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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渝城裡最有盛名的風媒,紀先生固然一時半會兒查不出風聲的源頭在哪裡,但只要從第一個姑娘的嘴巴里念了出來,已經被紀先生獲知到。

這樣的夜,紀先生簡直已經躺在了床上。

但當有人拍門稟報的時候,紀先生立刻推開身邊嬌美白滑的身子,重新將狐裘穿好。

紀先生推開門,看見立在門前的是自己最信得過的左膀陳蕭。

紀先生只有兩個吩咐。

“查,無論如何,也要把線頭給找到。”

陳蕭重重地點頭。

“已經在做了。”

緊接着,紀先生再道。

“讓小謝去探探墨雨堂的口風。”

陳蕭不敢有絲毫的猶疑,道。

“是。”

看着陳蕭風馳電掣地離去,紀先生的心也忽如間狂跳。

一來,是好久不曾有這般嚴陣以待的陣仗;二來,竟是在感覺自己或許老了。

紀先生慢慢踱步到書房,隨後在一張極為舒適的椅子上躺好,隔着窗,渝城裡一片燈火闌珊,仍是熱鬧。紀先生卻分明感覺得到自己近乎要給這座城市剝離了。

紀先生稍略露着疲憊,喃喃道。

“江湖啊江湖,你怎麼就不安歇一下。”

至於謝烏衣能在半炷香的時間裡趕到,自然原本就奔走在夜底。

陳蕭已經把原因盡數相告。

趙子暮和紀先生的關係一向融洽,幾個月前泄露趙子暮的行蹤,不過是想讓趙子暮快些去離這座紛紛擾擾的城;所以謝烏衣也一向和紀先生有來有往。但是這個陳蕭,謝烏衣卻一向有所提防。

謝烏衣一向覺得陳蕭的眼裡有些陰邪,謝烏衣不信紀先生不知道。

所以二人並沒有太多過往。

謝烏衣推開門看見來人是陳蕭,已然知道事態不好;等到知曉風聲是關於殘空對蕭雲亂的刺殺,眉頭都擰了一下。

事實上,渝城雖說是個極有默契的三不管地境,但終究是偏向夾馬道。無論誰要前往夾馬道,都必然先在渝城中落腳。

其中多多少少有些人懷揣着對夾馬道的覬覦心思。

而想要徹底毀滅夾馬道,必須要針對的人不是幫主連余殤,不是那把象徵著狂刀的胡狼,只是一個稍略文弱的謀士蕭雲亂。

而最近的十年來,也有流傳過幾件企圖刺殺蕭雲亂的消息,可大多數都是不了了之。畢竟很少有人願意在李拓放出承諾後頂風作案。

唯一一個當真要有動作的,據說是提前拿了一萬兩的懸賞金銀,才來賣命的。

只是這人連夾馬道還未曾入,屍體已經冰涼,流血則是極少,傷口則是喉嚨上的一道疤。

這麼乾淨利落的手法,唯有天下第一殺手做得到。

從此,雖然還有閑言閑語,卻再無人有對蕭雲亂下手的膽了。

天地還沒有寂寥,竟突然又有了這樣的風傳,如何教謝烏衣靜謐得了。

固然李拓一向行蹤難以琢磨,當真是見面相處,也不過寥寥數次,卻肯為了謝烏衣,驅船去嵐漪灣接應,這一點猶記在謝烏衣的心頭。

而謝烏衣卻也和他出生入死過。

謝烏衣實在不忍心看見這兩人動手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