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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晗從早朝下來便直接去了軍中當值。北境回來遇到誅夜閣的那一場刺殺,深刻地顯示出了軍中士兵和江湖刺客的巨大差距。

他為了提高士兵的能力,選拔出一些優秀的士兵,專門制定出了一份戰鬥技能提升計劃。這些日子一直在按照計劃進行這些優秀士兵的加強訓練,方一回到軍中,他便帶了一隊兵去深山進行對抗訓練去了。

被打完二十棍子之後,商陸疼得走路每走一步都齜牙咧嘴,便讓蔣晗的令一個親隨翟麥去軍中送口信,結果卻得知蔣晗不在軍中的消息,翟麥向軍中的人打聽蔣晗的去向,卻沒有人知道,原來蔣晗的此次的訓練竟是完全保密的。

商陸得知後心急如焚,他親眼看着夜曦被打得吐了一大口血,直接暈死了過去,估計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又被扔進柴房,若是再被餓上三日,難保不會有性命之憂。公子如此在意夜曦,若是夜曦有了三長兩短,他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公子。

“對了,翟麥,你去找三少爺,三少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翟麥去了北院方才知道,蔣逸竟然被鄭氏支走了,平西候正對他心中有火,鄭氏讓蔣逸去鄭家住幾日,待到平西候氣消了再回來。

商陸心想着要去找晉王,可晉王卻已經出發去荊州了。

商陸甚至連俞慕白都考慮過了,但是蔣晗曾下過令避免夜曦和俞家人有過多的接觸,否則夜曦會更加危險。

商陸拖着滿是傷痕的身子來回踱步,真真是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了。

“不行,若是坐等公子回來,夜曦只有死路一條。鳶尾略懂醫術,今晚夜深的時候,必須得讓鳶尾偷溜進去看看了,鳶尾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是戌時。”

“也只能這樣了。”

夜深人靜時,鳶尾偷偷撬開柴房的鎖,進去看夜曦。

夜曦躺在雜亂的柴草上,嘴中喃喃地說道,“羅泯用的到底是什麼兵器啊?我看他全身上下藏滿了小瓶子,也不知道都用來做什麼的。”

全身山下藏滿了小瓶子

鳶尾聽到這句話似乎想到了什麼,撫摸夜曦額頭試體溫的動作一僵,“小曦,你在說什麼,羅泯是誰?你們認識嗎?”

夜曦似是聽見她的話似的,輕聲答道,“我當然認識,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鳶尾聞言忍不住身體發抖起來,試探性地問道,“那他是不是脖子上有一塊指甲大的胎記?”

“是”

鳶尾不可置信地跌坐到地上,深喘幾口氣,隨即又爬過去將夜曦一把從地上抱起來,“你告訴我,他在哪兒,在哪兒?”

夜曦卻昏死了過去,再也不再說話了。

鳶尾抱着夜曦坐在地上,忍不住一個人笑着哭起來,他還活着,還活着。

半晌才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是給夜曦上藥,隨即將夜曦放在在柴草上趴好,小心翼翼揭開她後背的衣服,數道血肉模糊的傷痕出現在眼前,夜曦的後背很瘦,幾乎沒有什麼肉,更襯得這些傷痕猙獰可怖。

由於處理得不及時,有些地方衣服與傷口黏在了一起,每向下撕扯一寸,夜曦的身體便會不由自主地顫抖,鳶尾看着揪心,手中的動作變得極為輕柔,但夜曦的身體依舊會因疼痛而輕微顫抖。

看着夜曦慘白的臉,鳶尾忍不住說道,“小曦,你一定要醒過來,公子就快回來了,我還在等着你告訴我羅泯的消息。”

夜曦此番傷到了內臟,高燒不止,一直處於昏迷之中,鳶尾讓人煎好葯再端過來餵給她喝,喝完葯身體的溫度沒那麼高了,卻她卻依舊昏迷不醒。

商陸鳶尾兩人急得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日上午,蔣晗終於回來了。

一天一夜的野外練兵,蔣晗一直都沒合眼,身體難免疲憊,正想回來稍作休息,卻得知夜曦被打得昏迷,關在柴房的消息。

蔣晗顧不上卸下鎧甲便立即到了正院,兩腳踹開那柴房的門,便見夜曦衣錦染血,面色蒼白地睡在柴草上。

蔣晗見狀眉頭緊鎖,怒氣上涌雙手成拳,三兩步走過去,徑直將夜曦抱了起來,向外走去。

一個婆子見了立即過來攔住,說道,“二公子,這丫頭是夫人關押的,您不能直接把人帶走。”

蔣晗聞言抬眼看了過去,那眼神冰冷,如刀似劍,能殺了人一般。

那婆子見了嚇得立即向後退了好幾步,將路讓了出來。

蔣晗抱着夜曦一路疾行回到了西院,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夜曦感到身體的晃動,似乎碰到了背後的傷口,悶哼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蔣晗給夜曦理了理凌亂的發梢,將食指放在她的眉心,輕輕地按揉,直到她的眉目舒緩開來才移開。

蔣晗坐到床邊,吩咐道,“鳶尾,讓翟麥請郎御醫過來,你去一趟清靈寺,像母親那裡討些生肌祛疤的良藥來。”

“是,公子。”

“再讓人打一盆溫水送過來。”

“是”

溫水送來後,一向注意儀錶的蔣晗顧不上自己面上沾滿的灰塵,用濕毛巾給夜曦擦乾淨臉和手,為她蓋好被子才作罷。

蔣晗靠在夜曦的床頭,看着面色如紙的她輕聲說道,“為什麼你每一次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你不是心狠又能打嗎,為什麼不反抗”

翟麥帶着郎御醫過來的時候,蔣晗靠在床頭,握着夜曦的手已經睡著了。

郎御醫從前受過宋憫卿的指點,對蔣晗頗為敬重,遂擺手示意不要打擾蔣晗,他在外面等些時候便是了。

郎御醫正要推出去,蔣晗眉眼略動便清醒過來,起身輕聲道,“郎先生,麻煩您給她看一看。”

郎御醫把過脈,嘆氣道,“這棍子打得着實狠了些,虧得這位姑娘的身子骨好,若是尋常女子遭了這番毒打,恐怕命不久矣。

不過這姑娘的身子雖好,但卻是硬抗了這二十棍子,外傷及里,傷及肺腑,恐怕至少得在床上修養個十天半月,我開些調理的葯,每日早晚各一副葯,這些日子需忌口,飲食清淡,切記莫要受累。”

“好,有勞郎先生了,翟麥準備診金。”

郎世民擺手道,“唉,我郎某受了夫人指點才有今天,只要郎某在一天,就給蔣家看一天瞧一天病,分文不取。”

“郎先生這麼說,日後若是有事,我日後還怎麼派人去請您,該怎麼樣還是得怎麼樣,翟麥,隨郎先生到府上抓藥。”

郎世民笑着搖了搖頭,“你呀,就是這樣,說一不二,永遠不欠別人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