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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奇怪,自昨夜北家夫人誕下男嬰後,今日天際剛顯白,天空便放了晴。

那道七彩虹橋掛在玄鐵鎮的上空,引得久久未出門的百姓都紛紛出來湊熱鬧。

已經蕭條半月的街頭亦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繁華與熱鬧。

此時,女子攜着兄長几人與北老爺在前廳道別。

臨走之前,她不舍地撫了撫奶娘懷中的男嬰那稚嫩光滑的臉頰,並將一枚環形銀墜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北老爺,此乃我家傳至寶,現我便將它贈予貴公子,權當一份新生賀禮。此物可庇護公子一世平安,不論遇到何事,都切莫讓他取下。”

北老爺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承蒙姑娘出手相助,才得有吾兒今日,怎可再收受姑娘如此貴重的大禮!”

女子溫柔地看着男嬰,輕聲道:“不,這份大禮,他受得起!你勿需再推辭。”

見女子真心相贈,北老爺不好再拒絕,便朝着女子拱手作了一揖,“那在下便替吾兒謝過姑娘大恩了。還請姑娘恕在下冒昧,敢問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處?日後,在下也好帶吾兒親自登門拜謝!”

女子微微彎腰,頷首回到:“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若是有緣,日後定能相見。告辭。”

“這……”

正當北老爺過意不去之時,那幾人輕撩衣擺,瞬間化作一團青煙消失在了北府前廳。

北老爺不由地一愣,隨後立即磕頭跪拜,激動地直呼:“神仙啊,是神仙啊!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多謝神仙相助,多謝神仙相助!”

……

昨夜從北府離開後,銅鈴道長便隨心隨性的四處晃悠。

一覺睡醒,竟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中。

他躺在枯葉之上,仰頭望天。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肆意落在他的身上,刺眼卻略帶幾分溫暖。

銅鈴道長舒展着眉頭會心一笑,“不愧是妖尊啊,就連出世都能這般折騰人。唉,罷了罷了,這滴水之恩怕是還得坎坷哦!”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冥思之時,耳邊忽地傳來嬰兒的啼哭。道長皺了皺眉,自言到:“深山老林,怎會有嬰兒的哭聲?莫不是受了昨夜的影響,耳朵出了毛病?”

本想不去理會,怎曉這哭聲越來越大,吵鬧得他心裡直發慌。

他不禁嘆息埋怨:“唉,難得舒心睡個清白覺,這娃兒,唉!”

起身走了不過數步,便瞧見一個竹籃置放在大榕樹下。

走近了一看,一名被衣物包裹妥當的嬰兒正在竹籃里掙扎着,哭個不停。

道長將嬰兒從籃中小心翼翼地抱起,學着人間女子帶小孩那般,輕聲細語地哄逗着。

不出須臾,這嬰兒竟睜着一雙大眼看着他笑了。

這一笑可把道長給逗樂了。

他摸了摸嬰兒的小臉蛋,溫和地說道:“哎呀,你呀,還真是長了一副討喜的模樣。今日得以相遇,也算是天賜的緣分,日後,你便跟着貧道,學一些收妖降魔的本領可好啊?”

像是能聽懂道長所說之言,嬰兒舔了舔舌頭,眨巴着眼睛,呵呵呵呵的笑個不停。

道長見了心中越發的歡喜,便將嬰兒帶回了靈里山。

……

時間如白駒過隙,這一晃眼,便是十三年光景。

……

“公子,公子你快下來!要是被老爺知曉,又該責罰暮笛了。”

北府大院里的樹下,一名扎着童髻的少年焦急的朝着樹上大喊,稚嫩的小臉兒急得通紅。

正當不知所措之時,忽地從茂密的樹葉間探出一個機靈的小腦袋。

“暮笛,你膽子還真是小,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我那可愛的爹爹又怎會知曉?”

“哼,是啊,不會被我知曉!你這臭小子,哪次惹事不是給我弄得膽顫心驚的?還別被我知曉?兔崽子說這話時,心可安生吶?”

話音一出,暮笛立馬垂頭筆直的站到了一旁,維諾又哆嗦地向來者請了安:“暮笛見過老爺。”

北老爺並未因為暮笛的問安而多看他一眼,從來時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始終聚在樹上的公子身上。

他指着身着月白色長衣的公子,厲聲呵斥到:“北凌天,你,你快給我下來!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岔,你是想讓我北家絕後不是?”

北凌天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不會不會,爹爹,我可是有神仙庇佑的,怎會這般輕易就丟了性命呢?不信我試給你看!”

說罷,只見他縱身一躍,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收起了從小練就的輕功本領,任憑身體自由下墜。

暮笛頓時被他的舉動驚嚇的無語獃滯,北老爺更是嚇得三魂丟了二魂,一口氣吊在了嗓子眼上,半天喘不上氣來。

眼看就要跌地,怎料在剎那間,他胸前的吊墜發出了一片耀眼的淡紫光環,如同一個碩大的雞蛋殼將他包裹了起來,讓其穩穩落地。

待站穩後,北凌天若無其事的走到了北老爺的身邊,抬頭挺胸得意道:“如何,您看我沒有說謊吧?”

北老爺被他氣得渾身直犯哆嗦,緊揪的一口氣尚未落下便顫抖的揚起了手掌,欲想一巴掌扇下去,到最後還是下不去手。

他怒氣沖沖地吼道:“從今日起,公子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放他出來!”

他又扭頭瞪向了暮笛,“若有人膽敢違抗命令,偷偷將他放了,杖責三十逐出府去!”

見爹爹動了怒,北凌天便像日常闖禍那般拽上了他的衣擺,哭喪着臉嚷嚷:“爹爹,爹爹,您不可這樣對我,我要去找我娘,我要去找我娘!”

“你敢!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來求情,都無半點作用!哼!”

北凌天吐了吐舌頭,乖乖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自個兒最大的救兵都已被搬出,既然無果,又何必再多費唇舌,索性接受了,說不定還能謀出自救的法子。

眼珠子骨碌一轉,主意便上了心頭。

進屋前,他悄悄地往暮笛手中塞了一片枯黃的樹葉。

那是他在離開院子時從地上偷偷撿的。

他相信,憑藉暮笛的聰明定能知曉他的用意。而現在他所需要做的,就只是躺在錦榻上,悠哉樂哉的吃着點心,等候着暮笛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