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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悅再一次到了怡紅樓後院的那條小巷子,敲打着那扇木門的力度稍稍有幾分大,卻不想這一次開門的不是青峰而是一個青衣小童,倒也是認得了楚悅忙恭恭敬敬沖楚悅行了一個禮道:“楚二小姐?不知道楚二小姐來此有何事?”

楚悅忙道:“王爺在嗎?麻煩小兄弟進去通傳一聲,我有特別當緊的事情想要找王爺商量!”

那個青衣小童微微一愣倒是有幾分急了道:“真是的不巧的很,王爺剛剛出去了,好似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出去辦。不知道楚二小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否能留個消息,小的這便尋人幫楚二小姐傳遞消息過去!”

楚悅頓時愣怔在了那裡,心頭越發的急切了幾分,能讓蕭穆半夜離開的事情必定是緊急得很,即便是她將這件事情拜託別人遞了消息給蕭穆,蕭穆未必能趕得回來,也未必肯為一個撲通的婦人動用宮裡頭的勢力幫她弄個太醫來。

若是再耽擱下來,自己的娘親越發的危險了幾分,今兒鄭姨娘的事情實在是緊急得很,即便是楚悅也沒有想到鄭姨娘會有這樣的造化,關鍵是這個女人突然發難將她的娘親氣成了這個樣子?

楚悅抿了抿唇第一次腦子亂的很,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門第世家,什麼叫血統位分,即便是相府里的小妾也是沒有能力讓宮裡頭的太醫出來整治的。

她沖小童緩緩道:“多謝了,這件事情不必勞煩王爺了,我再想想辦法!”

楚悅說罷轉身離開了小巷卻是漫無目的的沿着街頭緩緩朝前走着,娘親的這個病還有她身體里的毒她之前也是請了很多大夫看過的,那些大夫到底不如宮裡頭的那些太醫們見多識廣,一個個都是開一些不會惹事兒的方子,吃了沒毒但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她頓時茫然的站在了怡紅樓外那條林蔭道上,看着河面上的花船緩緩行過,兩隻手卻是緊緊攥成了拳頭,微微有幾分發顫,整個人都哆嗦個不停。

之前出來的急,連一件普通的披風都沒有來得及穿,加上之前走的太捉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在秋季夜風的吹佛下更是瑟瑟發抖。

今天是中秋節,河面上世家貴族子弟們划著船出來賞月的比比皆是,楚悅此番站在河岸邊哆嗦着發獃的樣子倒是被很多人看在了眼裡。

如今京城的人對楚家這位能鬧騰的楚二小姐都熟悉了的,此時看着這位楚家二小姐頭髮被晚風吹得都有幾分凌亂了,連一件披風都沒有穿戴,站在河邊可憐兮兮的吹着冷風倒是好奇得很。

突然河邊柳蔭道上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卻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巡查治安來了,為首的穿着五城兵馬司統領將服的正是謝長安。

謝長安遠遠便瞧見了那個讓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此番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站在柳蔭下,哪裡肯放過每一次修理楚悅的機會?

他猛地打馬走到了楚悅的面前,冰冷的視線上上下下很不客氣的掃視了一遍楚悅,看來這個女人又遇上了麻煩,不過看到楚月遇到么麻煩的時候,他倒是覺得心情分外的舒暢。

“楚二小姐!我們又見面了!”謝長安冷冷笑了出來,“楚二小姐這便是唱的哪一出?”

楚悅此時心亂如麻根本不想和不相干的應和,她直直盯視着江面試圖要將這個困局破解出來,一邊騎着的馬的謝長安倒是眉頭狠狠蹙了起來,眼底掠過一抹凌厲,怎麼現在又變了策略了?

若是之前她便會與他唇槍舌戰,這一次她居然看起來很是無助無措,這個樣子可不像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楚二小姐該有的表情。

謝長安頓時想起來什麼笑了出來:“楚二小姐這般模樣莫不是因為相府出了祥瑞,你高興壞了吧?”

謝長安的姑母就是宮裡頭的淑妃娘娘,如今相府里出了祥瑞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而且還是鄭姨娘肚子里的,想必楚悅很不開心吧?

他早就聽聞鄭姨娘和楚二小姐不和,如今看着楚悅的樣子更是猜到了這些背後的緊要處,他這一句話倒像是一把刀狠狠捅進了她的心臟,就是要讓這個女人嘗嘗憋着一口氣的痛處。

上一次他在蟠龍山上可是被楚悅的那一隻下了葯的叫花雞給收拾慘了,這一次正好藉著機會懟她。

只是謝長安打出去的拳頭像是落在了棉花上一樣,自己說了這麼多,楚悅非但沒有和他吵居然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他倒是微微有幾分尷尬,心頭倒是升騰一抹惱恨來。

“楚二小姐不在府裡頭慶祝相府出現了祥瑞之照,怎麼跑到河邊生悶氣呢?難不成不喜歡你們相府的祥瑞之氣?這可是宮裡頭的主子們親自派人探查到了相府才發現……”

“滾!”楚悅微微抬起頭終於肯看一眼謝長安,只是眸色冷的厲害,但是一個滾字兒讓謝長安越發顯得尷尬了幾分。

他猛地翻身躍下了馬背,一把掐着楚悅胳膊道:“楚二小姐說話客氣一點兒!在下倒是要問問楚二小姐這麼晚了出來可有的帶着府裡頭的牌子,馬上要宵禁了,你在外面遊盪是何居心?”

“有趣!着實的有趣!謝統領如今的官威真的是越來越大了幾分,在下佩服!在下也是惶恐得很!”突然一道男子清冽冷峻的聲音襲來。

之前那些人一看有熱鬧看故而涌了過來,楚悅面前河面上的船隻越來越多,卻不想一艘普通的烏篷船卻是停在了楚悅的面前,楚悅定睛看去不想烏篷船船艙的帘子被從裡面掀了起來,從裡面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身着一襲銀色綉梅紋的錦袍,玄色披風在夜風中鼓盪出了一個危險的弧度,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在夜色的籠罩中更是顯出了幾分冷冽清俊。

“陳墨川?”楚悅倒是微微一愣,怎麼會在這裡碰到這個傢伙,每一次自己狼狽的樣子都是逃不過陳墨川的視線,可是他不是討厭自己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剛才他說的話好像還是在幫她?

陳墨川被一個屬下扶着上了岸,每走一步那份兒氣韻都是拿捏的剛剛好,卻是長身玉立堪堪站在了謝長安的面前,隨後抬起手輕輕搭在了謝長安抓着楚悅的手臂上淡淡道:“謝公子這樣不好吧,難不成謝公子未老先衰記性不好,前些兒日子楚二小姐可是和在下定了親的,你這樣拉拉扯扯……”

陳墨川的聲音微微沉了下來嘆了口氣道:“罷了,我曉得你對未過門的妻子生出了幾分覬覦之心,但是好得給謝家留些臉面!以後不必再糾纏了!”

謝長安頓時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兒里,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陳墨川,哪裡有給自己加戲加到了這種程度的?他覬覦他未過門的妻子,陳墨川怕是腦子讓驢踹了吧?

可是他現在被陳墨川短短的幾句話懟得是啞口無言,抓着楚悅手腕的手猛地鬆開像是避開瘟疫一樣向後退開,即便如此還是引起了四周紛紛的議論聲。

“這個謝家的長公子到底是怎麼了?聽聞之前被蟠龍山的時候就糾纏楚二小姐不放手!”

“是啊,好得人家也與陳世子有了婚約,這個謝公子是有些過分了!”

“真正兒的是給謝家丟臉!”

謝長安越聽越是氣的慌,曉得再在這裡待下去指不定還要被這對兒狗男女擠兌成個什麼樣子,他忙翻身上馬倒是嘴巴動了動還是打馬轉身離開。

四周的人看着謝長安走遠卻是依然圍觀着楚悅和陳墨川這一對兒京城裡出了名的活寶,不過陳世子倒是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了許多,看起來還有些氣勢呢!

陳墨川冰冷的眸色落在了楚悅的身上,倒是覺得今兒獃獃站在這裡的楚悅實在是怪異的很,不知道為何他居然心頭微微有幾分心疼,隨後卻是狠狠一驚,他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這個女人處處和他吵架,根本就是不喜歡他,他這麼賤兮兮的幫她解圍還換不來一張冷臉,罷了,看在同時天涯穿越人的份兒上,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陳墨川咳嗽了一聲還是將自己闊大的披風解了下來卻是兜頭罩在了楚悅的身上,隨後牽着她的手朝着烏篷船走去,他也不想在這裡秀恩愛只是此時的楚悅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他不得不給她回一下魂。

楚悅只覺得陳墨川掌心中的那一點點珍貴的溫暖瞬間滲透進了她的心頭,讓她的心頭終於回暖了幾分,她此時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了,下意識的跟着陳墨川上了烏篷船。

楚悅剛走進了船艙腳下的步子倒是微微一頓,外面看起來普通的烏篷船中卻是裝飾的分外的典雅,四周還鑲嵌着夜明珠照明,讓船艙里顯得如同白晝。

楚悅今天沒有心情編陳墨川的鋪張浪費,隨着陳墨川坐了下來。

“你們都出去!”陳墨川淡淡掃了下面的人一眼,那些伺候的下人疾步走了出去,船艙里頓時剩下了楚悅和陳墨川兩個人。

陳墨川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楚悅,唇角勾着一抹嘲諷道:“怎麼了?被煮了?”

楚悅猛地抬眸狠狠瞪向了對面笑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