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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家府邸是當年聖主親賜於“七守衛”的,以大公規制建造,供百里本家所住。這座宅子有前後三進院子和東西兩個花園,每院之間都有角樓甬道,建制頗厚。但彼時百里蒼不願張揚,百里本家人丁也並不多,便只開了前兩院,最後一進院子只留人打掃,不致荒廢。

這一做法一直延續下去到百里衡掌家之後,他改成前院議事,日常起居於中院,而百里奕常年不在家,並不常住,便在東側花園另隔出一套小院來,離他大哥所住東院很近,倒也方便。

前日百里衡得到消息,知道熙然要來,便提前命人整理好後院,把需要的一應物件全部準備停當。此刻便帶着熙然往那裡安置,確實安靜又不引人矚目。

“你這小子,又是一年多不回家,我是又氣又想!”百里衡甩着袖子晃晃蕩盪的跟在熙然軟轎後面,也不顧自己身後的百里奕滿臉無奈,絮絮叨叨一路,“知道你事情多,但是回家一趟的時間總是有的吧,也不來跟我說說你們軍隊里的事情,你這個人,真是無趣的很。”

百里奕向來溫和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些不樂意,心想,就是你這樣子,我才不樂意回來。

雖然百里奕一點也應付不來他大哥這樣,但此刻他們周圍的百里家將和僕從,個個面無表情,心無波瀾。

百里衡的這幅做派,他們早就習慣了,可是誰也不會因此小看了他。

百里世家的上一代家主雖然英武明正,但不幸盛年早亡,百里衡繼任家主時還不滿二十歲。而他管理百里家的這數十年,再怎麼不穩當周正,也從沒有人他不配做百里家主。

光是二十一歲那年,炟璉四大世家聯手打壓百里家商口,百里衡不慌不忙,在府里呆了三天,然後晃悠悠親自一一過府,請四位家主到百里府喝茶。也不知道談了些什麼,整整過去了一夜,四人才出來。出來時就不約而同撤走了他們設下的所有卡子。

但等他們回到府上,才發現每人書房裡都有一份三年內賬本或各方書信的副本,其中任何一條捅出去,都有可能讓他們的百年家業毀於一旦。

除此之外,百里衡更讓人忌憚的地方,就是他的天賦。

原本狄族靈系人只帶着一種自然力出生,到六歲左右才會有可能產生第二種,更有大半靈系人,一生也就一種自然力。但百里衡自出生那一刻起,就同時擁有兩種自然力。不光如此,讓人真正對他畏懼的,是百里衡兩種自然力的組合。

雷,和電。

原本這兩種自然力任何一種,都是極強力的攻擊系自然力,同時擁有本來就是十分強大的天賦,何況百里衡是出生就兩者兼具。這意味着他擁有比其他靈系人更多的時間和兩種自然力共處,更加嫻熟的使用它們,找到讓這兩種自然力相互配合的最好方式,這是何等難得的先天優勢。

只是萬事皆有利弊,百里衡幼年時,這兩種強大的自然力給他尚不完善的經絡造成了很大負擔,最初他不但不能很好的駕馭,反而常常因為控制不住力量而傷到自身。

後來他的父親,也是當時的百里家主,百里洪,決定讓自己的弟弟百里擷帶着他去修行,因為恰好這位百里擷所擁有的天賦,也是兩種極強攻擊屬性的自然力,他能幫助百里衡把那份力量真正變成自己的。

如此百里衡就跟着叔父度過了整個童年和少年時代,也確實完成了蛻變。但問題是,百里擷本人就十分瀟洒飄逸,放浪形骸於世家規矩之外,這點他教侄子也教得着實很好。

不過此時百里衡雖然不停叨念弟弟,卻也在第一時間派了人去請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大夫。

外人只道這位老醫者也是司徒家血脈,卻早就不在司徒醫館行醫,隱退多年。可只有百里家知道,這位司徒序茉老大夫,便是上一代鳳凰血出世時陪侍在側的大夫,更是如今唯一一個替鳳凰血療過傷的人。當世醫者中,再沒人比她更了解鳳凰力。

司徒序茉住在炟璉城西郊,一聽是百里衡着急請她,拜託她務必去一趟,心裡已經明白了十之,二話不說就立刻收拾東西動身出門,還不忘吩咐徒弟準備一頂不常用的普通青頂小轎,由側門出去。

她的徒弟陪是陪着,心裡卻十分訝異,這些年還從沒有過驚得他師父上門診治的,更何況眼下天色已晚,還要如此掩人耳目。

司徒序茉看見徒弟神情,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在嘴裡呢喃一句:“二十二年了,終究還是有這一天啊。”

徒弟自然是不懂,卻也不敢問,他還從來沒見過師父有這樣陰鬱的表情。

“就是她了嗎?”第一眼見到熙然,司徒序茉只是稍微端詳了一下,便不再耽擱,也不跟百里衡多敘,直接替熙然檢查。

她手法熟稔的在她身上幾處大穴以治癒力推拿過渡,又反覆勘驗熙然體征,足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才輕鬆一口氣對百里衡說:“這姑娘雖然極度虛弱,氣淺脈薄,但幸而沒有生命危險。最擔心的自然力相斥也沒有發生,只是眼下她身體還無法控制新的自然力,恐怕還得持續昏迷一陣子。”

她頓了頓又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覺醒,第一次獲取他人自然力,這位姑娘的狀態確實好過預期。老朽剛才檢查時,雖然才受過重傷,看情況似是由良藥調理的甚是不錯,也虧得如此,才沒有雪上加霜。”司徒序茉又伸手在熙然肋間一探,道“這姑娘內里底子頗深厚,近來又剛好練習過上佳內調功法,身體負擔大大削減,也是萬幸啊。”

百里衡聽司徒老大夫話,鬆了口氣的同時,挑眉看了眼百里奕,卻沒說什麼,拱手向司徒序茉道謝:“司徒先生費心了,如此說來這位姑娘便無性命之憂了?”

“只是暫時而已,新得的自然力是不是能降的住,還要看她的意志。眼下我只能以治癒力加快她身體恢復,以葯輔之,以觀後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