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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一前一後紛紛離去後,漓洛與紫狐才現身在林子里。

“四哥,方才妖尊之言所為何意?他與那臭道士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還有,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子又是何人?她與妖尊是何等關係?為何妖尊看她時的神情與別人不一樣?!”

面對漓洛拋出的這一大堆問題,紫狐溯洄是哭笑不得:“九妹,你能不能慢點說?你這一瞬問如此多的問題,你說我該,我該回答你哪一個好?”

“哼,不論哪一個都必須答得一字不差!”抬眸時,漓洛毫不客氣地甩出了她的狐狸尾巴,眸子里冒出的火光呼之欲出,那沉着的臉更是黑的難看。

溯洄緊張地抹了一把額上冒出的細汗,明白漓洛已然動怒,失了理智,若是不快點將實情告知與她,恐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不說罷了!我自會弄個一清二楚!”

不等他開口,只聽“啪”的一聲重響,地面霎時生起了一團白霧,溯洄被這團霧氣嗆得直咳嗽,待他撥開霧氣定睛一瞧,才發現漓洛早已離去。

“糟了!九妹定是找銅鈴身邊的女子去了!”一個冷顫,溯洄隨即化成一道紫光消失在小樹林里。

……

幽深晦暗的山洞裡,一名身受重傷的男子倒在地上,虛弱的蜷縮成一團。

透着從洞口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依稀可見,他的雙目無神,臉色慘白,將胸口處的那團鮮紅襯得更是醒目瘮人。

他的身邊,一位面部坑窪不平,一條輪廓分明的疤痕從眼下直劃嘴角上頭,身着深藍袍子的男子負手而立,正用他那雙血紅色的眸子凶神惡煞的瞪着他。

偏偏,他卻將這樣一位男子當作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似乎,這條命也只有他能救。

他努力地將腦袋抬起,懇切乞求:“大人,大人求你救救小的……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嘶啞顫抖的求憐貌似並無多大作用,甚至連那名男子的一絲同情都未換到。

相反,他將那對血眸瞪得更大了。

“哼,沒用的東西,差一點便壞了我的大事,還想指望我救你?”

垂死掙扎的受傷男子,在面對這番冷漠無情之話時,竟無半點的不適。

相對於侮辱來說,他只想活下去,只需要活下去。

於是,他艱難地往男子身邊挪了挪,咬牙舉起軟綿無力的手,抓住了男子藍袍的一角,繼續乞求:“大人,小的本已抓住一個人類男子,想着帶回供大人享用。豈知,豈知那個道長會突然出現……咳咳咳……小的這才失了手。咳咳……求大人看在,看在小的誓死效忠的份上,救救小的……”

“誓死效忠?”男子重複了他的這句話,隨即陰邪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誓死效忠!”

忽地,他弓着腰身,重重一腳踩在了他的腹部,受傷男子瞬間疼的齜牙咧嘴,舊傷新痛折磨的他死去活來。

他緊張又惶恐地抱住了他的腿,試想推開,卻無法使上力氣。

此時,男子又開了口,“怎麼,你還想反抗嗎?你覺得你現在有反抗的資格嗎?哼!當年,我與你一樣,亦是誓死效忠於那妖尊,結果呢,結果呢?!”

他激動地指着自個兒臉上那條醜陋的疤痕,怒不可遏地吼道:“看到沒有?這便是誓死效忠的下場!這道疤便是拜他所賜,我被他傷至差一點便灰飛煙滅!呵,別再跟我提什麼誓死效忠,這世上,哪兒來的絕對忠心?!連我都無法做到,就憑你?”

話到此處,似將對妖尊的怨恨轉移到受傷男子的身上,他不覺加大了腳上的力度,還碾了兩碾。

受傷男子忍不住身體的痛楚,又是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若說方才尚有求救的力氣,那麼現下,他連張嘴的力氣都即將被耗盡。

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男子終於放開了腿,轉身往前走了兩步。

他趁隙大口大口的呼吸,劇烈的咳嗽卻依然不止。

男子被他的咳嗽惹得有些不滿,皺着眉頭回頭瞪了他一眼,後又如同想要證明自己不比妖尊差一般,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呵,不過他也沒落得好處。說到底,這還得多謝那無縫不鑽的蒼蠅道長呀!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現,妖尊又怎會因為救他,而被我逼至自我封印,轉世重生呢?眼下我已養好傷,恢復了靈力。哼,這一回……”

他半眯起血色細眸,一對硬拳握得青筋直爆,咬牙切齒地低吼:“這一回,我定讓他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

受傷男子悄默哼笑,從牙縫裡斷斷續續地擠出一句完整的話:“願,願大人如願以償,早日,早日登上尊位!”

“喲,你這話我倒是愛聽。”男子於瞬間改了臉色,露出一絲詭秘的笑,“不過愛聽歸愛聽,想要我耗費靈力去救一個將死之人?哦不,是將死之妖……呵,狗頭鷲,你是抬舉了我,還是太看得起你自己?若是救了你,那我這靈力,又得吸多少人的陽氣才能補得回來啊?”

“哈哈哈……知道我為何要將你從銅鈴那兒帶回來嗎?”

受傷男子微微搖頭,異常弱聲道:“小的,不知。”

“不過是怕你多嘴,說一些不該說之話罷了!”

他猛地蹲下身,扳過他的下顎,口中吐出的那一串冰冷的字符彷彿閻王殿上厚重的鎖鏈,套走了他最後的一抹希望:“你的功勞我會記着,你且安心上路,日後我定會替你向銅鈴道長加倍討回來!等過了那輪迴道,來世,可不要再做妖了!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之下,他掌心朝下,凝起一團黑暈直往受傷男子的天靈蓋擊去,甚至連掙扎吶喊的機會都沒有,眨眼間他便化成了一灘綠藍的血水,順着地面的凹槽匯入了洞內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中。

男子起身往深潭走去,這一路白骨累累,不知墊了多少無辜的亡魂。

他面對深潭,張開雙臂,口中念念有詞,頃刻間一團團黑霧如數飄進他的體內。

約摸一盞茶左右,他垂下雙臂,運氣凝神,臉上於瞬間又多出了幾分自信。

他撩起長袍走出山洞,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仰天長嘯:“妖界,必是我羌鰭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