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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靈玎見姜芷歌呆站在門口,一副在風中凌亂了的樣子,便笑着輕推了她一把,示意她搭把手把荒蕪給拉進屋內去。

“誰是他娘子……要不是為了救他誰願意當他的什麼娘子……”

姜芷歌咕囔着蹲下身子背起荒蕪便往屋內走去,留下師靈玎在身後補刀道:“這五洲,想嫁給荒蕪的人不知道要從天海之濱排到天土之原的哪一頭,你姑且傾慕於他,也不必不好意思。”

“誰不好意思了!?”

姜芷歌回頭,瞪着眼睛河東獅吼!

師靈玎乖乖閉嘴。

“大壞蛋!”

固兒揮舞着小拳頭躲在師靈玎的身後,惡狠狠地威脅着姜芷歌。

“小壞蛋!你再說一句試試?!”

姜芷歌作勢就要撲上去,嚇得固兒在院子里驚叫亂竄而開,驚起了院子里的幾隻家雞飛竄而起跳到矮牆之上,伸長了脖子囂張着翅膀咯咯地直叫。

“哼!大壞蛋!欺負娘親的人都是大壞蛋!”

固兒躲得遠遠,手一叉腰,鼻孔朝天憤憤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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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姜芷歌一腳邁進了屋內,見到角落裡有張床,早就累癱了的她一把便把荒蕪摔在了床榻之上,自己則癱坐在了床邊的地上。

這時,她才看清了整個屋內的擺設——竟是清一色和葯有關的物件,不像是個農家,倒像是個大隱於市的醫者之家。

只見木質的屋頂之上滿滿當當地懸掛着長長的檀香木做成的吊牌,每個吊牌都以銀絲輕穿而過長垂而下,有風吹過便撞擊在一處,是木質的清脆響聲交錯起伏。檀香木吊牌之上分別寫着“附子”“王不留行”“徐長卿”等等中藥的名稱,反面則是一些配伍禁忌還有功能主治,有些甚至已經被磨淡了字跡。

看來,不止是略有研究。

在窗邊的一側的茶几旁,亦不像是尋常人家放置着待客用的物品,而是一疊高高疊起的竹簡做成的書卷,想必也是醫家聖典。在荒蕪睡下的窗邊,亦是有一排排銀針插在一卷白布之中,排列得整齊有序。一旁的用於烤銀針的燭台,亦是安放在一旁,巍然待陣。

“師姑娘,你這屋內布置得倒是藥味十足。看來荒蕪找你,是找對人了。”

姜芷歌見師靈玎已經仔細觀察了荒蕪的傷勢後,開始嫻熟地點燃了燭台拿起了銀針準備替荒蕪治療,心裡的擔憂已經放下了一大半,索性安心地躺在了地上開始閉目養神。

“找我,自然是找對了人。只怕他這毒性,天下再也無第二人能解。”

師靈玎全神貫注地將銀針扎入了荒蕪的傷口旁的一寸穴位處,頓時毒血順着傷口便流了出來。

固兒早已玩累了睡在了一旁的躺椅之上,而累到不行的姜芷歌,亦席地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中,她只覺燭光閃爍,師靈玎的背影在微微搖動,看着,莫名地令她安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一雙大手將她溫柔托起,橫抱在寬闊而溫暖的胸懷之中,將她又放在了如同棉花一般柔軟的床榻之上,細心地將雲被蓋至了她的脖頸處。

隱隱約約中,她好像聽得有人輕聲地在說著什麼。

“你確定她便是荏苒?可是我方才探過她的脈象了,雖有些相像,卻不完全是她的感覺。”

“我親眼所見朝聖鳳珠認主,不會有錯。況且也目睹了她能夠讓時間靜止的能力,試問這時間還有幾人有這能力?”

“她的氣息雖十分接近荏苒,但我探上去,卻感覺不完全是。還是等等再說吧。”

“可是……”

“你們……好吵……”

姜芷歌揉了揉眼睛睜開了眼,朦朦朧朧地側翻過去,差一點“咚——”的一聲落了地!

幸而有道身影飛快而至,半蹲下接住了墜到了一半的她。

她抬頭而望,卻望見了荒蕪皺着眉一如既往嫌棄她的面龐。

“睡個覺都不安分,一會兒在地上躺得筆直,一會兒又掉下來。你要是喜歡睡在地上,以後一直讓你睡地上好了。”

荒蕪不由分說地將她橫抱而起,大步朝着窗邊走去。

姜芷歌像個貓一樣地縮在荒蕪的懷裡,偷偷朝着荒蕪有些慍怒的面龐望去,心裡默默地想着——“要是被想嫁他的妹子知道我這樣被他抱着,是不是小命會不保?”

還沒等她想完,“啪——”的一聲,她便被荒蕪扔在了躺椅上的一堆棉花被中,撲騰起了好几絲絮花,繚繞在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腦袋四周。

“你叫姜芷歌?”

荒蕪居高臨下,站得筆直,直勾勾地看着她,以審視的語氣,卻又顯得迫不及待。

“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還有,你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姜芷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荒蕪,又扭頭將自己埋在了絮毯之中,不打算和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多說一句。

“你到底是哪裡來的?我查過了五大洲的所有宗譜,並沒有你這個名字。你為何能夠讓朝聖鳳珠認主?又為何擁有能讓時間靜止的能力?”

荒蕪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姜芷歌一頭霧水,也攪得她的脾氣騰的一下子便上來了。

“嘩——”的一聲她便從藤椅上一躍而起,站在藤椅上的她高度恰好到荒蕪的鼻樑處,一臉浩然正氣毫不屈服地倔強地說道:“我要是告訴你我來自二十一世紀後的大陸,你是不是還要去查我的宗譜?!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朝聖鳳珠!也不知道什麼能讓時間靜止的事情和我有什麼勞什子的關係!你這樣詰問我,對得起我千辛萬苦救你嗎?!哼!”

姜芷歌將頭扭向了一旁,兩手叉腰,索性將鼻孔仰天,不再看荒蕪。

“你說你救了我,卻不知,那支箭,到底是誰放的……我不過是想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是她……想必,也是我奢望了。靈玎,我先走一步了。”

荒蕪的眼中已然落滿了霜雪,頹然轉身,便又是那個不可一世冰凍一切的王。

“要走可以。診金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