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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屋外天色微亮,如此不知不覺,已耗盡一夜,不過房內三人都是在軍中如此慣了的,精神還都尚佳。

經熙然和蜂鳥簡略說明,顧昶翰才大致明白原來她們也盯上了城主府,懷疑有人變節,掩住身份才好暗中探查,而為一箱什麼要緊的書,也要進到城主府里查一查,正巧可以一同謀劃。

雖然尚有不解之處,但顧昶翰也知是領邦內政,不便多問,卻不由得皺了眉頭:“既然這城主府連千羽都很難輕易潛入,不知蜂鳥隊長說的是什麼法子,能讓我們悄悄進去?”

“不是悄悄進去,”蜂鳥哈哈一笑,“是光明正大的進去。”

看着顧昶翰眉毛擰的更緊,熙然含笑解釋:“湛和學院丟了要緊的書,最後落在齊峪城,聖庭自然是派了人來這裡查,只是遲遲沒有進展,就一定會再派人來過問。前日千羽就來報,聖庭派出的使者,已經在路上了。”

顧昶翰似乎有點意識到她們想的是什麼法子了,琥珀色眼眸輪番往熙然和蜂鳥臉上看去,露出些狐疑:“……所以?”

“所以……”蜂鳥剛開了個頭,就熙然抬手打斷。只聽熙然扭臉朝門外問話:“什麼事?”

千羽偶有急事來報告也並不稀奇,但看熙然表情,竟像是有些異常,果然外面傳來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大人,肖想公子那邊出事了。”

“肖想?”熙然起身拉開房門,“這一大早的出了什麼事?”

自肖想受傷之後,熙然對他就不甚放心,派了千羽暗中護衛,來的正是其中一個:“街面上忽然有人抬了具屍體到肖公子住處鬧起來,指控肖公子殺人,現在正嚷着要說法呢。”

“什麼?”蜂鳥不着急反笑,好像是這名千羽說了個笑話,“你說肖想殺人,就那書生?”

千羽語氣為難:“可那人手裡拿着肖公子衣服上的半截衣袖,實在是明白無誤,眼下城裡的刑尉都來了,怕是有些難辦。”

“半截衣袖?”蜂鳥立刻猜到是怎麼回事,斂起笑問千羽,“來鬧事的這人,可是當日肖公子在城郊攔下歹人中的一個?”

千羽一低頭道:“屬下不知,前日肖公子救人時,並沒有人跟着,”她頓了頓說,“不過,看肖公子樣子,應當是認識。”

“嗯,”熙然沉聲道,“看來多半是故意栽贓尋仇,我們得去看看。”

蜂鳥應了一聲,一邊起身一邊又問:“肖公子身體可無礙?”

“只是受了些驚嚇,屬下看着無礙,且廖大夫也在。”

“哦?”熙然身形一停,“他也在?”

“是,廖大夫正巧去給肖公子換藥。啊,還有,”千羽忽然又想起一事,“屬下見鬧起來了,正要來報,廖大夫突然聲音不大的說了句‘快去通知你們隊長’,當時廖大夫身側並沒什麼人,屬下猜想,這話該是對我們說的……”

一旁的顧昶翰聽見這話,也眉梢一挑,意味深長的看了熙然一眼,淡淡道:“這大夫的確不簡單啊。”

熙然派千羽暗中護衛肖想,並沒跟他提起,肖想自己都不知道身側有千羽暗衛,倒是廖慕青首先察覺,不得不讓人另眼相看。

不過去看肖想要緊,熙然也無多言,抬手跟顧昶翰告辭:“王爺請自便,我們去看看。”說完便和蜂鳥一起疾步向外走,可還沒走出院子,忽然腳步一停,立住不動。

蜂鳥本來和熙然並肩,不妨熙然忽然停住,自己一個人大踏步奔了出去,不免又得折回,不滿道:“走啊,發什麼愣?”

熙然扶着下巴,若有所思,隨即回首凝目去看顧昶翰。

顧昶翰被她看的茫然,奇道:“看我做什麼?怎麼,不去肖想那了?”

“要去,”熙然忽然綻出笑來,拱手對顧昶翰道,“不過,這件事王爺出面才是最好。”

“我?”顧昶翰登時呆愣,“我雖是王爺,可卻是商國人,在這種案子上怎麼救得了肖公子?”

“所以自然不能以商國人的身份露面。”

此刻肖想院里,已經鬧成一片,除了客棧內被驚來的客人和小廝,還有隨着那鬧事者一起擁來的好事百姓,院里院外擠成里里外外好幾圈。

原本怡徹客棧是個極清凈的地方,但那鬧事者扛着屍體來的,倒不好攔了,為了避免出事,店小二第一時間報了官,這會齊峪城的刑尉已經到了,被一起圍在人群中間,在一片喧鬧中暈頭轉向的問話。

人人都叫那鬧事者慶三,顧昶翰一行人過去時,他正跳着腳沖那刑尉哭訴,大聲嚷嚷:“三更,是三更時分他乾的!”

肖想氣的臉色發白,卻無法說出誰能證明自己三更天正在呼呼大睡,實在無計可施,一肚子道理更是毫無用處,只能沉默不語。

顧昶翰看見慶三很是厭棄,大步上前,一振聲道:“肖公子傍晚時分就應本掌執之邀,幫我滕書,天明才歸,何來時間殺人?”

顧昶翰本就懷有上乘功法,多年征戰又練就了渾厚身板,這一聲雖然並不算大聲,卻暗藏勁力,洶洶傳出,竟像是在院中一片嘈雜中投下一道悶雷,眾人聽來只覺渾如巨鍾,震蕩六腑,都閉上嘴齊齊扭頭向這邊張望,想知道是誰有如此雷霆之勢,驚天駭地。

先前院里人多,又都只顧着看慶三撒潑,忽然多來幾個人並沒人注意到,此時突然一看,只覺華光撲面,盛氣奪目,來的一行五人,個個氣度高華非常。

圍觀者紛紛自動退開,讓出條路來,請這幾位上前,慶三和刑尉一看,只覺眼暈,為首的一個漆色金絲大袍,翡翠扣帶上懸一枚麒麟玉佩,面色如虎不怒自威,被他琥珀色眼眸掃到的人都忍不住瑟縮一下。

而他身後跟着的三人,個個披華,尤其是右手兩位女子,花樹般身姿亭亭,又有尋常女子難見的無雙英氣,清麗照人。

刑尉看着顧昶翰,雖然畏懼,但涉及案情,還是鼓起勇氣上前一步,猶猶豫豫不知該行什麼禮,最後供一拱手道:“閣下剛才說昨日傍晚和這位公子有約?事關命案還請將詳情告知本官……恕本官未聽清,剛才閣下說自己屬吏何處?”

顧昶翰劍眉一挑,懶得再理,微微側臉看了夏清一眼,夏清立刻會意,上前一步故意做足姿態:“齊融大公名下掌執任唐奉命到此,若要問隸屬,應當是聖庭,刑尉大人這回可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