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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少婦見顏彥打量她,倒是也沖顏彥笑了笑,這時的她已經弄明白了,顏彥是個小姐,後來的這兩個穿尼姑服的是她的丫鬟。

只是這主僕三人為何會在這庵里她就不清楚了,以她的經驗揣測,多半是做了什麼錯事被家裡人罰到這來了。

不過有一點她看出來了,就憑顏彥一個做小姐的沒錢給丫鬟過生日跑去采一點野花編個花環送給對方來看,這小姐也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不是附近的鄉紳地主之家就是京城某戶人家的庶女什麼的。

這樣的女孩子是不值得她結交討好的,因而她只是沖顏彥笑笑,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子打算離開。

倒是那名叫婉兒的女孩子見那頂花環戴到了青禾頭上,很是不爽,噘了噘嘴,並拉住了少婦的衣裳,“娘,你看,哪有尼姑戴這種東西的?”

少婦伸手摸了摸女孩子的頭,柔聲勸道:“聽話,哪有大家小姐戴這些東西的?你別忘了,你是什麼出身。好了,別鬧了,等到了京城,娘給你打幾樣好看的首飾,不比這些野花強?”

這話別說顏彥不愛聽,就連青禾也不愛聽了,“這位夫人,你哄孩子就哄孩子,別拉扯上我們小姐,我們小姐說了,在什麼地方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我們現在是在山裡修行,采幾把野花無非就是給自己找點樂子找點野趣,和什麼大家小姐不大家小姐的扯不上。”

當然了,青禾敢這麼說話,心裡也是有底氣的,這幾年她跟着小姐參加過不少世家之間的聚會,京城的這些世家命婦和千金小姐多少有點印象,而眼前的這對母女顯然不在京城的這些世家圈內。

再則,青禾也聽出來了,對方儘管說的也是官話,但多少帶了點外地的口音,尤其是這個名叫婉兒的小姑娘,因而青禾判斷這對母女多半是外放官員的女眷,如此一來,她就更不用懼怕了。

這名少婦顯然沒想到青禾一個做丫鬟居然敢頂撞她一個朝廷誥命夫人,當即氣得臉都變色了,“你是誰家的丫鬟這麼沒規矩?今兒我看在你主子送給小女這束花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有一點我可得提醒你,出門在外,說話最好是掂量掂量再說,別給你們主子招惹麻煩,最後弄得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說完,這位少婦拉着自己女兒就走,她可不想一再失了身份和一個做丫鬟的去計較什麼。

誰知她是不計較,顏彥卻想計較了,“青禾,回來,跟你說多少遍也記不住,那些不相干的人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老話說的好,難不成狗咬了你一口,你還把狗咬回去?”

婦人聽了這番話氣得直哆嗦,轉身身子指着顏彥,“這位姑娘,我好心好意提點你幾句,你怎麼還罵人了?你,你,你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去問問這是誰家的孩子,我今兒倒要看看,家裡的長輩到底管不管?”

話音剛落,少婦這邊就有婆子跑去找尼姑打聽了,沒一會,只見了空帶着了凡過來了,因着顏彥是在屋子裡,少婦站在外面,故而了空先問起少婦來。

“周施主,發生什麼事情了?”

“師太來的正好,這位姑娘一言不合就出口傷人,我好心提點對方几句,誰知她們竟然一點都不領情,反倒把我給罵上了。”少婦倒是也把前因後果學了一遍。

“周施主,怨不得顏施主不高興,顏施主是京城定南侯家的嫡長孫女,是如假包換的千金大小姐。”了凡一聽便猜到根源在那句“哪有大家小姐戴這種東西的”,所以幫着解釋了一句。

“什麼,定南侯顏家?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娘家是平西侯朱家的,還有,我家大姐就是鎮國公府陸家的國公夫人,和你們顏府是親家,這不,今年趕上我娘家父親六十大壽,便帶着孩子們回來給老父親做壽,可巧路過此地,特地上來歇息一下。”少婦說道。

原來,這少婦娘家的確平西侯朱家,只不過她是庶出的,年輕那會被家裡嫁給了一位姓周的窮進士,做了這些年的外放,這不也是看着丈夫年齡不小了,孩子們也大了,該考慮到親事了,所以想藉著回京給父親做壽的機會求求父親或姐姐,看看能不能一家子回京團聚。

而她之所以先到青蓮庵來休憩一下,是因為她當姑娘時沒少跟着她生母來這求神拜佛,知道這裡的菩薩靈驗,便特地來許個願求個簽,看看這次進京順利否。

屋子裡的顏彥顯然也沒想到這麼不巧,對方竟然和陸家有了瓜葛,有那麼一剎那,她甚至懷疑這對母女就是陸夫人和陸鳴特地安排好的。

不過她很快又否認了這個想法,果真如此的話,對方不可能會特地提到和顏府是親家來拉近關係,而且聽對方說話的語氣,顯然還不清楚顏陸兩家發生了什麼。

果然,顏彥剛想到這,對方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幾步走到顏彥的房門前,“小姑娘,該不是你就是和我們陸鳴定親的那個顏家大小姐吧?”

“不好意思,我們退親了。”顏彥很淡定地回道,隨後示意青禾,她要用膳了。

“退親?”朱氏的嘴巴一時沒有合上,顯然是被這個消息嚇到了。

因為她上個月還收到娘家的來信,說是陸鳴應該會在今年完婚,所以她這才千里迢迢帶着女兒進京,除了給父親做壽,另一個目的就是參加陸鳴的婚禮,這才多長時間,怎麼就退親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以顏彥侯府千金的身份怎麼可能屈尊在這做尼姑,難怪這主僕三人都換上了尼姑服,原來是被罰了。

這下倒是好理解了。

可儘管如此,朱氏也知道顏彥的身份不是她能夠得罪的,人家還有太后撐腰呢,於是,她很正式地拉着女兒給顏彥賠禮認了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