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日習武練劍,墨緘還會對他們進行一些特殊的技能訓練。
一日,墨緘忽然把他們七人帶到了暮遲山北方的迷宮。
這迷宮頂層完全封閉,石頭高大整齊,每一塊大概有兩丈高,一丈寬,數不清的巨石錯列着排列在那裡,構成是一個巨大的圓形迷宮。
墨緘指着迷宮道,“我帶你們來這裡,是為了訓練你們對方向的直覺,作為一個刺客,你們經常會面臨著進入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完成任務的挑戰,所以身體對於方向的直覺尤為重要。”
“這個巨型迷宮呈圓形,直徑百丈,頂部封閉,入口有多個,我在這迷宮的正中心放置了七個牌子,分別刻着你們的名字。”
“我要你們從不同的入口進去,找到自己的牌子,拿出來交給我。”
“可以提前告訴你們,裡面存在可以致命的機關,而且你們不能攜帶任何水和食物,若是走不出來,便只有死路一條。”
“安排這項考核,既是要訓練你們的方向感,也是要你們永遠記住,無論到任何地方,無論情境多麼兇險,你們的第一反應,都是要摸清那裡的布局,找到能夠讓自己全身而退的安全路線。”
“這一點,對於一個刺客來說尤為重要。”
“好了,七個人,分別選擇不同的入口,同時進入,開始吧。”
七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襲風,面色冷峻,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殷羽一眼。
殷羽朝他笑了笑,讓他放心。
在進入之前,墨緘再次強調,“裡面是黑暗的,你們手中的蠟燭只夠燃燒三天,沒有水的情況下,人也最多活三天,你們自己走不出來,沒有人會去救你。”
殷羽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用火摺子點燃蠟燭放在燈籠里,一手提燈籠,一手握劍,抬腳進了這座圓形巨石迷宮。
因為巨石排列得很緊密,極大的壓縮了空間,致使迷宮內的道路很狹窄。
高牆窄路,完全封鎖了視野,讓人根本無法預判任何方向。
這裡面存在機關,殷羽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腦子快速運轉想着該如何破解迷局。
這裡的轉彎和岔路口很多,任何一個選擇,都會決定後面的路線,甚至有走到死胡同的可能。
不能這麼亂走,殷羽站定身,用左臂的羽刃在右手食指劃開了一道口子。
每出現一個轉彎或岔路口,她便用血在上面標註一個文字序號。
大約走了一刻鐘,剛一轉彎,殷羽便感覺腳底的地磚微微下沉,她還沒來得及低頭看,對面轉彎處的石壁便同時飛過來五支短箭,殷羽的瞳孔猛然睜大。
進行了一個月的割樹葉練習,她的反應速度已經變得很快。
毫不遲疑,當即身體後傾彎腰,躲了過去。
殷羽心神稍安,在旁邊的牆上用自己的血畫了一個叉,以此來警示旁人。
觸發機關後殷羽變得更加小心,注意感知腳下的觸覺,仔細注意周圍的石壁和地面。
向前又轉了四個彎,前方的道路忽然變成水溝,水不深,不到三尺,甚至可以見到底,水中間有一根極細的獨木橋延伸到對面。
這水這樣淺直接淌過去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放置這根獨木?
之前的訓練中,墨緘曾說過,任何東西都有其存在的必要。
殷羽略微思量,這水應該有問題,有毒或者其他原因,否則不會放置這根獨木。
只是這根獨木太細了,殷羽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繃緊精神,左右伸直雙臂盡量讓自己保持平衡,以防落入水中。
大約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才順利通過。
殷羽深吸了一口氣,閉眼定了定神才繼續往前走。
轉了四個彎,前方出現的通道地面上鋪滿了一尺長的鐵刺,密密麻麻的。
通道的頂部垂下來數根繩子。
不過繩子之間有三尺多的距離,若想通過,只能用手拽住繩子,從上面吊掛著過去。
殷羽此時人小,胳膊並沒有三尺長,她不禁有些犯愁,不過總得試一試。
殷羽用嘴叼着燈籠桿,背起劍,縱身一躍抓住了離她最近的一根繩子。
她伸出手去夠前方的繩子,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抓不到,只好抬腿去夠,這才把那繩子弄到身邊,當即用手抓住。
如此從一根繩子到另一根繩子,殷羽緩緩地前進着,還剩三根繩子的距離時,殷羽便感覺自己的胳膊發軟,手中的繩子有些抓不住了。
殷羽藉著昏暗的燭光向下看去,密密麻麻的鋒利倒刺泛着寒光,全都對着她。
只要她一落下,瞬間便會被紮成一個刺蝟。
殷羽頓時心中一寒。
她暗暗激勵自己,想象着襲風就在通道的盡頭等着她,這才咬着牙堅持着過來。
落地的那一瞬間,殷羽鬆開燈籠桿,因為太過用力,上面已經留下了她的一排牙印,她的胳膊也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顫抖。
殷羽坐在旁邊的地磚上,靠着牆,疲憊的合上了眼睛。
剛一合上,瞬間又睜開了眼,殷羽拉過燈籠,吹滅了裡面的蠟燭。
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還是節省些蠟燭為好。
通道里頓時陷入徹底的昏暗之中,大約休息了一刻鐘,殷羽才睜開了眼睛,此時的胳膊已經恢復了力氣。
殷羽正要點燃蠟燭,便見前方的通道里傳來了星星點點的綠色熒光,此時正在緩慢的向自己移動。
待到殷羽定睛仔細看去,瞬間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向身後縮去。
通道盡頭那些綠色熒光,全都來自於一種蟲子,每一隻大概半尺長。
殷羽立即吹燃火摺子,右手哆嗦着點燃燈籠里的蠟燭。
殷羽迅速地站起身,由於疲憊和驚嚇,此時的腿腳有些軟,藉著昏暗的燈光朝前望去。
在燈籠的照應下,殷羽才看清那些蟲子的全貌,那是一種很少見的蟲子,體型和蚰蜒很像,但卻要比蚰蜒長,在半尺到一尺之間,成年男子的大拇指粗細,周身分布着很多觸角。
殷羽特別怕那些腿兒多的蟲子,看着猶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湧來的蚰蜒群,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