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那沒有儲存名字也能夠一眼認出來是誰的號碼。

程以沫不由得愣了一下，素來平穩的心跳變得劇烈了幾分，還有些口乾舌燥。

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的情緒作祟。

程以沫不得不承認，自己雖然智商很高，但情商似乎一直很低，在感情方面，她像是個愣頭青，在陸泊舟面前，她那點子情商似乎就更不值一提了。

他在感情方面似乎總是遊刃有餘。

哪怕不是有意欲擒故縱的手段，也總能輕易攪亂一池春水。

高中那會兒就是這樣了，哪怕只是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能夠引得女孩子對他芳心暗許，欲罷不能。

而程以沫顯然也不能免俗。

所以電話才響了一聲，她就接起來了。

“呃……”意識到自己接電話的動作似乎太快，程以沫不由得發出了個尷尬的音節來。

那頭，陸泊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沉穩，依稀透着幾分笑意，“以為你還沒下班在忙，這麼快就接了，是下班了？”

“嗯……”程以沫應了一聲，“差不多。”

“那出來吧，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是案子的事情么？”程以沫問了句，心中依稀有了些眉目。

“嗯，細節等你出來我們見面說吧。”

陸泊舟並沒細答。

“那你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之後，她就收拾了一下，脫了白大褂拿了包就匆匆從醫院出去，腳步竟是有些急切。

下樓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些興緻勃勃。

不由得腳步一頓，程以沫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程以沫，你也爭點氣吧……活了二十幾年，都正直堅強有尊嚴，別因為陸泊舟而晚節不保啊。”

她暗暗對自己教育了一番。

這才收斂了幾分步速，從容不迫朝着醫院門口走去。

男人站在路邊等她，依舊是清瘦高挑，挺拔俊朗。

一身襯衣西褲的正裝，很是精英的樣子，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搭在手肘上，又透出幾分慵懶的閑適隨意來。

程以沫瞧着這男人，這十年，她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不知道他有沒有和她一樣，曾經因為那段無疾而終的青澀戀情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時光和歲月對他似乎格外溫柔，把他沉澱成了更好的樣子。

他還是那樣，仿若當時少年。

永遠年輕，永遠英俊。

年紀輕輕就已經在華爾街有過優秀的職位和經歷，他似乎永遠是這樣，優秀的，像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觸及的白月光。

“程程。”

陸泊舟看到了她，唇角淺抿出笑容，走了過來。

她又在愣神，那天晚上在醫院門口見面時她也是這樣，站在門口看着他就愣神。

目光閃爍得讓人心疼，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難受的過往。

“嗯，那個……”似是覺得被察覺到了失態，程以沫有些期期艾艾的，舔了舔唇，才客套了一句，“好久不見。”

陸泊舟眉梢微微揚了一下，似是對這句話有些意想不到，而後目光略略一閃爍，帶了幾分戲謔，就說道，“我回國的職位等於是默認接了一盤爛攤子，剛回國手中事務多，這幾天一直在忙，所以沒來見你。”

這句話聽上去似乎還沒什麼太多不對，下一句話就讓程以沫始料未及。

陸泊舟戲謔問道，“想我了？”

程以沫眸子圓了圓，眉頭輕皺，不答這話，只扯開了話題，“剛才你說案子有進展了？我以為楚辭說很快可以抓到人的。”

這畢竟已經有好幾天過去了，卻一直沒個音訊。

陸泊舟點了點頭，指了指停在路旁的車子，倒還算低調，不是那輛奢華的賓利，也不是那輛打眼的警車。

黑色的凱迪拉克suv，深沉中透着堅實。

他拉開副駕車門，“上車，我們路上說吧。”

程以沫遲疑片刻，就坐進車裡，系好安全帶的時候，陸泊舟就坐進了駕駛座，系安全帶啟動了車子，從醫院門口開了出去。

“原本是一兩天就能抓到人的。”

車子四平八穩開上了路，陸泊舟這才說了正事，“因為那個肇事者沒有前科又不是慣犯，算起來也就是惡意報復衝動犯罪罷了，多半不會有什麼計劃性的躲藏。所以楚辭才覺得能夠很快抓到人，派了人去她單位和住處蹲點。”

“但是？”程以沫追問了一句，聽着他這話，想着這幾天都沒抓到周璐，這話中肯定是有‘但是’的。

“但是她在那天正好被大恆辭退了，至於為什麼被辭退，你應該心裡也有數吧？”

陸泊舟略略側目看她，問了句。

程以沫點點頭，當然明白，無非是因為她不想被林子陽扣屎盆子，把那段不堪入目的視頻給林子陽的母親李青燕聽了。

“原來她那天被辭退了……”程以沫說了句，覺得或許這就是個導火索吧，才讓周璐那麼衝動，來找她報復。

“楚辭說她那晚就直接開車去了外地老家散心，今天才回來，被逮了個正着，而且從她的表現看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涉嫌犯罪，她只覺得也沒撞到你，就沒事。”

車裡沒開音樂，陸泊舟聲音不疾不徐，流水淙淙般在車廂里傳遞。

程以沫聞言，就皺了眉，“她難道不知道未遂這一說？”

要說沒有確實證據的話倒還真難以追究，眼下證據確鑿，這年頭監控錄像的畫質雖沒說清晰到纖毫畢現吧，但是那監控錄像上，就連周璐猙獰的臉都能看得見了……

“這我倒沒多問，楚辭說人已經拘起來了，叫我們過去。”

陸泊舟轉動方向盤，程以沫這才認出來這路線的確是去刑警隊的。

程以沫心說就這麼個案子，居然人都拘到刑警隊而不是派出所……楚辭倒也不愧是陸泊舟的發小老鐵，還真夠鐵的，這裙帶關係可真是夠紮實的。

似是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似的，陸泊舟略略笑了一下，“和我有關的案子，楚辭當然不會怠慢，而且他雖然是個痞子，工作能力還是很一流的，破案率很高，所以上司有時候對他的痞子行徑就睜隻眼閉隻眼……”

程以沫一梗，心裡就咯噔了一下，他難道有讀心術不成？她古怪看了他一眼。

陸泊舟對上她的目光，就繼續說道，“我雖然沒什麼讀心術，但是你在想什麼，我總能猜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