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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鳶璣她幾乎不會笑,明明還是個小丫頭罷了,卻整日冷冰冰繃著一張臉,而笑起來的時候,便是她又想到了什麼法子要去折磨他。

他也一直單方面的忍受着,任憑她一次次給他喂下不同的葯,然後等待着他痛苦發作,她在一旁冷眼旁觀,在紙上寫寫畫畫著什麼,他數次大汗淋漓的在昏迷中掙扎蘇醒,碩大的內庭已經空無一人。

天地如此之大,卻沒有他一處的容身之地。

她的笑讓他感覺不寒而慄。

這樣的折磨持續的時間急着要延續了五年之久,許是他身上經受的藥物浸染的多了,產生了抗體,亦或是他習慣了這種折磨,現在已經可以面無表情的自己拿起她桌上的各類奇異物品吞下去。無論是毒蟾蜍還是夾竹桃,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錘鍊到百毒不侵,麻木不仁。

他所經受的一切痛苦,都化作了他之後要堅守的道路,在陪伴了公主這些年之後,他亦是了解了公主雖然是個表面光鮮但實際卻被處處忌憚的孩子,她的父皇和母妃都對着她畢恭畢敬,這樣的恭謹實在是不同尋常。

他數次見到穿越成群匍匐在她腳邊的皇室貴族,他們都對她避之不及,一旦對上了眼神,又誠惶誠恐的垂下。

但他們都不知道鳶璣是個很怕寂寞的孩子,即便白日里常常毫不留情的折磨他,但是夜晚,卻在月下不斷徘徊,偶然一夜他想念母親,思緒飄飛,在庭院里打坐時,聽到了屋頂上傳來哭聲,他爬上去一看,才發現是鳶璣。

她對着月亮流着眼淚,他很很少能夠見到鳶璣真情流露的時刻,但是這個時候,他發現了這位公主嚴防死守的內心稍許被揭開的一角。她亦是一個害怕獨自一人的孩子,他難以抑制好奇之心,便爬了上去。

那一夜的鳶璣似是話很多,絮絮叨叨的與他說了些話,但都是無關緊要,只不過那一夜的鳶璣實在不同以往。她說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說著自己渴望的自由,他見縫插針的詢問她一直為何要在自己身上做實驗時,她的神色稍許變了一下,嘆了一口道:“我想要結束這一切。我想要放手一搏。”

她說的話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結束什麼?她要搏的又是什麼?這個與在他身上做的實驗,又有什麼關係?

“我遍尋了很多人,但是他們都失敗了。我找了這麼久,才找到了你。”她在月下撫摸着他的面龐,聲音裡帶了些縹緲,但是手卻那般的輕柔,言談之間也沒有了往日的冰冷:“你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為了最後的一次而做的準備。”

“準備?最後一次?”

“是的,明天就是你的最後一次。”

她那琉璃

般的綠色眼睛像是蘊藏了無數的光華,在他冰天雪地毫無色彩的世界裡映照了進去,他久違的感覺到了心跳,落進他空空如也的身體里,他直直的盯着她,忽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需要我?”

“是的,我需要你。”

她試圖將自己的手掌抽出來,但是他卻緊緊攥着,他必須要證實自己存在的意義,即便是行屍走肉,他活了十五年,在大邑的時候被當作,好不容易有了存在的意義卻是用自己的性命去作為交換,只有鳶璣,她在冰天雪地之下握住了他的手,明確給與了他被需要的感覺。

說起來多麼的諷刺,第一個給予他活下去意義的人,確是在每一日給他身上加諸最多痛苦的那個人。

但是最後一次過後,她是不是就不會再需要他了?

他不知道這一種感覺究竟是什麼,他以為這樣的折磨是永無止境的,但是為何他連在她身邊的最後一點價值都要被抹殺了嗎?她說過自己不養廢人,為了能待在她身邊。所以他才一直咬牙堅持忍受着折磨,如果他連這一點被她所利用的地方都沒有了,那麼他會去何方,還會再見到她嗎?

他內心裡惶恐不安忽的鋪天蓋地的拉扯住了他,化作了燃燒的不甘怒火,她折磨了他這麼久,他已經被她變成了這樣一幅人鬼不是的模樣,她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要結束這一切?她說的需要只是如此嗎?他努力了這麼久,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只能如此嗎?

他忽的一把將她手臂往前一拉,近乎強硬的覆上她的唇。

第二日的時候,她進行了最後的實驗。

這一次的實驗與往日的截然不同,而是讓他赤身裸體的躺在一塊千年寒冰之上。而寒冰之上,還有着另一個人,是一位赤着酮體的女子,僅着纖薄紅紗,風韻旖旎朱唇含笑。

他被駭住,面紅耳赤往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這是什麼?”

鳶璣轉過身來看着他,倒是沒有露出斥責他的表情,也沒有一如既往的譏笑她的大驚小怪,而是神色異常的肅穆嚴厲:“脫下衣服躺上去,這是最後一次。”

她的命令不容置堟,他被迫着更下衣物,蒼白的臉頰難以抑制的湧上了潮紅,他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的孩童,褪去青澀和滿身狼狽,已經朝着成年男子挺拔而欣長的方向而去了,初見少年風華,即便被踩踏過尊嚴,但是少年現在心生的自卑化作了極致的敏感,更別說現在讓他做出如此羞恥的行為。

她究竟要將他的心踐踏到何種地步?

他昨夜在房梁之上心底翻湧出來的稍許的憐惜頓時化作了冰冷的刀劍,捅進了他的心臟,他渾身冰涼幾乎沒了知覺,麻木

的躺在千年寒石之上時,他心底湧出劇烈的瘋狂的憎恨,他知道這是他承受屈辱之後的自我痛惡。

他咬碎了牙。

他一定會盡數將她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全部奉還給鳶璣。

而他還被覆蓋住了眼睛,黑暗之中,他能感覺到有溫軟撫上,當時見到的女子毫不掩玙,卻不想卻帶着意料之外的拘謹和顫抖。

過程是他平生所體會到的最捥髓削骨的痛,為了雖是能夠記錄他的反應,鳶璣並未給他用任何方式麻痹,並且為了不讓他昏過去,又給他服用了保持清醒的藥物。

他幾乎將下唇咬穿,但是為了不讓他痛到咬舌自盡,他的嘴始終被堵着,連求死都不能。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上游離的手像是的刀一寸寸割開血肉的感覺,最終的結果不知道是如何,但是當他蘇醒的時候,他的下半身已經癱瘓不能動。

他活了下來,實驗成果了。

(本章完)( 半緣修道半緣君   .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