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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交流起來,宇文天河其實還是挺沒架子的一個人。

其實這一點讓秦堯略微失望,因為他本想藉此機會,看看站在遺族世界最巔峰的強者們究竟該是什麼一個狀態。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血氣,但宋慈音判斷得應該沒錯,宇文天河確實應該具備了三大尊那樣的實力吧。

結果近距離接觸,才發現一點獲得感都沒有。

“你有疑問?”宇文天河看出了秦堯眼中的不確定。

秦堯笑了笑,直言不諱:“嗯。來之前一直猜想您肯定是大尊一級的強者,還以為會被壓製得雙股戰慄、冷汗潺潺呢,結果……反差有點大。”

宇文天河點了點頭,但卻不理會這個或許被人指出過很多次的問題,直言這次血脈檢測的問題。

“我能看出你不是魔族,九成九不會出差錯。”宇文天河說,“這麼畏懼去春秋閣檢測,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堯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了下,以及那個讖語的事情。

很顯然,宇文天河倒是聽說過這個讖語,微微皺起了眉頭。“誰告訴你這個讖語的?除了幾家最高層,一般人應該無法接觸到。宋慈音嗎?”

秦堯:“……”

你一句話就把問題給點明白,讓人覺得沒法答話。

宇文天河:“祭出你的血氣幻影,另外也釋放出最強的狀態,讓我看看你究竟到了哪個境界。”

既然要人家幫忙,那就只能照做。而且秦堯也覺得對方只是為了客觀評價,想不出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地方。

秦堯:“這大樓裡面……”

宇文述學:“你就放心吧,誰還能監控他嗎?不想混了是吧。就算三大尊到這裡,也別想輕易探查我爸的辦公室。”

秦堯點了頭,於是龍形幻影出現,爪牙猙獰極其恐怖。哪怕已經讓血氣幻影盡量濃縮,可依舊比同等級遺族的幻影更大。

所謂同等級,當然指的是中等真裔。現在秦堯這血氣幻影呈現出濃郁的白色,中等真裔的標配。

而宇文天河當然知道在進入岸東森林之前,秦堯還不到真裔。

至於說龍族血脈的真假,倒是根本不用質疑。因為就算使用墨家那種變幻血脈的方法,也只是上等血脈偽裝成下等血脈。但龍族的等級站在了整個世界的最巔峰,自然沒人可以偽裝。

“突破之際直接達到中等真裔,這是教尊那老傢伙一樣的資質。”宇文天河似乎自言自語,但言語之中對教尊顯然缺乏基本的尊敬。“哪怕不說什麼讖語,單憑你這麼出眾的資質,聖教恐怕也會想毀掉你。他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一貫的作風。”

秦堯:“所以我更不敢去春秋閣啊。”

宇文天河:“不過你擁有吞噬血氣的能力,這比其他人佔據了太多的優勢,所以也不值得太過於驕傲。”

但你沒考慮時間問題啊。教尊十來歲就覺醒,修鍊多久才達到中等真裔?秦堯幾個月前才覺醒,這可就厲害了。

當然秦堯沒必要去計較這個,沒意義。

宇文天河:“不過,你這個吞噬能力究竟是怎麼樣的?讓我試試。”

說著,宇文天河竟然把自己手腕伸了過來。

秦堯大駭:“總裁您這是做什麼?哪怕少量吞吸,但畢竟血氣修來不容易。”

吞噬不是說精確可控的細緻行為,可能一開啟就直接吞了你一個月的修為,再緊急剎車也已經無可挽回了。

但宇文天河卻搖頭示意無妨,只要秦堯施展一下就行,他想見識一下。或許也想和魔族的吞噬方式對比一下,看看是否一樣。

“那……晚輩就得罪了啊。”秦堯有點不自在地把手搭在了宇文天河的手腕上,靜下心來開始!

但緊接着他就眼睛一瞪,彷彿遇到了絕對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麼回事!我……第一次失靈了,以前從沒失靈過!我沒騙人,真的可以吞噬的!”

吸不動——竟然失靈了!

無論面對遺族還是魔族,無論是低等血裔還是強大的中等真裔,秦堯就沒失手過!

甚至就算是血氣極差的普通人,哪怕直接給吸暈了過去,也不至於一點都吸不到。

但反觀對面的宇文天河,依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靜靜感受秦堯這種吞吸的過程。

此時再看這張和氣平淡的面孔,秦堯忽然覺得驚悚可怖——如同一面平靜的湖水,但下面卻是深不可測的萬丈寒潭,深不可測!

這究竟是多可怕的男人,難怪宋老師說他應該達到了大尊級的實力。

過程持續了只有三秒鐘,宇文天河將他的手放下,點頭說:“和魔族那種手法確實不同,而且也足夠霸道。恐怕那幾個老傢伙之外的任何人,都抵擋不住你這吞吸之力。”

意味着就算是天榜上的高手,也擋不住。但是,三大尊或者鉅子這個級數的能抵擋。

這也就給秦堯提了個醒,以後千萬別盲目自大。萬一遇到了那種站在人類巔峰的幾位強者,可不要隨意吞噬人家。

當然宇文天河這句話也等於證明,他本人確實是和三大尊大體一個級數。

“傳言說,龍族擅吞噬。”宇文天河說,“而且龍族號稱是萬族之祖,任何種族都有它的基因,所以龍族吞噬任何種族的血氣都不會受到抵制,就好像萬能受血者,能夠接受任何人的輸血。”

龍生九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盡,衍生出了萬千種族……至少傳聞如此。因為不論天下百族萬類,都可稱之為龍之傳人。

“聖城孔家以鳳族為天下至尊而自傲,尤以教尊的火鳳為尊。但如今真龍一族出世的話,他們孔家可就失色了,整個聖教的光彩也會隨之黯淡。”

宇文天河似乎果然比較開心。

秦堯:“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會黑了我吧?”

宇文天河點了點頭:“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不過首先我想弄清楚一件事——你和宋慈音究竟是什麼關係?”

雖然目光平淡隨和,但秦堯感覺出他那種直指人心的睿智。

怎麼回答?

若是直言不諱說是師徒關係,那麼自己身為墨者的事情可就暴露了,雖然宇文天河大概率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而且獵人公司也向來不跟墨者為難,但至少等於是身屬兩個陣營了吧。

而且墨家的理念很霸道頑固,不管你身居何等位置,都要竭力發揚墨家的理念,不知道會不會觸犯獵人公司的忌諱。

但要是撒謊的話,感覺有點對不起宇文述學一直以來的信任,而且恐怕遲早也會暴露。

去他娘的,豁出去了!秦堯心想充其量就是獵人公司不幫自己,自己再度成為一個江湖黑戶罷了,多大的鳥事。想當初自己還只是個小小的血裔,就曾經因為無法入籍而到處漂泊,難道現在身為真裔強者,反倒不如當時了?

另外像那些被聖教追緝的悍匪們,又比如范堅強那樣的,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自我生存的能力強大了,本該更加豁達才對,畏畏縮縮哪還有個男子漢的樣子。

“不敢隱瞞總裁,我已經正式拜宋老師為師,是不折不扣地墨者。”秦堯誠懇而又不亢不卑地說,“只不過老師說墨者只是理念和身份的認同,並不限制從事的職業身份,所以和我在獵人公司任職也沒衝突。但假如總裁覺得不合適的話……”

宇文述學不想讓他說出離職的話,但也不開心秦堯對她沒有實言相告:“好哇秦太虛,你竟敢一直瞞着我!”

秦堯:“沒,以前只是口頭上的。正式拜師是在三天前,大年初一的時候……也沒瞞你多久啊。”

宇文述學撇了撇嘴,看向了自己父親。看得出,她是希望秦堯能夠得到老爸的幫助的,不管秦堯是不是墨者。

秦堯則以為宇文天河會非常不開心,因為秦堯顯然是最近這些年最有潛質的後輩,原本獵人公司可以專美,哪知道卻又成了墨家弟子。

只不過秦堯終究無法參透這種大人物的心思,只見宇文天河點了點頭說:“這件事不要張揚,否則會讓公司很難做。從現在起,我和小學都不知道你是墨者這件事,咱們就當沒有提及過。以後你身份沒有暴露,那就是獵人公司的員工,和往常一樣;但你若是自己暴露了,公司不會幫你擔待。”

這已經是極大的照顧了!畢竟墨者就像魔族一樣無孔無入,可以隱藏在任何行業的任何崗位上。以前還有墨者潛藏在聖教里,甚至攀爬到了總教諭的高位。所以,任何組織都無法做到完全規避,只能在發現了墨者之後將其抓捕或驅離罷了。

現在宇文天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還是不忍將這樣一個超級好苗子拒之門外吧。

甚至有朝一日聖教真的因為真龍族裔的出現而傾覆,又將是什麼樣的情形?現在要是驅逐了秦堯,而將來秦堯卻又成就了那種不世之業,獵人公司還不得把腸子悔青了。

所以宇文天河等於在做一次賭博,在秦堯身上押一次寶?押輸了也無非就是損失個頂級下屬,而一旦押贏了,恐怕是贏得一個燦爛的未來。

不過秦堯沒想到的是,宇文天河的籌碼押得更多一些。“小學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跟秦堯單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