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們？你們也配？”

程以沫自始至終都不卑不亢不慌不忙，林子陽甚至沒從她目光里讀出絲毫難過，就像他從來沒從這個女人眸中看到過什麼甜蜜的情意一樣。

她像是永遠堅強隱忍，永遠不卑不亢，永遠一言一行間都透着幾分隱隱的疏離和傲氣，讓人難以靠近。

這也讓林子陽一直覺得有些受挫。

此刻聽了程以沫這話，林子陽眉頭緊皺，似乎和她戀愛以來壓抑的不滿，頓時爆發了。

也顧不了她是將各種搏擊練得爐火純青不純青了。

林子陽怒道，“是啊！我不配！程以沫，那究竟誰配？在你眼裡我從來就沒配過你，不是嗎？所以你才很少和我肢體接觸，我和你之間就連情侶之間未婚夫妻之間該有的牽手和親吻，都寥寥無幾！如果不是你不給我，我又為什麼要和其他女人……”

林子陽這話對周璐而言是很傷人的，感覺上這話就像是周璐一直是程以沫的替代品似的。

所以瞬間周璐面色就白了。

程以沫不語，眸色暗沉。她不擅長男女關係，所以在和林子陽的戀愛中，她一直被動。

但不代表她是沒有感情的。她拿得起放得下也的確堅強，但不代表她沒有心。

要真是沒有心沒有一點感情，一個女人怎麼可能答應男人的求婚？又怎麼可能工作那麼忙，好不容易有點休息恨不得在家裡癱一整天，也還是會強打精神和他出去約會？

但此時此刻，不是講感情的時候，林子陽要是真是個講感情的，也不會和別的女人上床了。

此刻，是講自尊的時候。

程以沫淡淡看着他，目光中的疏離像一層迷霧，讓人覺得她遠得難以觸及。

“林子陽，原本我也沒那麼貞節保守，但看到今天這場景，我還真慶幸我沒和你睡過，真臟。”

“婚禮的事情，本來我也沒出什麼力，正好這婚禮就讓給你們，你們不是真心相愛么？新娘忽然換人這其中的繁瑣，你們自己解決吧，自己捅的簍子，自己把屁股擦乾淨收場，你做男人，這點擔當還是要有的。”

說完這句，程以沫將一片嶄新的婚房鑰匙，擺在一旁的柜子上。

“這是房子的鑰匙。這房子房產證上有我的名字，既然以後我們橋是橋路是路，房產證上除名的事情，直接讓律師來和我聯繫，我隨時配合。”

語畢，程以沫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林子陽只愣了片刻，聽着外頭大門關上的聲音，他扯了一旁的睡袍裹上，不顧周璐還在一旁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直接就從屋裡沖了出去，追下了樓。

林子陽從單元門裡衝出來的時候，程以沫正好走到自己的臨時車位邊。

而不遠處的一個專屬車位上，一輛黑色的賓利穩穩停了下來，副駕的助理下車恭謹拉開后座的車門，穿着剪裁合體高檔定製西裝的男人，從后座里下來，身材修長挺拔，無論是髮型還是衣着，都是一絲不苟的精英裝扮。

一張英俊的面容上，深邃的眸子里不失沉穩的氣質。

助理恭謹說道，“陸先生，晚點我會……”

助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不遠處的一聲怒吼給打斷。

“程以沫！你給我站住！”

程……以沫？

聽到這個名字，陸泊舟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目光就朝着那邊看了過去。

程以沫眉頭輕皺，看着從單元門裡衝出來，就只穿着件睡袍的林子陽。

“還有什麼事？”

她皺眉問了一句。

林子陽惱羞成怒地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結婚了？”

聽了這話，程以沫真是想笑，“林子陽，你要還是個男人，說這話時自己都該臉紅，你和其他女人打得火熱被我抓了個現行，你還好意思問我不和你結婚了？”

“請柬都已經發出去了！要是這婚禮不辦了，我們林家的臉往哪裡擱？！”

林子陽不依不撓，卻始終不敢太上前，和程以沫保持着安全的距離，眉頭一沉就陰仄仄說道，“再說了，難不成就只我行為不檢么？你不是也和科室里的那些男醫生抬頭不見低頭見么？還有你值班的時候，天知道你們在值班休息室里幹了什麼？如果我保證婚後不再犯，你能保證你婚後也不和那些男醫生來往么？”

程以沫簡直驚呆了！

談了兩年的戀愛，都沒發現林子陽居然有這麼……不要臉的一面。

果然，工作太忙，談戀愛的時間太少，她對林子陽的了解的確是不夠。

程以沫實在是沒法拉低自己的下限去遷就林子陽的不要臉，所以真是懶得吵，到頭來也只淡淡一句，“直男癌是病，得治。”

程以沫全然沒有注意到，後方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走近。

林子陽依舊是一副不依不撓的態度，並不是他就非程以沫不可，這事兒如果老早爆出來了，老早就沒這事兒了不提結婚也就算了。

眼下後天就是婚禮了，什麼都準備妥當了，要是婚禮黃了，親朋好友那邊可怎麼交代？父母的老臉又要往哪兒放？

林子陽看着程以沫是準備上車走人了，就更加咄咄逼人起來，往前走了一步。

“怎麼？被我說中了就想走？程以沫，你就承認了吧，你也不是什麼乾淨的，所以咱們婚照結，這樣，婚禮上我爸媽面子也下得來。婚後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各不相干，等過個兩年，咱們好合好散就是了，這房子我還能分你一半，如何？”

林子陽說到後來就帶着幾分商量的語氣，醜惡的嘴臉一覽無遺。

程以沫握緊車門把手，忍住想揍人的衝動，在心裡起碼告誡了自己十幾遍，出手傷人是犯法的，出手傷人是犯法的。

才忍下了這股衝動。

但身後陡然傳來一個男聲，卻讓她始料未及。

“的確是被你說中了。所以，別做夢了。有我在，程程又怎麼會和你結婚？”

這聲音！還有這稱呼……她活了二十七年就聽過一人會叫她程程。

程以沫眼睛一圓瞳孔緊縮，渾身都忍不住震了一震，轉頭的動作都變得很艱難，像是脖子都僵硬成了石頭做的。

是……陸泊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