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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輛青帷馬車,二丫提裙上去,陸忠坐在門口和車夫一起。今天玲兒交給三妞了,三妞已經十歲了,現在能照顧妹妹了,二丫也能放心很多了。

馬車不是船,不能直接從城心河走,所以要繞很遠,等到了約定的地點已經快午時了。

馬車“吁”的一聲停在兩座威武大氣的石獅子前,陸忠先一步下去擺好了小梯,二丫撩開車簾,輕輕提了提裙邊下了馬車。

陸忠上前敲門,在三間厚重的棕色木門前,陸忠顯得身材矮小。門上掛這着個不起眼的牌匾“梁府”。二丫想,為何這麼氣派的大門,卻掛個小家子氣的門匾呢?

不多時,側門發出一聲沉重的“吱呀”聲,一個老伯探頭出來看了看,見門前停着輛馬車,門前站着幾個人,想到今日主家說了有客,便出來問道:“請問可是我們梁府今日的客?”

二丫禮貌的笑道:“是的,我和貴府主家約了今天要談點事。”

老者見二丫穿着不凡,氣質卓然,回笑道:“貴客裡面請。”

剛進大門,二丫便開始喜歡上這裡了。繞過影壁往右走,地上鵝卵石鋪的路,三步一朵蓮花圖樣,二丫看着牆,突然發現這牆竟然是雙層的,二丫估計把她和陸忠疊起來也沒有這牆高。這不是傳統的宅院,過了影壁就是一個偌大的院子,園中錯落有致的栽滿了海棠花。

不過也不奇怪,江南富庶,像這樣的大戶人家容易被賊人盯上,把圍牆修高一點也是常有的事。

高高的圍牆把大宅子與外界隔離開,二丫從圍牆開始已經喜歡上這座宅子了,繼續往前走,老伯停下來,轉身對二丫道:“就送你們到這裡了,從這裡過去,老夫人在對面的亭子里喝茶。”

二丫點點頭,往前走,竟然是特別大的湖,湖上芙蕖葳蕤,荷花開得正盛,從朵朵荷葉中探出繁星般的粉白花朵,

夏日熱風在這裡好似都清涼下來,從荷塘吹來的風讓二丫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荷花沒有什麼香味,可是與身具有的清香讓人覺得心神怡悅。荷塘中一條竹子搭的長橋,蜿蜿蜒蜒到荷塘深處。不禁讓人想起“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你在這邊等我。”二丫轉身對跟來的陸忠道。

陸忠張嘴想說什麼,二丫卻已經踏上木橋,陸忠又擔心的看了一眼二丫,閉上嘴。

二丫想連帶路的老伯都不能過去,想來主人是喜靜吧,如果她還要帶人過去,豈不是壞了規矩?所以二丫把陸忠留在了對岸。

二丫今兒穿了件鵝黃色對襟綉連理枝的襦裙,從荷塘深處徐徐走來,仿若步步生蓮,百合髻上兩支白玉鑲珠玲瓏簪在移步間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清風起,裙袂飛舞,頗有凌塵脫俗之姿。

宮玄遲心道:“真沒想到這個舉止乖張丫頭也有這樣溫柔嫻靜的時候。”這樣的二丫少了平日里的活力,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優雅與女人的嫵媚。

二丫不知道自己今日的舉止打扮都落在了坐在亭子二樓的男子眼中。

亭子四周有一層薄薄的紗簾,想來是為了防蚊蟲吧,紗簾隨着風擺動,隱約透着檀香的味道。裡面坐着個老婦人,二丫猜想就是老伯口中的夫人吧。

“老夫人你好,我是和您約好今天見面的陸鳴鳳,您方便見個面嗎?”

“進來坐吧。”一聲略帶疲憊的聲音響起,二丫輕輕撩簾走進去。進去二丫便一眼看到桌上的地契,這地契就這樣大方的放在桌上,老夫人就這麼肯定這生意能做成嗎?

壓下心中的疑惑,二丫斂了裙子坐下,老夫人遞了一杯茶給她,二丫覺得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老夫人,我想問問你這宅子能不能便宜些啊?”

那老太太看着荷塘久久沒有回神,半晌輕嘆了一口氣,“我原還不舍這住了幾十年的地方,如今能賣給你也就罷了,你說吧,你能給多少銀子。”

從已經爬上褶皺的五官可以看出,這老太太年輕時定然也是個美人,她端起茶吹開一層霧氣,呷了一口悠悠道:“丫頭,你就別和我繞圈子了,你能給多少銀子?”

二丫想了想,這老夫人一看就是個睿智的人,和她繞圈子必然惹其不快。不若直接言明自己的意思,或許談妥的機會更大。這就叫因人議事,不一樣的人用不同的方法溝通或許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老夫人,我就實話實說吧,我能拿出來的就只有五百兩銀子,但是……”老太太眼神突然一閃,這丫頭是誰給她的勇氣,一千兩都沒有就敢來找她談五千兩的生意!不過她很快平復下來,繼續聽二丫說話,“我準備在臨安城開大酒樓,如果您願意,我可以把欠你的錢算作是其中的份子錢,每個月按照你的錢占的多少分給您相應的利潤錢。”

老太太看着二丫笑了笑,“罷了,你的意思我聽得半懂,不過我不要你的什麼利潤錢,既然你要開酒樓,那不如就等你賺了錢再還給我吧,我如今要離開這裡,之所以開了五千兩的高價,就是為了找一個誠信要買房子的人,如今只有你上門來,可見你就是這宅子的有緣人,這房子我就賣給你吧。”

二丫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這老太太這麼好說話,竟然給了這麼大一個便宜,心下欣喜若狂,忙點頭答應。

老太太說了,再過三日她便要離開了,這宅子里的東西很快就會騰出去,三後二丫就能搬進去了,二丫到了謝離開了梁府。

回客棧的馬車上,二丫不禁疑惑這梁府人家究竟是做什麼的,竟然一點消息也大廳不出來。

二丫走後,亭子上躍下一人,紅衣艷,卻不及男子美貌驚艷。

“這是給你的銀票,至於你兒子,很快就能從大牢里出來了,不過以後你們最好走得遠遠的,你們若是被抓住了,認出來了,河道總督失察一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宮玄遲在人前還是那麼冰冷,即使在這炙熱夏日,話語都有三分寒氣。

你們王爺去了哪兒,怎麼還不回來?朧月客棧的天字一號間里,宮珏翌一把將手中把玩着的鼻煙壺擲在地上,他讓人叫宮玄遲過來,過了一個多時辰才來回稟宮玄遲不在,“大哥再生什麼氣啊?”

正氣得想要撕碎宮玄遲的時候,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宮珏翌目光凌厲的掃了他一眼,“你做什麼去了,私自出去一個多時辰!”

“大哥彆氣,我這是待在這裡快悶壞了,想着去青樓看看,萬一這些青樓有什麼不妥之處,四弟好來稟告,也算為大哥分憂了。”

聽到宮玄遲的話,宮珏翌眸光微閃,不滿之意溢於言表。空氣劍拔弩張,卻在宮珏翌一聲爽朗的笑聲中被打破。“我說四弟因為什麼,這事兒給大哥說一聲,什麼樣的美姬佳人沒有,何苦去那種骯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