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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青燈不歸客,卻因濁酒留風塵,星光不問趕路人,歲月不負有心人。哪怕前方艱難險阻,卻因身而為人修而為神,可曾敢退卻半步?

不知從何時起,阿逸心中不覺便有了一種使命感,一種在血液中紮根的責任揮之不去,時而淡漠,時而沸騰,心血翻湧之時,讓阿逸明白,這便是天命,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試問,誰不是可憐人?

正如一言:肩負重擔的感覺,就是數千萬黎民百姓翹首以盼,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奉若神明。

阿逸走在去往西水城的路上,百感交集,想了許多,有前方的重任,有背後的情感,背負得太多,如同一位喘不過氣的罪人,那牢牢銬上的枷鎖,欲要掙脫,卻是痴人說夢。

舉頭望九天傲外星辰,萬里銀河長相廝守,阿逸每跨出一步,若在泥潭深淵中喘息,每一個動作,都牽動着靈魂,如入生死寂滅之境界,萬般神思,激蕩來朝。

江鳶騎着玉麟,在夜空下晃蕩前行,阿逸跟在後面舉步若停,卻又行色如常,視璀璨星空,攬九霄愁雲,每一步都走出了坦蕩*的氣勢,但那份氣壯山河的威嚴卻又那般的無聲無息。

問:人生在世,所求若何?

答曰:江山萬里,負重前行,黎民百姓,存世於心,不顧一切,至死方休。

直至此時,阿逸才明白心中所思,正如忍善所言,取天下,不為權貴富足,而是為了天下歸心,照耀和平。

阿逸頓悟,若靈魂深處的一線顫抖,那道久久封閉的瓶頸若醍醐灌頂般徹悟,久久未能晉陞的運神中期總算是有了一個歸宿。

在世人都不察覺的深夜,湛藍的星辰開始變化,隨着阿逸每一步邁動,便有一次極其閃耀的轉動跟隨,空中甚至有流星墜落,流動的異彩若急雨划過長空,湛藍中帶着橙紅,美極甚嫣。

“哇!哥,是流星耶!”

江鳶晃眼看見漫天墜落的浩蕩流銀,極具炫目的流光讓她忍不住合實雙手許願望,誠懇可愛的模樣惹人疼愛。

阿逸無悲無喜,無樂無憂,領悟着來之不易的天地造化,一步步堅韌挺拔地邁向前方,正如那星空中拖着長尾巴的藍色磷光,在漫漫宇宙長河之中焚寂,直到燃燒殆盡重獲新生。

在阿逸閉上雙眼之後,漸聞得萬籟俱寂的花香四溢,又聽得水木滋長的草長鶯飛,春之際,發於朝暮,漲於潮汐,得萬千流光照耀,得星火燎原。

流光星火開始在阿逸體內瘋狂轉動,趁着流星斜落帶來的自然之力,阿逸神識開始蔓延開來,胸中龍皇浩浩湯湯地舞動,與天地齊鳴,同星月爭輝。

“砰~”

只聽得體內一聲撞響,那道運神後期的屏障也消失殆盡,阿逸因悟得勢,有如雲海翻湧江潮澎湃般激蕩洶湧,看天地萬物,如荒骨附色,靜水奔騰,草木皆盡茁壯。

恰逢早春,阿逸每每走過,身邊含苞待放的嫩芽綠草便綻放出來,鮮艷的新綠如獲新生,又有路邊野花輕舞搖曳,開出蓊蓊鬱郁的粉瓣來。

“哥,好美啊!”

江鳶驚嘆於這自然之精緻,那份朦朧的妖嬈煙霧纏繞,似夢似真,空氣中時而架着幾股幽香,悠然沁鼻心曠神怡,隨風輕撫幾抹翩紅,嫋嫋娜娜,飄然若霧。

懷仙姿態,嬌然於空,唯有尊皇蒞臨,才有這奇蹟斐然,阿逸緩緩睜開雙目,其中若有萬千金魂奪魄,運神巔峰,傲物無窮!

連越兩段境界,在阿逸身上已經時常發生,但要知道修行越到後面越是艱難,稍一不慎便會止步不前許多年,是以天賦、領悟缺一不可,即便是阿逸有潑天的造化,也需要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

“佩兒,下來陪我走走。”

阿逸喊了一聲,收起眼中的金色奇觀,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接住從玉麟身上跳下的江鳶,兩兄妹依偎前行,伴隨着滿天繁星越走越遠......

次日天明時分,阿逸帶着江鳶到達西水城,此時雖是清晨,卻城門緊閉,看來魅域的大軍已經快到了。

這時城樓上有人問道:“城下的可是辰逸?”

“正是在下。”阿逸拱手望着城樓上的侍衛道:“不知何以緊閉城門?”

城門緩緩開啟,樓上之人大吼一聲道:“魅域十萬大軍離此還有不到五十里,城主已在衙門等您,快快請進!”

“哇,哥那些賊人怎麼來得這般快?”江鳶嚇了一跳道:“他們能不能守得住啊?”

阿逸對其溫和笑笑:“有你哥在,守不住也會護你周全,放寬心,西水城你還沒來過吧?”

“那我去逛逛?”

江鳶說到逛街那靈動的眼眸便頓時閃爍出光芒,激動不已。

“等着,我讓蘇玥派人跟着你,戰亂里紛雜多變,切記小心。”阿逸一路叮囑江鳶安全事宜,又有軍官帶路前往府衙,直到見着了蘇玥,小江鳶才蹦蹦跳跳的上街了去。

蘇玥早已備好地圖,換上了一身幹練潔凈的裝束,柔順細長的頭髮用一根細長的紫色綢帶纏繞成馬尾,但猶是這般也難以破碎她的俏麗動人,反倒是別有一番姿色。

“玥兒,昨夜睡得可好?”阿逸隨口一問,但想來蘇玥昨夜定然不能安睡,外有十萬大軍壓境,內有與阿逸的聯姻大事,如何入睡?

但蘇玥還是嬌滴滴的墩身拂禮道:“玥兒還好,只是勞煩逸哥哥一路勞頓,今日又要面對敵眾我寡的局面,玥兒實在是有罪。”

見她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樣,阿逸心中憐愛,輕輕挽住她的*,手指捻住她頭上的髮帶一扯,滿頭細滑的青絲如同瀑布般散落開來,墜在美人的肩膀上嬉戲跳躍。

阿逸聞了聞她的發香,輕聲在她耳邊道:“你我夫妻一體,同心同德,何懼百萬雄師?只要你不負我,魅域之敵半月可退。”

“玥兒何敢負逸哥哥?”蘇玥被阿逸的這句話所驚到,也不知是‘三日退敵’還是‘夫妻一體’的緣故,使得她抱緊了阿逸的身子,頗有掛住阿逸的意思。

阿逸覺着屋裡的溫度逐漸有些燥熱,不由得咳嗽一聲道:“你哥呢?走了嗎?”

蘇玥這才放開阿逸,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我哥去齊山了,他說他相信逸哥哥的本事,這裡的一切都交由逸哥哥了,只是還望不要忘記承諾。”

“承諾?”

阿逸笑了笑,又看到蘇玥想要重新繫上頭髮,伸手阻止道:“別繫上了,散開很美,去換一身裙子來,緊繃繃的對發育不好。”

“啊?”也不知道蘇玥聽懂了阿逸的潛台詞沒有,卻很順從的到裡間卧室去換衣服了。

趁此時間,阿逸脫下了外衫,細心看起桌上的地圖,圖江漣水波瀾壯闊,魅域定然要在水勢平坦的地方渡河,渡河過半而擊之,此為第一戰。

然,魅域寧可度過圖江也不願與葯門開戰,看來施弘盛已經攜帶四萬軍隊回了葯門,八萬大軍嚴陣以待,是以魅域只得攻打唯有五萬兵甲的西水城了。

不知道蔚姐姐看到書信會是做何感想?

那書信寫着:

‘昨夜偏逢刀光影,回憐齊山當年情;耳畔當存信我恩,責令三聲苦由衷。’

‘逸子拜別,非狠心作踐,乃大勢所趨愛恨必定由心。那日之誓言逸子收回,並非因數百元老齊心敵對,而是不願借蔚姐姐十萬年基業做賭注。’

‘施前輩一心為葯門基業而故步自封,非朝夕可改,但卻能保住葯門至少百年太平。很抱歉,騙了蔚姐姐。’

結尾阿逸還留了一言,曰:‘蔚姐姐萬望保重,專研藥理,通大道而神修,築曠世之葯門,余臨信涕零,不知所言。’

“逸哥哥,這身好看嗎?”

蘇玥的一句話,將阿逸拉回到現實,又瞧着蘇玥一席粉淡色的裝束和略帶淡妝的容顏,如同春日榮升下的春桃,掩面兮若水墨丹青畫新裝,別有一番絕色在眼前。

又將其攬入懷中,幫其梳理着散漫的髮絲,阿逸喜悅道:“就讓頭髮散着,我喜歡這般。”

“一切都聽逸哥哥的。”

“快,叫我相公,你說都聽我的!”阿逸驚喜的看着她。

蘇玥愣了片刻,狡猾地笑道:“我說了一切都聽逸哥哥的,沒說一切都聽相公的哦!”

這種咬文嚼字的文字遊戲如何能難倒阿逸?

故而阿逸壞笑着道:“叫我之前你叫我逸哥哥,所以你要聽我的話,等你叫了相公,聽不聽由你,但卻要先叫了才行。”

“啊?”

蘇玥傻了,但想想卻也沒什麼問題,卻又扭捏着說不出口,半晌才驚醒道:“哎呀糟了!魅域的人快來了,逸哥哥快指揮布置吧!”

大軍壓境,這一對名分夫妻還在打情罵俏,倒是有傷風化,阿逸也不再調戲她,而是站起身來問道:“可有忠實可用的將領聽從安排?”

“有的。”

蘇玥也正經起來,走到門口去喊人,不多時便帶來一個精壯的男子,此人臉上有一道小傷疤,臉型稜角分明,皮膚黝黑,帶着一頂官帽。

此人躬着身子,用餘光打量到阿逸在掃視他,便自報姓名道:“下官蕭寒,本是江州人士,暫時統領軍務,我已讓軍士已經戰備,大人可即刻下達命令。”

此人年紀不過二十五歲,但吐詞清晰,條理簡明,阿逸不由得瞧了他一眼道:“蕭寒?你可知對方將領是何人?”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