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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主位上坐下後,門口的太監宣一品誥命夫人進殿了。

顏彥掃了一下,進來的大約有二十多人,有的是扶着老人,有是領着小女孩,領頭的這位穿着大紅一品仙鶴誥命服且胸前佩着着一條金色霞帔的便是陸夫人,陸夫人年齡不大,理應不到四十,只是古代人壽命普遍短,結婚早,因而才三十多歲的人便看得有點暮氣沉沉的。

當然了,也有可能和她最近的糟心事有關,心情不好,黑眼眶和下眼袋都出來了。

顏彥正打量對方時,顏彧伸手抻了她一下,努了努嘴,顏彥忙跟着她一起走在馬氏後頭也站到這些人當中了,可巧就在孟家之後。

孟家這次來了三個人,顏彥的外祖母常氏和大舅母田氏以及孟箐,孟箐和顏彤歲數相仿,今年十三,她是田氏最小的女兒,性子活潑,深得長輩們的喜愛。

這不,看見顏彥,她轉過身子沖顏彥擠了擠眼睛,倒是沒敢開口說話,畢竟場合不同。

磕過頭之後,馬氏帶着顏彥三個找個矮几坐下來,旁邊正好挨着孟家,顏彥坐在邊上,一邊是顏彧一邊是孟箐。

“大表姐,我聽說你要陸夫人向你賠禮認錯,是不是真的啊?你真不打算嫁給陸世子了?”孟箐湊過來低聲問道。

顏彥搖了搖頭,只笑了笑,沒開口。

“難不成你真想嫁給那個啞巴?”孟箐又問道。

“噓,這人多嘴雜的,有什麼話我們回頭說。”顏彥做了一個動作。

主要是她發現顏彧正豎著耳朵聽着,怕過了話,尤其是這種聽不真切的半截子話最容易惹事了。

孟箐倒是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忙把身子坐正了。

說實在的,她倒不是不懂這些規矩禮儀,也不是不懂這中間的利害關係,她只是太好奇了。

顏彥出事後,她本來是想跟着母親來看望顏彥的,可母親以有正事要談為由拒絕了她,母親回去後,她原本是想自己一個人來的,偏母親又以顏彥不能開口說話需要靜養為由再次攔住了她,再後來,顏彥去孟家看望老太太,孟箐又不巧出門了,因而兩人再次錯過了。

這一拖就拖了將近一個月,孟箐實在忍不住了,這才迫不及待地和顏彥耳語了幾句。這不,經顏彥一提醒,她很快安靜下來了。

兩人剛把身子坐正,二品誥命夫人們進來了,跪拜後,她們坐在了中間這一排矮几前,接着便是三品誥命,坐在了最後面那一排。

眾人都落座後,太監開始獻禮了,第一個被抬進來的是陸家的東西,是一幅羊脂玉的觀音坐像,這尊坐像高約兩尺,不管是玉質還是雕工都是上上乘的,菩薩是坐在蓮花座上,低眉順眼的,右手立着放在胸前,左手呈蘭花狀,像是在念經,也像是在,整個線條都很流暢,不管是菩薩的裙裾還是蓮花的花瓣以及菩薩的眉眼,都清新可見,一看就不是凡品。

太監剛把這禮物唱出來,陸夫人站了起來,“啟稟太后,臣婦聽聞太后素喜吃齋念佛,且又一向寬厚待人,故臣婦特地為太后請來了這尊南海觀音,保佑太后老人家健康平安,壽如彭祖。”

“好好好,不錯,哀家正想請一尊菩薩呢,鎮國公夫人有心了。”太后明知陸夫人這尊菩薩送的別有深意,可也給了對方這個面子。

接下來就是輔國公王家和護國公吳家以及治國公趙家,這四公是當年和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世襲罔替,超一品,只比郡王低一等,食俸祿五千石。

四公獻禮後便輪到了八侯,八侯雖也是位居一品,食俸祿三千石,但爵位是三代不遞減,原本顏芃是第四代,可因為顏彥的父親顏芮戰功卓著且又戰死沙場,皇上格外開恩,並沒有降了顏芃的爵位,依舊給了顏芃一個侯爵。

因此,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顏芃的這個侯爵絕對是用原主父親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這一點顏芃倒是也認可,所以對原主也算是視如己出並有求必應。

扯遠了,如今且說眼前,八侯里顏家排第二,因而顏家的禮物是八侯里第二個拿出來的,馬氏送的是一幅用一百零八顆珍珠嵌成的壽字,每顆珍珠大小相近,顏色相近,且個個都有小拇指蓋大小,這份賀禮着實不輕。

顏彥的綉品也跟着這幅壽字圖一起抬進來的,裝進了一個紫檀木的框架里,這框架是原主之前準備好的。

“啟稟太后,這幅綉品是臣女親自綉好的,臣女借麻姑的壽桃恭祝太后老壽星日月昌明,松鶴長春,富貴安康,天倫永享。”顏彥站起來出列走到大殿中間又磕了三個頭。

“好好好,抬上前來哀家再細看看,哀家怎麼覺得這仙鶴像是在飛,眼睛也會動似的?還有,仙鶴的旁邊怎麼多出來一隻燕子?”太后看出了這幅綉品的不凡,和以往送的不太一樣,明顯長進了不少。

顏彥自然也清楚這一點,原主擅長的是丹青,工筆畫雖也略有涉及,可和她這位學過現代素描的人相比肯定有差距,所以顏彥把這幅綉品上的仙鶴略做了點修改,同時加上了一隻燕子。

還有一點,仙鶴的眼睛她是用自己頭髮繡的,古代人對自己頭髮相當愛惜,信奉的是身體髮膚都受之於父母,是決計不捨得拔下來當繡花線用的,所以這也算是她的一個秘密武器。

“回太后,這隻燕子有兩重意思,一是燕子是一隻報喜鳥,俗話說,燕子不進愁家門,進的都是那些有喜事和好事的祥和人家;二是臣女名叫顏彥,故而臣女也想做一隻會飛的燕子,給太后老人家帶去吉祥、幸福和安康。”

“皇祖母,孫媳今兒總算明白老祖宗說著孩子心思巧和手巧是怎麼回事,依孫媳愚見,還得加上一個嘴巧呢。”孫氏笑吟吟地誇道。

太子妃開口了,很快就有人附和了,再說太子妃也沒說錯,拋開顏彥的名聲不說,這幅綉品的確是上乘之作,更別說顏彥又左一個報喜又一個吉祥什麼的,任誰聽了都得樂開花。

可惜,她們認可了顏彥的才華卻不認可顏彥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