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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湯喝下去不久,身上果然暖和起來。陸鳴鳳揉了揉眼睛要起身,卻被馮嬤嬤攔住了:“我的好姑娘啊,你這時候還是好好養着吧,今兒還要發發汗,不然可難好全了,外面你也別擔心了,陸勇沉香他們都在外面看着呢。”

聽了馮嬤嬤的話,陸鳴鳳也覺得身上軟綿綿的,順勢也沒有再強行起身,而是躺下了。

“朝廷還沒有派人來?”

馮嬤嬤聞言搖了搖頭:“一直沒有人來。”

陸鳴鳳面色不禁有些焦急,糧食已經快支撐不住了,朝廷再不來,這些流民又何去何從。

心思紛雜,一時又想不出對策,她索性閉眼什麼也不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過去。

宮玄遲回到靖親王府的時候,吩咐驚雷把東西簡單收拾一下,立刻就要出門,就碰見李璧月帶着丫鬟春笙急急的跑了上來。

“王爺等等,王爺!”

春笙高聲喊道宮玄遲,宮玄遲疑惑不解,“你們去哪裡?”

李璧月已經緩了一口氣,忙道:“我們想和王爺一起去去臨安城。”

宮玄遲詫異的看着她:“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臨安城?”

皇上召見他們進宮面聖商議去青平郡救災的事除了他們無人知曉,李璧月是怎麼知道的。

宮玄遲心頭疑惑,看着李璧月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

李璧月柔柔一笑,笑容如同夏末的清風,暖暖的讓人十分舒服。

“因為我聽說青平郡起了水患,又聽說你被皇上叫進宮了,所以心想着一定是為了這事兒,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見李璧月磊落坦蕩不加遮掩的把原因敘述出來,宮玄遲也不好多加猜測,“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他沒有拒絕帶着李璧月,心中不禁覺得李璧月也是個聰慧靈透的人,和陸鳴鳳有幾分相似。

李璧月沒有想到宮玄遲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心中也歡喜的點了點頭,因為月觴也要同行,且江南事情緊急,所以宮玄遲和月觴騎馬先行,李璧月坐馬車在後面慢慢走。

抵達臨安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了,因為水患,道路鬆軟,馬兒也跑不太快,所以路上就耽擱了一點時間。

一路上哀鴻遍野,水漫澤國,四處都是民不聊生的景象,這讓宮玄遲幾人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盛了。

臨安城城門緊閉,城樓在聚集了不少流民百姓,驚雷上前亮出表示身份的令牌,城門緩緩的打開了。流民們目光渴望的眼巴巴看着大門又被關上,心頭真是難受至極,

進了臨安城,臨安城裡的情況倒是讓宮玄遲不禁有些感慨,沒有他想象的那麼亂,反而比較有秩序的樣子,記得去年的時候,流民遍地,如今這樣子,反而像是我和地方專門用來安置流民,並沒有四處看見流民的景象。

這讓宮玄遲心頭稍微安穩了一些。這一路走開,也就只有臨安城裡像個樣子,別的地方都亂的不成樣子。

京都里的宮珏翌聽聞了江南水患,民不聊生,竟然鬧出了吃人的事,一時又發了一通脾氣,別的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

這幾日宮珏翌已經不上朝了,除了說江南事宜,別的一律不聞不問,有些魔怔了一樣。

倒是華貴妃這幾日時常陪着宮珏翌,陪他說說話,也算是讓宮珏翌不那麼焦躁了,阮嬪如今已經不得寵了,為了避開風頭,自從小產之後,就在雲翠宮稱病住着,整日里不往外走一步。

宮裡彷彿已經沒有她這個人了。如今的後宮中,無人的風華能夠比得上華貴妃娘娘,已經隱隱有傳言,說華貴妃很可能就要入住中宮,執掌鳳印了。

這件事傳的有鼻子有眼,可是也一直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宮珏翌依舊有些逃避的整日待在宣德殿。

九月初,邊關傳來急報,說是楚國大肆來兵,如今有十萬兵馬積聚在徐江城外,徐江城是大曆和楚國邊界的一座城,兵馬駐紮在這裡,用心是昭然若揭。

宮珏翌聽聞這個消息,幾乎已經頹廢到不想去管了,大罵了郭將軍等幾個武將,卻並沒有下令如何行事。

他的確是要走投無路了,如今內患外敵,前後夾擊,大曆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他能怎麼辦,國庫空虛,哪有銀子作為軍餉去打仗?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一失足成千古恨,果然不出所料,楚國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想要趁火打劫,在宮玄遲幾人下江南的時候,邊疆急急的傳來戰敗消息,短短半個月,大曆已經接連失去了三座城池。

這樣下去,不出半年,只怕大曆就會被楚兵直攻皇城,到時候,大曆也會一朝覆滅。

就在兵荒馬亂的當頭,華貴妃在翊華宮產子,一天一夜的分娩,生下當前宮中唯一的小皇子,這讓壓抑了一個多月的皇宮有了一絲喜氣,宮珏翌也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急急敢去了翊華宮。

頭上帶着黑色金絲絨福泰安康點翠鑲珠抹額的華貴妃正靠着大紅福字大迎枕上,許是因為剛剛產子的原因,面色有些蒼白,正笑着看乳母奶孩子。

大紅色的襁褓中,還有些皺巴巴的孩子微微睜着眼,慕容華清眼中俱是溫柔如水的母愛。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是完全屬於她的,慕容華清腦中就想着這孩子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呢,是不是大曆下一任君王,高高在上威風凜凜。

慕容華清目光幾乎柔軟的讓人不禁溺了進去,宮珏翌站在門口看了許久,覺得這樣的場面多溫馨啊,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一直庇佑着這對母女。

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她的兒子,這都是他想要保護的,可是從何事開始,他發現自己連自己也顧不好了,從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宮珏翌心頭苦悶,沒有進屋,有轉身靜靜的離開了,九月的陽光還炙熱着,他有些頹靡的耷拉着腦袋,一言不發的自顧自的走在前面。

李公公如今也不敢多言,吩咐人上去撐傘,靜靜的跟在宮珏翌身旁。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是先皇長子,順理成章的封了太子,後又繼承了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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