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程以沫有些不好意思,想她英明一世,在單位里從來不扯進自己的私事,公事公辦,工作態度一絲不苟的認真嚴謹。

沒想到竟是晚節不保,只短短几天,她在單位幾年經營下來的形象和人設就全部崩塌了。

有寧磊明幫忙接手她手頭上的病人的話,程以沫倒的確是能夠閑下來。

不僅是邱梨這樣從旁慫恿着,就連程蒼都趕人,讓她別老窩在醫院裡了,清儒有他們照顧着不用擔心,讓她和陸泊舟先走。

程以沫也懶得繼續留在醫院再被同事們調侃八卦什麼,也就和陸泊舟一起從醫院離開。

因為午餐時間還早,這早餐才剛結束呢。

陸泊舟上午又還有個會議,程以沫就決定去他公司等他會議結束好了。

陸泊舟聽了她這決定,就忍不住笑,眉眼裡噙着淺淺暖意看着她。

“怎麼?我來過了你的職場,所以你也要去我的職場看看么?”

“不行么?”程以沫反問一句,問得理所當然。

陸泊舟擺擺手,“當然可以,樂意至極。”

說著,他就將車鑰匙塞到了程以沫的手裡,“那正好,你開車吧。”

“陪你去公司,就得給你做司機?”

以沫哭笑不得看着手中的車鑰匙,再揚眸看他。

就看到了陸泊舟那藏不住憊色的面容,他抬手輕輕按了按鼻樑和太陽穴。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狀態不太好,開車不安全。”

程以沫想到了他整晚都是坐在椅子上,極其不舒適地睡着,想必現在的精神狀態,的確和熬了一整夜沒有太多的區別。

她倒是什麼都不打算再多說,只問道,“車停在哪兒?”

非常順從的接下了司機的職能。

停車場里,陸泊舟的車在畫著框線的車位里停得相當的標準,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suv車型,低調穩重的車型。

初見時,他的那輛低調奢華的賓利,似乎已經被他束之高閣了。

程以沫開得小心,她本來因為職業緣故,性格里就多出了幾分認真嚴謹,這不是自己的車,車長和車寬都估不準,所以得小心翼翼的先適應一下。

陸泊舟慵懶地坐在副駕座上,看着她雙手緊握着方向盤,認真的左顧右盼看着後視鏡,小心翼翼的樣子。

讓他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語氣寬慰地說道,“程程,你別這麼緊張,颳了就颳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額頭的血管都要爆出來了。”

程以沫沒好氣兒側目睨他一眼,“我這叫態度認真,你別……”

她話還沒說完,轉眸過來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然後就陡然一滯。她腳下一記重剎,正朝停車場道閘開去的車子,陡然就停了下來。

陸泊舟也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瞳孔一縮,趕緊伸手捂住了鼻子,仰起了頭來,非常順遂的動作,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樣習慣自然。

他在看到她目光突變的同時,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鼻子有熱流湧出。

伸手捂住鼻子,指尖已是黏膩的猩紅。

程以沫拉了手剎,趕緊手忙腳亂扯紙巾給他,面色有些焦急,心裡似是又開始輕輕抽疼起來。

話語的內容雖是責備,語氣卻是柔軟,“看吧,不好好休息的後遺症來了吧。都過了十年了,你的鼻子還是這麼脆弱,動不動就出血。”

她還記得高中的時候也是一樣,高三那年大家為了高考都是忙得兵荒馬亂的,每天沒什麼時間休息,都在學習。他和程以沫還要空出時間談戀愛,當然更是休息時間更加不足。

程以沫還好,一累的話,臉上就爆豆。

他那時候就因為這,總帶着些調侃帶着些寵溺,叫她‘小麻子’。

而陸泊舟則是一累,那鼻子動不動就像水龍頭似的出血。

她那時候就因為這,總叫他‘豆腐鼻’,意思就是,比豆腐還脆弱的鼻子。

有次她開玩笑似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那就跟扭開了水龍頭開關一樣,嚇死她了,搞得她都不敢碰他鼻子。

就連兩人情到濃時親吻的時候,她都得睜着一雙大眼,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他的鼻子會親出一臉血來。

“小事,一會兒就止血了。”

男人拿紙巾按着鼻子,聲音變得悶悶的,但是卻帶着笑意。

程以沫擔憂地看了他一會兒,倒的確是沒一會兒就止血了,她才放了心,開車從醫院出去。

在去博天集團的路上。

程以沫開車穩,速度不快,起步和剎車都很平緩。

陸泊舟大抵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兒,就闔上眼眸睡了過去,頭輕輕歪靠在車窗上。

睡得安靜平和,像個乖巧的孩子。

程以沫在開車的間隙,轉眸看到了男人安靜的睡容,不由自主的,開車就變得更加謹慎了,平平穩穩的,盡量不吵醒他。

喇叭更是一次都沒有按過,在紅綠燈前停下的時候,更是伸手去輕輕將空調出風口調整了一下,不讓冷氣對着他吹。

半夢半醒的迷濛間,陸泊舟眸子輕輕掀開了一道縫,看到的就是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正在輕輕調節空調出風口,並且將他這邊的遮陽板放下來,遮住朝陽的光不照着他的臉。

他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角,闔上眸子繼續睡了過去。

恍惚的夢裡,似乎又看到了從前。

當年在同學們眼裡,都覺得是程以沫高攀了陸泊舟。但只有陸泊舟清楚,和她在一起,不是她的運氣,而是他的運氣和福分。

她總是這麼照顧他,格外周全。他年少時任性又挑剔,但不管他多挑剔,她總能做得很周全很完美,總能夠慣着他的挑剔。

所以陸泊舟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完美的。但她是。

就連後來和她分離之後,他偶有吹毛求疵的時候,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溫澤和楚辭都受不了。

他們都說,‘這都是程以沫當年把你給慣出來的毛病!’

所以這十年,陸泊舟經歷那麼多風霜苦難,他從未覺得害怕過,唯一害怕的時候,便是午夜夢回時,想到自己可能再也挽不回那個曾經縱容他所有任性挑剔的姑娘。

就會紅着一雙眼醒來,睜着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