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雨喬悄悄側目，身旁駕駛座的男人，不知在何時脫掉了外套給她蓋上，而他此刻身上只是一件乾淨的白襯衫，熨燙得一絲不苟的筆挺，配着深藍色的領帶。
整個人依舊顯得又精神又挺拔。
外頭的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籠罩出燦爛溫暖的光暈。
艾雨喬陡然想起了一句網上流傳着的，有些矯情卻很適合當下的話。
那時候，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有房有車，而是因為那天陽光正好，你穿了一件白襯衫。
“醒了？”溫澤將車開進了停車場的車位，轉眸就對上了她的眼睛，問了一句。
“嗯？啊對，謝謝你……的衣服。”她雙手將機師制服外套遞過去。
溫澤接過，熄火車子，解開安全帶下車，走到副駕前給她開了車門。
兩人這才上班去，在職場里，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另一頭，程以沫也已經抵達了醫院完成了查房。
程蒼和尹珍雯已經早早來了醫院，得知了清儒的恢復狀態一天比一天更好，他們也都很是高興，做父母的面對受傷的兒子，這當然是最希望聽到的。
查房結束之後，程以沫就折返到了清儒的病房裡。
看着她表情嚴肅，程蒼和尹珍雯也有些緊張。
“沫沫，不是清儒有什麼不好吧？”
尹珍雯雙手用力交握着，認真問了一句。
程蒼則是沉穩的，沒有做聲。
“媽，你別擔心，我覺得我挺好的……”
程清儒坐在病床上說了句，他是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傷處的疼痛似乎也慢慢沒有那麼難忍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習慣了……還是真的好些了。
“清儒的情況倒是沒有什麼不好的，恢復得很好，術口也沒有感染情況。尹姨別這麼擔心，我是有別的事情想和你們說。”
程以沫表情嚴肅的原因，是因為，從施暴者的口中得知了他們是受人指使之後，程以沫就極度自責，因為於弟弟而言，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就是因為她遇人不淑，才連累了弟弟遭這個罪，不管怎麼樣，她心中的自責都是放不下的。
“首先，我給你們道個歉吧，清儒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害的……”
程以沫垂着頭，眼睛有些紅了，自責的煎熬有時候比憤怒比哀傷這些情緒，都要來得更讓人難過。
看着她這個模樣，程蒼和尹珍雯都有些於心不忍。
聽了她將事情說了一遍之後，程蒼雖是沉着臉，但這些情緒都不是對她的，而是對罪魁禍首林子陽的。
“別讓我再見到那小子！否則……”
尹珍雯在一旁柔聲打斷了他，“否則也不能怎麼樣啊，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回咬狗一口吧？只要他能受到法律的制裁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清儒會好起來的。”
程蒼這才收斂了些情緒，看向程以沫，“沫沫，你也別自責，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不是么？”
程以沫沒做聲，依舊垂着頭，默默地點了點頭。
“姐，過來過來！”
清儒坐在病床上對她招了招手，程以沫收拾了一下情緒走了過去，剛走到床邊就被弟弟一手摟住了。
遍體鱗傷的分明是他，但他還能這樣笑着安慰她，沒有絲毫埋怨和責怪。
反倒讓程以沫心裡更難受了。
“是姐姐對不住你。”
“什麼話。我雖然變成這樣，也不是沒好處的，起碼能夠好好休息，還能在你的職場看看你是怎麼工作的，多一點時間陪你不也很好么？”
在學校里的這個高冷學霸，只有在姐姐面前，才會變身成為溫暖的小太陽，散發溫柔的熱度。
“不過，既然你覺得這麼對不住我的話……”程清儒笑着拖長了聲音，說道，“不如就答應我一件事情吧。”
“好的，都答應你。”
程以沫當然是什麼都答應。
但是卻沒料到，程清儒的要求是……
他低聲帶笑，說道，“你答應我，以後和泊舟哥好好的就行，你也看到林子陽是怎樣的人了，而你差點就所託非人，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將就，和最適合的，最好的人在一起。”
原本清儒以為姐姐這倔性子，怕是還要擰巴一陣倔一陣呢，卻沒想到，程以沫直接就點頭答應了，“好，我聽你的。”
他們姐弟倆從小感情就好，這點最讓程蒼和尹珍雯放心。
既然事情都已經分明了，他們也沒打算在蘭城久留。
“這麼快就走么？”程以沫聽到他們說準備回嵐縣，問了一句。
程蒼點頭，“嗯，省得你們年輕人不自在，清儒在這裡，我倒是不擔心的，橫豎你能照顧好他，從小到大你就比我們更能照顧他。”
如果說做父親的都心大些，倒也罷了。就連尹珍雯也是一樣的態度，哪怕做母親的心細，都對程以沫很是放心。
“是啊，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倒是要辛苦了你，沫沫啊，你也別老在朋友家住了，回自己屋子吧，我和你爸走了你住得自在些，你就是太早獨立了，都變得不習慣被照顧了……”
所以才會對有家長在身邊，不大適應。
真要說起來，高中的時候，她被李沐遙送回給程蒼撫養，程蒼定居在嵐縣，她卻是在蘭城讀中學，從那時候開始，她住校，基本就已經獨立了，大學的時候自然更是如此，工作後就更不用說了。
程以沫對此倒是不否認，只略略笑了笑，“那你們提前告訴我，我給你們訂票，坐大巴回去嗎？還是我給你們包個車？”
“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
程蒼擺了擺手，目光裡帶着幾分閃避，讓程以沫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看了父親兩眼，又看向程清儒。
清儒也是一樣躲避的眼神，被姐姐盯得綳不住了才說道，“今天早上泊舟哥給我打了電話，說他今天上午公司有會議，可能沒法一早過來……我就順便，嗯……只是順便和他提了提，爸媽這兩天可能會回嵐縣去的事兒，他就說他派車送回去，比坐大巴要方便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