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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到她時,李一鳴整個人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靜。

楚南宇將他獨自留在太平間,自己在外面的走廊上與醫院代表談善後事宜。

事情很快便傳到了楚家,楚華雄再度來到醫院,還帶着秦沁和楚平安。

“真的死了!?”

楚華雄震驚的看着親孫子,楚南宇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他是誰?”

隔着太平間正門上的窗口,秦沁看見有個陌生男人守在景白夢的遺體旁。

楚南宇冷眼看着秦沁。

好閨蜜去世了,她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

來醫院探望逝者,秦沁臉上的妝卻比走紅毯的影后還要艷麗。

“爺爺,您知道李一鳴嗎?”楚南宇輕聲問道。

楚華雄渾濁的雙眼,只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親孫兒。

很顯然,他不知道。如若知道,楚華雄是不會允許自家的骨肉流失在外的。

楚南宇在老人耳旁輕聲低語,後者的表情先是震驚,隨即疑惑、憤恨……最終只剩憐憫。

“是我老糊塗了,當初就該相信你的。”

孩子,不是楚南宇的。

親手帶大的親孫兒,果然不會在國外干出那種始亂終棄的荒唐事。

至於李一鳴,楚華雄只心疼的看着他的背影。

“今天不是個好日子,改天,你把一鳴帶到家裡來。”楚華雄沉默片刻,才道:“問問他,願意姓楚還是繼續信李。如果肯改姓楚,我的遺產有他一份……不改姓也有,就是少點!”

老人咬咬牙,對血脈後人,終於沒那麼鐵石心腸。

秦沁卻挺傻了。

祖孫倆簡短的三言兩語,足夠她推測到那個男人的身份。

“沁兒,送我回家。把安安留下,讓他陪陪自己的爸媽。”楚華雄又道。

秦沁雖然不願意,也只好先把孩子交給楚南宇。

她還叮囑道:“記得讓孩子早些回家,除了我,沒人能帶好安安。”

為了證明這一點,秦沁還蹲下身子親了安安一下。

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媽要走,他立刻便有些不開心了。

等楚華雄和秦沁真的離開,楚平安‘哇’的一聲便哭了。

哭聲,引來了太平間里的李一鳴。

他俯視着哭泣中的男孩,楚南宇發現李一鳴儘管表情淡漠,但雙眼赤紅隱有淚痕。

“你要和孩子單獨待會嗎?”楚南宇問道。

“呵呵……”李一鳴只冷笑。“三歲的孩子,懂什麼?你們養得很好,帶回去繼續養吧。”

他居然連親生孩子的撫養權都不在乎,依舊留給楚家。

楚南宇微微皺眉,還待說些什麼時,李一鳴竟然轉身就走。

“她的葬禮……”

“什麼時候埋、埋哪裡,不用告訴我!”

李一鳴最後的話,夾雜着怒火與恨意,毫不掩飾。

……

…………

幾天後,另一個人悄悄瞞着楚華雄和楚南宇,悄悄約見了李一鳴。

“秦姐?你是楚家收養的?”

“是,現在安安由我照顧。”秦沁上次在太平間沒哭,今天卻在李一鳴面前抹眼淚。“白夢太可憐了,她遭遇了車禍不說,沒想到醫院還出了這樣的事故。”

李一鳴面沉入水。

但秦沁是景白夢的閨蜜,他已經寬恕了逝者,也不會對景白夢生前唯一的好友報以冷眼。

“秦姐約我,有正事要談嗎?”李一鳴問道。

“有……關於安安的撫養問題。”秦沁最擔心就是被李一鳴把孩子帶走。

有楚平安在,她在楚家的地位才穩固。

“爺爺希望安安留在家裡,我可以向你保證,安安我能帶好。”秦沁紅着臉,輕聲道:“其實,安安一直喊我媽的。”

這話有些厚顏無恥。

楚華雄當然願意曾孫繼續留在楚家,但既然生父是李一鳴,楚華雄也沒說過要和李一鳴搶撫養權。

老頭子被秦沁再度當作擋箭牌,他自己都不知情。

“媽?”李一鳴冰冷的雙眸,望向秦沁時多了些許暖意。“看來你帶孩子確實很好,謝謝了,今後也繼續麻煩你吧。”

秦沁心中大喜。

今天的目的達到了,只要孩子歸她就好!

“秦姐是白夢生前的好朋友,知道她有什麼遺願沒有完成嗎?”李一鳴問道。

“有……”秦沁突然想起什麼,心生惡念,嘆道:“白夢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給南宇,可惜……南宇眼裡心裡都只有那個叫蘇素的女人。”

“蘇素?我見過,是個美人。”

李一鳴的讚許,令秦沁心中一緊。

難道說錯話了?

可李一鳴緊跟着又道:“可惜,她只有一張皮是好的。”

這話用在女人身上,簡直是極大的侮辱。李一鳴對蘇素原來是這態度?秦沁心情大好。

李一鳴對蘇素的恨意,大概源自那場車禍。

她趕忙也道:“是啊,蘇素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她憑着說家的身份搶走了《青丘》女主角的名額,又讓南宇對她神魂顛倒,連白夢和孩子都不顧……啊,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孩子是南宇的。”

李一鳴陷入沉默,似乎在思考什麼。

秦沁覺得自己沒說錯話,又趁熱打鐵道:“李先生,其實白夢回國的這些天一直很辛苦。她努力討好南宇,卻因為蘇素從中作梗……唉,最初她連個住處都沒有,還是我給她找的房子。”

咯咯的骨骼響聲!

李一鳴表面上風輕雲淡,卻把雙拳攥得鐵青!

在他心底,依舊是極在乎景白夢的。

“憑那個孩子,楚家不該好好待她嗎?”李一鳴咬牙道。

“唉……”秦沁幽幽嘆氣道:“李先生你也看見了,白夢居然因為那種低級的醫療事故而死,就知道楚家給她的待遇怎麼樣。這一切,還是因為蘇素在從中作梗,是她害得楚家不重視白夢。”

所有的髒水,秦沁都努力潑到蘇素身上,哪怕沒有半點真憑實據。

景白夢的死,像一根針扎在李一鳴的神經上。

這男人越憤怒,秦沁便越發清楚他對景白夢的重視。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公司的地址。秦姐今後若有暇,可常來坐坐。”

李一鳴居然開了一家風投公司,徹底把事業移回國內?

“好,不知道李先生今後有什麼打算?”秦沁心翼翼的問道。

“打算?”他冷冷一笑:“當然是把公司做大,好好賺錢過生活。不然呢?難道去找姓蘇的女人的麻煩,為景白夢報仇?”

李一鳴這般說著,卻有些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