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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郊回來,天已微明,折騰一夜,所查之事算不上有進展,又得了些壞消息,熙然和蜂鳥不免都有些精神倦怠。

不過總是有事未了,雖然疲乏,回到客棧胡亂睡了會,熙然還是早早起身,趁着晨間四下人少,悄悄往肖想院子而去。

沒一會兒她又悄悄的回來,蜂鳥還在屋裡舒服躺着,看她雖然行跡鬼祟,但一臉愉悅,便知事情已經辦成。

蜂鳥問:“都說好了?他願意替咱們畫顧昶予的畫像?”

“說好了,肖公子還答應的挺爽快。”熙然歇口氣道,“不過他說和約了廖慕青造成去城郊轉轉,因是早說好的,不便爽約。不過回來就畫,今晚便可得了。”

這件事原也簡單,蜂鳥聽了便不再多問,拋在腦後。兩人叫店小二將送來早飯,簡單用過,就一心撲到昨夜鉉參給的那些冊子里去了。

她們把那些冊子和之前千羽送來的相關文書都拿出來,因為屋內地方狹窄不便,就乾脆搬到院子里的方榻上,逐本細看,周圍有千羽暗衛和御龍衛,也不必擔心被人偷看。

很快兩人便發現統現原來出身世家,正是齊峪城本地的大族,只是最近數十年間敗落了,如今只留個空架子,早就沒什麼人丁,統現更是多年未歸家,要從他家人身上查,恐怕也收穫不大。

事實上統現也基本上沒享受到所謂世家子弟的待遇,從他出生時,族裡就已無力供養子弟們的教書先生,只能送去齊峪城內稍好些的私塾讀書,統現七歲之前的資料,相關的也就只有那座私塾,私塾的先生和當年一起讀書的其他孩子。

“沒想到管侖和統現還算有點聯繫。”蜂鳥灰頭土臉的埋在一堆紙片中,咕囔道,“管侖居然還在齊峪城的都統營供職,官至步兵教頭,後來才去的湛和學院。”

熙然正在細細查看一份統現家族內曾是護庭軍人的名單,雖然也是長長一串,可近十年內也就統現一人,看來看去也沒什麼別的線索,聽到蜂鳥的話,她又低頭核對一下時間,搖頭道,“不過管侖進入齊峪城都統營的時候,統現已經離開這裡去了湛和學院,倒是剛好錯過,倒沒什麼交集。”

蜂鳥最煩文書,她手裡那些滿是歌功頌德事無巨細的世家族史早就看的頭疼,現下進展緩慢,更是煩悶,隨手將看到一半的一個副冊往前一扔,提議道:“咱們歇會吧?”

熙然剛要勸慰幾句,忽然被蜂鳥扔到眼前的那本副冊吸引,翻開的冊子剛巧露出一頁名錄,她的目光漸漸凝在那名錄上,隨即聚焦在一點,眸子越來越亮。

蜂鳥看她神情奇怪,問道:“怎麼了?”

熙然指着那頁名冊,沉聲道:“小蜂你看,這名字……不是倫觀么?”

“倫觀?”蜂鳥一時怔住,使勁回想,才意識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在哪聽過,“那不是管侖在碩系軍中用的假名么?當日交手時,那個碩系主將叫過的!”

她湊過去一看,翻過冊子給熙然看封面,奇道:“這上面怎麼會有這個名字?這是我剛才看的統現讀過的私塾的賬本啊!”

熙然也是不解,拿過冊子仔細翻看,裡面都是教書先生支取工錢的賬目,根據記錄,“倫觀”曾在這家私塾里教書三年有餘。

蜂鳥隱約覺得有個事實就近在眼前,卻迷迷濛蒙理不清楚,她喃喃道:“這……倫觀和管侖不是同一個人么?”

熙然臉色一沉沒有說話,兩人又趕緊吧手頭所有的資料又翻了一遍,卻再沒發現任何痕迹,不論是“管侖”和“倫觀”。

蜂鳥反覆確認過管侖的任職記錄之後,道:“沒錯,‘倫觀’最後一次在私塾支取工錢的時間,就是管侖出現在都統營的時間。”

熙然停下手裡動作,手指在文書上輕扣:“這麼說,雖然按管侖的履歷記錄,他在齊峪城都統營做到步兵教頭,因能力出眾調任到湛和學院做劍術師父,直到辭去職務離開學院,只有這一段而已,但事實上,在進入都統營之前,他還用‘倫觀’這個名字,當過三年私塾先生!”

這個發現讓兩人精神一振,一時間都不說話,各自琢磨,忽然熙然急問:“小蜂,你看看管侖用假名在私塾教書那幾年,統現多大?”

蜂鳥聽出熙然問此事的意思,臉色一凝急忙去翻,果然大有發現:“全都合得上!管侖進入私塾時,統現正好三歲入學,待三年後他六歲離開齊峪城,管侖便也不再繼續當私塾先生,轉而去了都統營;而到統現正式開始接受護庭軍訓練,管侖便又‘剛巧’也去了湛和學院做劍術師父,大約再次成了統現的老師。”

熙然面色沉鬱:“看來這兩人前後腳叛敵並不是偶然,早在多年前他們就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蜂鳥看着手頭已有的管侖資料,千羽和鉉參送來的加在一起也不過薄薄幾頁,只覺能有此發現實在萬幸,嘆道:“管侖這人,無妻無子亦無朋友,平日除了習武讀書再無愛好,幾乎沒留下任何線索,若不是前兩日我們剛好得知了他‘倫觀’這個假名,今天就算是把這些冊子翻爛,也找不出這二人聯繫來。”

“是啊。”熙然合上手頭一本冊子,翻查也算告一段落,“不過話又說回來,此人行蹤神秘非常,管侖和倫觀,誰知道到底哪個是真名,哪個是假名呢?”

蜂鳥頓時被問住,不禁啞然失笑,由衷道:“此人太不簡單,再細查下去,肯定還有大秘密。”

此時已近中午,耗了一早上也頗算有些成果,儘管尚未徹底查清,兩人依然倍感成就,起身將那些冊子文書重新整理收好,叫千羽過來帶回千羽信房妥善看護。

送走文書,兩人才覺得都有些飢腸轆轆,蜂鳥早盯上了城裡一家酒樓的紅燒肉,一直都不得空去嘗嘗,今日正好,也算小小慶祝。

可剛要出門,忽然聽見廖慕青在隔壁怒氣沖沖吼起來:“肖想,你是不是書讀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