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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霆的所謂“浩然之氣”澎湃而出,自地面席捲而來,所到之處便將濃郁的霧氣一掃而光,於是一片片的雪天漸次恢復。

直至秦堯的身影出現在楊震霆的面前,水銀般的浩然之氣就無法繼續向前移動了。看來楊震霆和霧隱這兩個中等真裔的實力達到了一個相對均衡的狀態,雖然霧隱似乎處在一定的守勢。

“閣下好俊的功夫!”楊震霆一聲冷笑,似乎並不認識霧隱,“不知道來這岸東森林的目的是……?”

“殺秦堯。”霧隱的聲音響起,幽幽如鬼,“和楊總教諭應該不衝突吧。”

楊震霆哈哈大笑:“既如此,那麼閣下請便就是。”

說完楊震霆的浩然之氣忽然消失,一瞬間收回了體內。於是那濃霧再度蔓延開來,如擠壓的海綿恢復膨脹。

秦堯也被再次籠罩其中。

事實上秦堯剛才就想趁機脫逃了,只是楊震霆那恐怖的浩然之氣更加厲害,壓製得他無法從容動彈。他感覺着只要自己全力一動,就可能引發更加強大的壓制和反撲。

如今再度被濃霧籠罩,秦堯心中着急了——一個霧隱就夠麻煩了,又來了個楊震霆。哪怕自己全力出擊,勉勉強強破了霧隱的這個咒法,那又能如何?楊震霆正在外面虎視眈眈呢。

而且比較好奇的是,霧隱竟然知道楊震霆的身份,看來功課做得很足。

“等一下!”秦堯低聲說,但他知道霧隱聽得見,“你能確保楊震霆一番好心?等你因為殺我而念力消耗大部分的時候,能保證他不對你下手?聖教弘德殿衛道者,抓捕獵殺天下殺手正是分內職責。”

霧隱低沉地冷笑:“我自有安身之道,你還是考慮自己吧。”

說完,霧隱又化作一道輕風襲來,殺氣騰騰。

秦堯倉促抵禦,手中的龍陽破魔劍全力劈砍,試圖不讓對手接近。這慘淡的可視距離讓他的反應時間非常有限,只能以耗費體力的方式抵禦對方的進攻。

而霧隱偏偏是一個刺殺術極其高明的殺手頭子,就算秦堯長劍舞動得密不透風,他依舊從中找到破綻,一次次出擊都極具威脅。

終於,柳葉刀穿過了龍陽劍的縫隙,趁着招數用老、尚未連貫出新招的時候,柳葉刀刺在了秦堯的心口。

差一點點就捅在了心臟上,但也已經非常險惡。再加上剛才肚子上的傷口,現在秦堯身上的重要傷口已經兩處,隨時可能不支。

沒多久又是一次偷襲,但秦堯這次卻忽然連續暴擊,口中念念不停——

“爆!爆!爆!爆!爆!”

連續五個最低套餐的爆字咒,一共才消耗了五十點念力,卻發出了五個光丸。

這些光丸沒有炸傷對方的可能,但卻起到了指路和干擾的作用——炸在某處,就意味着對方身在某處;一旦bàozhà,也多少起到了讓對方分神的作用。

而且秦堯豁出去自己身上再次被刺一刀,終於認準了對方所在的位置——就在其中一個光丸bàozhà的方位。他二話不說猛撲過去,一把抓住了對手!

與此同時,力字咒加持在自己的身上,讓對方毫無掙脫的可能。

總算被他抓住了手腕子,連霧隱也肯定嚇了一跳。而當手腕上開始瘋狂流瀉血氣的時候,霧隱就更驚悚了。

噗!噗!

另一隻手探出了柳葉刀,連續兩次猛刺在了秦堯的肚子上,於是秦堯已經受傷四次了。

但是當柳葉刀試圖再次出擊的時候,霧隱的那隻手卻被白加黑咬住了。超過真虎的力量撲壓下來,還是能夠嚴重影響霧隱的動作的。而且小老虎猛地一口咬下去,直接咬破了霧隱那隻手的血管!

鮮血汩汩直流,霧隱也感覺到自身的血氣被抽吸了至少三分之一了,以至於他的境界已經下落到了下等真裔的地步。再考慮到另一隻手的血管被咬破,戰鬥力大大受損,現在他連個下等真裔也打不過了吧。

“滾開!”霧隱大怒着暴起,奮力翻滾了一下。

而這時候秦堯體內已經儲滿了血氣,畢竟他此前已經從衛道者身上吞噬了不少,所以再想繼續吞吸已經做不到了,這讓霧隱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同時霧隱也不是個簡單的殺手,這傢伙渾身上下都是殺人的武器。膝蓋猛得一踹狠狠撞擊在秦堯的肚子上,剛好將肚子上三道傷口撞得崩裂噴血。秦堯於是雙手一松,痛苦地翻滾了好遠。

白加黑則不解恨地又要去咬霧隱的脖子,結果被霧隱抓住之後狠狠一攥。但好在霧隱的力氣並不是很大,而白加黑又那麼重,於是小老虎扭頭在霧隱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趁着對方手鬆的一剎那,嗖的一下躥到秦堯的身邊。

這大霧之中分不清東西南北,它並不敢跟秦堯分開太遠,生怕失散。而且秦堯現在傷勢這麼重,也需要它在一旁照應。

但是這一刻白加黑也忽然發現,自己的可視度似乎提高了很多。沒錯,因為霧隱的血氣被狂吸之後總體境界降低了,那麼對秦堯的境界優勢也就小了許多,以至於秦堯破字咒形成的可視範圍一下擴大到了十幾米。

而在近身的五六米範圍內,視線基本上清晰可見,只有一層薄霧的狀態。所以在這種形勢下,霧隱再想通過偷襲來刺殺秦堯,基本上已經不大可能。

而若想強攻的話,他或許還有一定的優勢,但是白加黑呢?秦堯死撐着,白加黑在背後偷襲的話,霧隱一點勝算都沒有。

這一刻霧隱深深覺察出自己的尷尬無奈,也確定秦堯確實是一個能與中等真裔掰腕子的奇葩存在。無論他此前對付沈松溪還是貪婪之主,最終獲勝都不能全部歸結為僥倖。

如今霧隱已經開始有點打退堂鼓,因為他是個殺手,他的特長是暗殺。一旦需要正面強攻的時候,將意味着他的定位是錯誤的。

而且他對自己血氣流逝也大為震撼,不確定是不是還能補回來。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哪知道秦堯也在打退堂鼓。雖然分不清東西南北,但現在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逃!

他不能再打了,因為現在已經非常凄慘。若是豁出去一切慘淡獲勝,外面還得應付一個恐怖的楊震霆,毫無勝算啊。

所以趁着現在還稍有一點點念力,他給自己加持了一個五分鐘的疾字咒——這已經將體內所有念力近乎耗竭,連剛才最後半枚魔核也消耗了乾淨。

與此同時,將僅有一絲念力和龍陽破魔劍聯繫起來,於是這把劍開始狂抽他體內的腎陽,那種空虛感再度襲來。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龍陽劍威力的強大提升,而且對敵人咒法的破除功能也增強了許多。再加上破字咒的效果,他猛衝着奮力揮舞,竟將濃霧咒法衝破,身影衝到了外面的雪天環境之中!

而且由於加持了疾字咒的效果,所以現在他的身影彷彿一道鬼影,令外面的楊震霆措手不及。

眼看着秦堯沖了過來,直到眼前了他才試圖以聖誦壓制,哪知道秦堯持劍狂舞,而且一劍斬在了他的胳膊上。

老傢伙怒吼着撤退一步,胳膊上已經被劃破了一個血口子,好險。要是反應稍慢一些,這胳膊就被秦堯給廢掉了。而一旦胳膊沒了,下場豈不是跟沈松溪一個德行了?要知道聖教的聖誦需要雙手交疊,要是成了獨臂俠可就沒辦法做出手印了。

一陣後怕。

而就在他後怕擔心的這個錯神時間裡,秦堯已經化作一道殘影飛身出去,離弦之箭般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追?好像誰都沒這個速度。

而且連續五分鐘狂飆的話,依照秦堯現在兔子般的速度,跑出去十里地都有可能。

追還是不追?而且眼前這個霧隱,似乎失敗了,究竟又是為何?

就在這時候,楊震霆接到了一個電話。其實剛才他遭遇了霧隱的時候,就將這裡的情況向上級彙報了,上級也要求他嚴密關注霧隱和秦堯的戰鬥結果,保證隨時通報。

當然,上頭也知道了其餘幾個衛道者全軍覆沒的消息,把楊震霆訓斥了一通。只是現在需要楊震霆做事,所以上頭的訓斥也適可而止。

“什麼,讓秦堯逃了?”上級在電話之中略顯驚訝,或許他們也沒想到強大的霧隱也會失敗,“你繼續搜尋秦堯,我們也會繼續派出抓捕力量……霧隱?哼,這個沒用的東西,抹除了他!”

楊震霆冷笑着掛掉了電話,雙手再度握緊了笏板,那所謂的浩然之氣磅礴而出,將霧隱現在慘淡的濃霧徹底驅散。

受了傷且被抽了血氣的霧隱臉色微微發白,而且明顯感受到了楊震霆的惡意。

“楊總教諭什麼意思?”

楊震霆:“剿殺你這樣的殺手,難道不是我聖教衛道者的天然職責嗎?”

霧隱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閣下不是在開玩笑吧。”

楊震霆:“老子像是開玩笑的人嗎?去死吧!”

……

楊震霆和霧隱的火併,倒是給秦堯帶來了更充分一些的逃亡時間。只不過受傷太重了,血流不止。而且腎陽被抽干之後的副作用再次顯現,身體漸漸開始無法支撐。

終於,高速奔跑之中的他一頭扎在了雪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