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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氣氛有點小小的尷尬。

楊震霆擔心自己搏殺之後被別人漁翁得利,而且血氣的喪失也讓他心懷忌憚;

其他高手則不想成為得罪聖教的領頭羊,畢竟是*。

而且楊震霆那一身暗紫色的袍子,也是非常具有說服力的,大家都知道聖教不好惹,而聖教之中的紫袍衛道者更不好惹。

於是大家相顧無言,但卻又一個個虎視眈眈。

終於,剛才那個大鬍子忍不住了:“這位總教諭大人,不知道你打夠了沒有?要是不想打了,那我們就出手抓秦堯了如何?”

這句話引爆了場面,大家紛紛點頭稱是。面子給你楊震霆了,就看你怎麼選擇。

你要是繼續打,我們樂見其成啊,反正最後你別怕被我們一擁而上就行。

楊震霆心裡也犯嘀咕,想了想之後還是哈哈大笑退後了兩步:“既然大家這麼熱情,那麼請自便!”

於是一群人都蠢蠢欲動。

但是這時候秦堯忽然朗聲說:“等一下!楊震霆,我想知道你現在究竟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裡的?是聖教的衛道者?那麼我犯了什麼罪?我好歹是獵人公司的正式探員。你如今不抓江湖悍匪,卻來抓我,這是一個衛道者該做的事?”

楊震霆冷笑:“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你和採花大盜范堅強勾結,憑這一點就能抓你回去審問!”

秦堯:“這件事已經說明白了,我當時是偶遇范堅強,恰好貪婪之主和沈松溪也要殺他,所以他也理所當然奮起反抗。等到戰鬥結束之後,他馬上走了。其實這件事已經跟你們東大區解釋清楚了,你現在無非只是找不到借口,而且又把臉面露了出來,所以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吧。”

楊震霆:“放屁!剛才你殺我那幾個手下,又該是怎麼說?!”

秦堯:“我沒殺!他們試圖襲擊我,我反擊打傷他們之後就走了。”

楊震霆:“可他們都死了!”

秦堯:“這森林裡的人多得是,誰都有嫌疑。一群被打傷了的衛道者,誰見了不想捅一刀——你們平時多招人恨啊,不是嗎?”

楊震霆更加大怒:“你強詞奪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高吼說:“那四個衛道者,都是霧隱社殺手集團的社主霧隱親手殺的!當時我跟他在一起,遇到了四個受傷的衛道者,本來想不理會,但霧隱卻全都將之殺死了。”

所有人都為之一愣,連秦堯也愣住了。轉身一看,正是此前大難不死的史盎!

當時秦堯原本準備用他當擋箭牌,但是看到霧隱真的敢下手殺他們的時候,最終還是將史盎丟了出去。在那一刻,史盎都已經準備死了,畢竟師弟沈益剛剛以同樣的方式慘死。哪知道一睜眼,秦堯寧肯豁出去受傷,還是沒有拿史盎當擋箭牌。

當時史盎的情緒是很複雜的。

一直以來,史盎和秦堯本沒有直接的矛盾,幾次見面其實都還保持和氣。至於史盎後面聘請殺手刺殺秦堯,那也只是因為陣營不同、職責所在。

而當下最滑稽的是,自己聯繫的殺手集團頭子竟然這麼不靠譜,甚至還跟背後更隱蔽的利益集團勾結。這種情況,讓史盎怎麼回去面對師父?

而且他也極度惱怒霧隱。

當然他也不敢忘了自己還有一個職責,那就是來解救老祖宗沈松溪。憑着沈家的血尋術,他也一路來到了星星湖,畢竟姐妹殺手就是在這附近幹掉的沈松溪。只是沒想到一來這裡,就看到了這麼一個大大的陣勢。

他本來還想偷偷潛伏着觀戰,但現在看到有機會將屎盆子扣在霧隱頭上,於是馬上走出來作證。

楊震霆被他這麼一陣搶白之後,更沒有理由抓捕秦堯,於是更加惱羞成怒:“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幫秦堯說話!”

史盎苦笑:“我幫他說話?天底下的人都可能幫他,我也不會——因為我是沈家的人。沈家和秦堯的矛盾,你不知道?”

也是,沈家和秦堯勢同水火,昨晚還剛剛斬掉了沈家老祖宗沈松溪呢,確實沒理由幫秦堯。

史盎冷聲說:“因為霧隱殺了人,而且還殺了我的師弟沈益,所以我不能讓這個兇手逍遙法外!”

其實已經無法逍遙法外了,因為霧隱已經被楊震霆殺了!這下好了,死無對證。

楊震霆冷笑:“那你憑什麼說是霧隱殺了我那幾個手下?憑你信口雌黃?”

史盎:“你去看看傷口不就行了?都是霧隱那柳葉刀造成的。”

甚至包括那幾個衛道者致命傷的傷口位置,以及死在了什麼方位,死的時候什麼姿勢表情,史盎都能清晰敘述出來。這就好辦了,別人去看看現場就行,必然真相大白。

而且楊震霆也看了那幾句屍體,知道史盎說的沒錯,確實應該是霧隱下的狠手。

那這麼一來,秦堯就完全沒有罪狀可追究了。那麼,你們聖教對他下手究竟有什麼意義?

楊震霆還要解釋什麼,但忽然他的手機響了。緊接着電話里傳來了幾句怒斥,楊震霆頓時傻眼。

電話掛了,楊震霆前所未有的暴怒:“秦堯你個小王八蛋,你開着手機呢!”

沒錯兒!剛才秦堯就偷偷將手機卡重新安上了——現在還有什麼必要保持行蹤秘密?都他娘的眾目睽睽了。所以秦堯不但安上了手機卡,而且撥通了宇文述學的電話,讓宇文述學簡單錄音。而作為職業的遺族探員,宇文述學做這些事相當嫻熟。

秦堯笑着將手機拿在手中晃了晃:“是啊,現在獵人公司總部已經記錄下咱們剛才的對話錄音了。當然,現場這麼多人都看着,這消息也藏不住。我倒是想要看看,回頭你們聖教怎麼向獵人公司解釋。”

甚至秦堯還有此前審問那個衛道者的視頻錄音,都可以作為完整的證據。包括楊震霆他們的身份、目的,全都一覽無餘。

這下就尷尬了,估計聖教高層也會感到非常不妥吧。

而就在這時候,秦堯的電話也響了,竟然是宇文述學打來的——

“經過我們公司總部向聖教質問,聖教高層做出了非常不要臉的答覆——他們說楊震霆可能是對你起了貪念,所以擅自行動加入了追殺你的行列。他們還說楊震霆利欲熏心、徇私枉法,完全背離了作為衛道者的基本條理,所以已經決定將楊震霆逐出聖教,並抓捕歸案!”

啥?變臉這麼快?而且就這麼一句“擅自行動”,就把聖教自己的責任擺脫乾淨了?

這麼干,似乎跟沈家宣告沈松溪被魔族奪舍異曲同工啊,都是把責任扣在了個人的頭上,斷臂求生。

當然以楊震霆這樣的身份地位,還談不上“臂”,他的價值對於整個聖教而言,無非是一根吊毛,舍不足惜。

但不管怎麼說,楊震霆身份的合法性是沒了,秦堯也不再是嫌疑者身份。秦堯大笑着對眾人說:“大家聽好了,現在獵人公司高層已經和聖教高層協商一致,證明我是合法的。而楊震霆是擅自行動利欲熏心,已經遭到了聖教的除名!現在,他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被通緝者!”

現場所有人都被這個大翻轉搞得有點失神。

緊接着楊震霆也接到了聖教高層的消息,而且換了個人打電話。內容很簡單,嚴厲斥責他擅自行動,並要求他束手就擒,趕緊回到聖教接受審判。

當然這些言辭都是給外人看的,也是聖教給自己的一個下台階。

至於說楊震霆會不會一怒zàofǎn?不會的。聖教是何等的勢力?而且牢牢掌控每個重要成員的家屬,一家老小都在聖教掌握之中,你敢zàofǎn?

而楊震霆要是老老實實回去,說不定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最後來一個暗中處理,這些都有可能。

所以說楊震霆現在最合理、最理智的做法,就是二話不說扭頭就跑。也不要跟秦堯爭執,趕緊回去接受處理。

但是他不甘心啊!

自己辛辛苦苦奮鬥了多少年,從覺醒的下等血裔到現在的中等真裔,從小小的教習到現在高高在上的總教諭級衛道者……這一路走下來何等不易?

就因為這一個疏漏,幾十年心血蕩然無存。不,不僅僅是心血沒了,自己還必須背黑鍋,成了一個在逃犯!

衝動是魔鬼,誘惑着他現場發飆了:“秦堯,老子跟你不共戴天!好,我現在不是衛道者了是吧?那麼大傢伙兒聽好了,現在這裡沒有了什麼聖教衛道者,咱們都是江湖人!眼前秦堯就是個活着的寶藏,誰有本事誰就殺他,見者有份、手快有手慢無啊!”

我勒個去,這特媽是真的徹底不要臉了啊!

而且被他這一嗓子蠱惑之後,大家徹底沸騰了。現在沒有聖教掣肘了,大家都是江湖人!在這個大森林裡,可以上演一幕赤`裸`裸、血淋淋的叢林法則——秦堯是一個移動的寶庫,誰抓到就算誰的!

刷刷刷!一個個高手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大鬍子更是率先忍耐不住,嗷嗷叫喚着,拉着自己的同伴率先衝殺了過來。

姐妹花摩拳擦掌,楊震霆虎視眈眈,而憤怒之主則在黑斗篷里試圖做最後的漁翁……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