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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下冰粒子,是一件罕事,來的快,去得也快,等夏晚柔梳洗完出門,冰粒子就已經停了下來。

她穿上最厚最暖和的襖子,脖子上戴着兔毛的圍領,整個人不但不顯臃腫,反而被襯得白嫩嫩俏生生的。

幺幺藏在昭君套裡面,同夏晚柔一起出門,去了院子裡面。

地上的冰粒子有食指指尖大小,圓溜溜的,一半透明一般白色,像是劣質的琉璃珠。幺幺一下子就呆不住了,掙扎着出了昭君套,在地上撥冰粒子玩。

夏晚柔抿了抿嘴,笑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整個人看起來靜美無雙,彷彿什麼事情都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一樣。

夏晚心看到她這個樣子就來氣。

自己就要同半江哥哥成親了,她成了大家口中的棄婦,以後絕對找不到比半江哥哥更好的男人,她憑什麼可以笑得這麼開心!

她不應該笑,她應該哭才是,她哭了,自己這樁婚事才能顯出好來。

這麼想着,夏晚心抬腳就朝夏晚柔走去。

“姐姐。”夏奕南忙拉住夏晚心,“你去招惹她做什麼?”

剛剛夏晚柔的樣子,讓他心裡一動……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小娘子,如果自己幫她攔住二姐,她一定會感激自己,然後溫言軟語的叫自己好弟弟的。

夏奕南心裡有一種隱秘而變態的喜意。

“誰說我要招惹她了,這院子她去得,我就去不得嗎?我也是夏家的女兒。”夏晚心狐疑的看向夏奕南,“到底誰是你的姐姐?”

“你是,你是。”夏奕南想到陸家的富貴,不敢得罪夏晚心。

“這還差不多。”夏晚心滿意了。

她盛氣凌人的朝夏晚柔走去,中間隔了一個幺幺,她也絲毫不避,彷彿沒看到一般。

夏晚柔淡淡開口:“幺幺是琅王府出來的,若是受了傷,只怕還得找琅王府的人來醫治。”

夏晚心整個人僵硬了一下,硬生生的挪開腳步,避開了玩得開心的幺幺。

夏晚柔勾了勾嘴角。

夏晚心最見不得夏晚柔這個樣子,她也不允許自己在夏晚柔面前表現得太氣急敗壞,便收斂了怒色,學着夏晚柔的樣子,抬了抬下巴,淡淡開口:“姐姐,我馬上就要成親了,和半江哥哥。”

“恭喜。”夏晚柔眼裡有些笑意。

“不好意思,半江哥哥說,他從來沒心悅過你。”夏晚心再添一把力氣。

這點手段,對夏晚柔來說,實在是不痛不癢,她心裡並不難過,但是她想要讓夏晚心難過一下。

於是,夏晚柔笑眯眯的對夏晚心說道:“他喜歡的是男人,自然不會喜歡我,倒是妹妹你心胸寬廣,不挑不剔,什麼樣的男人都願意接手。”

“你胡說!”夏晚心被激怒了,聲音一下子尖利起來,“半江哥哥才不會喜歡男人,他分明……”

“我沒有胡說,陸家娶你,不過是想要遮醜罷了。”夏晚柔心情甚好,看着走過來的夏奕南,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奕南,你是夏家唯一的男丁,金貴着呢,祖母和母親還指望着你傳宗接代,以後避着點你姐夫。”

夏奕南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覺得我也是個喜歡男人的人?”

“那倒不是。”夏晚柔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長得眉清目秀,若是經常出現在陸半江身邊,他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夏晚柔一副為他好的樣子:“為了夏家,為了你晚心姐姐,你還是避避嫌吧!”

夏奕南心生一盪,他沒見過夏晚柔最狠厲的樣子,聽她這樣講,就覺得是殘存的姐弟情分讓她在關心自己。

“我知道了。”他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夏晚心簡直要被兩人氣瘋了。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她先是擰了夏奕南一把,然後轉身朝夏晚柔撲去,“我撕爛你這個賤人的嘴。”

夏晚柔往後退了兩步,青婭卻忽然猛的上前,攔在了夏晚心面前,就在夏晚心的手要碰到青婭的臉時,一把冰粒子出現在夏晚心腳底,她整個人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地已經凍硬了,再加上還有硌人的冰粒子,夏晚心這一跤真的是慘極了。

夏晚柔居高臨下看着她,冷笑說道:“你這麼護着姓陸的,若是最后姓陸的沒有娶你,你豈不是虧大發了。”

夏晚心心裡委屈極了,她不明白,她明明是來炫耀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還不快拉我起來!”夏晚心咬牙切齒的喊夏奕南。

夏奕南連忙把人扶起來。

夏晚心膝蓋隱隱作痛,又見夏奕南沒有幫自己打架的打算,心裡一片冰涼。她低垂了眸子,再抬起來,裡面充滿了倔強:“半江哥哥會娶我的,我們連成親的日子都已經訂好了。”

她看着夏晚柔說道:“我有弟弟,有疼我的娘親,等我嫁給了半江哥哥,祖母也會對我很好。以後我會是陸夫人,生許多兒女,同半江哥哥一起好好教養他們,等孩子長大了,會掙功名,和半江哥哥一起,給我掙誥命。”

“你呢?你除了是長公主的義女,你只是孤家寡人。”

在夏晚心看來,沒有人願意是孤家寡人的,有家人卻過得像孤兒一樣,這比一出生就是孤兒還要凄慘。

“以前我們一家也很好的,是你變了,所以家裡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夏晚心說著,身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兩分,“你看到這冰粒子了嗎?像不像是老天爺在為你哭?不,也許不是老天爺為你哭,而是夏家的列祖列宗在哭,哭夏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不孝女。”

夏晚心這些話,實在是誅心,如果是上輩子,夏晚柔對親人還有所期待,聽到這些話,只怕已經陷入凄楚不可自拔。如今的她,早已把親人當作了仇人,這些話,傷不了她了。

夏晚柔看向夏晚心,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你說得都對,但你怎麼不知道,我一直在等着自己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那一天呢?”

“這冰粒子,不是在哭我,它是在哭你。”

夏晚柔話音剛落,院子門就打開了,夏李氏頂着幃帽,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臉色陰沉難看,看也沒看夏晚柔,就對夏晚心說道:“快同我到房間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