封君。”陳有仁看出老娘動心了,愈發的花言巧語起來,“娘啊!兒子保證,將來要當個好官,不會連累家人的,且您老人家想想,我若是當官了,咱們一家子不都跟着享福了,元姑成了官家小姐,還怕找不到好人家!”

老太太聞言有些意動,就想勸勸氣急敗壞的老頭子,還不等她張嘴,元媛直接翻翻白眼。“大哥現在不是讀書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品行有問題啊,瞞着一家子藏私,喝花酒,他要是真當官啦,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情,還是把他看在家裡好!”

“元姑啊!你就相信為哥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陳有仁氣的要吐血,可這死丫頭在二老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他是知道的,只能苦苦哀求。

哼!死丫頭,就知道挑撥離間,總有一天,落到我的手裡,再讓你好看!

可現在還有要巴結她,“元姑啊!大哥一向對你不差,你就幫幫大哥這一回,讓我再去博一次吧,大哥做官你就是官家小姐了,到時候大哥送你進宮當娘娘,讓你享盡榮華富貴!”

“可別,大哥您還是省省吧,咱們一大家子供養了幾十年,您是當了秀才郎,可是您瞧瞧您辦的這叫什麼事,真是讓人心寒啊,你讓二哥三哥他們是怎麼想的!”

得,還要向兩個兄弟認錯,陳有仁是破罐子破摔了,“老二,老三!大哥,這回是真的做錯啦,你們再幫大哥這一回吧。”

真是天上下紅雨了,向來眼睛長在頭頂的大哥居然會和他們認錯?兄弟倆心中是感慨萬千,卻只是低頭沉默,沒有人回答他。

陳老太雖然對老大失望,可也看不得他這樣落魄,畢竟是心愛的大兒子,比其他孩子不同,張張嘴想勸和,就聽元媛開口了。

“咱們家又不是只有大哥一個讀書人,家寶比大哥更能成才啊,才13歲就已經中了秀才,以後便是多考幾回,他中舉的機會也更多呀!”

“唔!元姑這話說得不錯,我看家寶比他這個當爺的強百倍,以後老大就給我留在家裡,跟我們一起下地幹活去,你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干過重活,也該讓你知道一下掙錢的辛苦,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亂花錢!”陳老漢暗暗點頭。

陳有仁還想蠱惑老太太,可惜,她老娘也明白過來了,且她最聽元媛的話壓根不搭理他。

“娘,這都什麼時候啦,人家肚子早就餓了,爹他們也趕了路辛苦,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我們元姑餓壞了吧,咱們先吃晚飯吧!”陳老太狠狠的瞪了大兒子一眼,她還惦記着損失的十兩銀子呢,“回頭再收拾你!”

“別傻站着了,王氏飯菜呢,沒聽元姑喊肚子餓了,趕緊的端上來,沒有眼力勁的東西,你爹他們趕路辛苦也不知道準備熱湯熱水的!”陳老太慣例要罵幾句。

王氏被罵慣了,也不當回事,也知道婆婆今日並不是因為自己生氣,連忙帶着女兒們收拾起來。

早就做好的飯菜送上了,一家子也餓了,很快的吃了晚飯。

因為家裡發生了這樣大的事,一個個也沒有閑聊的心情,飯後便各自回房間,至於各房頭背地裡在討論什麼,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唉!老大真是讓我太寒心啦!”陳老漢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失了精神。

老太太更是氣急敗壞,“這死東西大手大腳慣了,一下子就花了老娘十兩銀子。老頭子,你在哪兒找到他啊?”

陳老漢又嘆了一口氣,這才把今日去鎮上的經歷講了下。原來他們跟着趙氏趕到鎮上,已經到了午時,回到家裡就沒有看見陳老大,江氏安排了飯菜,大家吃完以後,四處去尋找程老大,最後還是趙氏暗示,指點他們在鎮上的妓院春風樓。

看見地方,陳老漢就已經是憋了一肚子氣,讓老二老三去叫門,結果那屋裡頭出來一個花枝招展的胖婆娘。聽說是找陳有仁的,那婆娘眉開眼笑的招呼他們一起進去喝酒。

陳老漢氣得七竅生煙,讓兩個兒子衝進去,最後在一個房間拉扯出衣衫不整的陳老大,再看他一頭一臉的脂粉,陳老漢上去就給了他一腳,結果房間里衝出一個妖嬈的婦人,不依不饒的的拉扯叫屈起來,弄的父子幾個很是狼狽,還好是大中午,春風樓並沒有多少人在。最後那妖里妖氣的婦人聽說是陳有仁他爹,還不舍不離的送了他們出門。

“唉,我們老陳家幾輩子的老臉都被老大那個狗東西給丟光啦!”老漢再次嘆氣,老太太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

“這麼說老大的銀子都花到那賤人身上去啦,趙氏這個賤人。那不是在鎮上伺候老大嘛,怎麼連個男人都看不住?明天看我怎麼收拾他?”

“唉!大兒媳婦是有些心思不正,可老大自己也是立身不穩,要我說都是因為他們離了我們身邊,這才養的心大了,一定要把他們栓在家裡,好好管教。”陳老漢狠狠敲在煙袋杆子,彷彿是在敲打不成器的兒子。

“對,讓老二老三把他們家當都給搬回來。”陳老太雙眼放光。

“娘,您不會是想?”元媛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陳老太慈祥的衝著她笑笑,“沒錯,我要把他們的家當抄一下,不許留一點私房錢,看他們還敢不敢胡亂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