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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都皇宮之內,清風透碧紗。

屋內淡淡焚香,散發著安神的薰衣草的味道,瀰瀰而散開到了屋內的空氣之中,穿過輕紗,縈繞在了姜芷歌的烏髮間。

一旁站着葉笙笳和荒蕪,兩人皆寸步不離地守着她,連夜都沒有合眼。

“我說,中了五荒令的人,怎麼兩個一個都醒不過來?隔壁的固兒也是,一直沉睡到了現在,芷歌也是,一直這樣的狀態,怎麼也醒不過來。”

葉笙笳有些擔心,抬眼問着荒蕪。

“這五荒令,我也是第一次用。”

荒蕪輕咳了一聲,尷尬地說道。

“那是因為,你們沒有用血。”

門被遲暮輕推而開,他一臉凝重地站在了二人面前,望着床幃之中的姜芷歌,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血?”

葉笙笳遲疑地問道,皺眉看了一眼遲暮。

“是。我曾聽我師父講過,被用過五荒令的人,沒有獨角獸的血,是不能醒過來的。”

遲暮看了一眼荒蕪,疑惑地問道:“這些,上一任的五荒之主沒有跟你講嗎?”

“他倒是跟我講了。然而我忘了一乾二淨。”

葉笙笳頗為尷尬地接過了話茬,心虛地低下了頭。

“那現在從哪裡去找獨角獸的血?”

荒蕪看了一眼遲暮,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忘了,我乃是天木之林的二少主,也就是——獨角獸之王。我的血,定可以喚醒她。”

遲暮講得風輕雲淡,絲毫沒有遮掩,彷彿在說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葉笙笳和荒蕪都相視一望,眼中的意味十分複雜。

獨角獸的血本就可以起死回生,延長生命,甚至能開啟法陣,因此獨角獸成為了許多有心之人追逐的對象,大多數天木之林的人都不願意透露自己是獨角獸的身份,而如今遲暮為了姜芷歌竟輕飄飄地道明自己的身份,可見他用情亦不淺。

“那便有勞了。”

葉笙笳鎮重一禮,低頭說道。

“客氣。”

只見遲暮以一把利刃直接划過了指尖,血滴頓時鮮紅而出!

他輕輕扶起姜芷歌,將血滴小心翼翼地滴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血絲如游煙滑入她的咽喉。

如甘泉入了她的心口處。

姜芷歌只覺一陣甘潤,便緩緩地醒了過來。

“血?”

姜芷歌一眼便看到了遲暮指尖的血滴,皺眉抬眼,恰好撞見了遲暮眼間的無限溫柔。

遲暮及時地撤回了指尖,藏於身後,輕輕讓開,笑着道了一句:“不礙事。”

“你醒了,我去看一下固兒。你好生歇着,這幾日不要到處走動,否則你體內的令氣有可能會紊亂。”

遲暮細心地吩咐着,替她拉了拉雲被,便去了隔壁固兒的屋內。

“感覺好些了沒?”

葉笙笳急切地上前問道。

“我怎麼覺得我體內有股氣流在緩緩流動,似乎在灼熱着我的五臟六腑一般。”

姜芷歌按着胸口,有些不舒服地說道。

“那是令氣,過幾天調養一下便好了。”

荒蕪微微一笑,淡淡說道。

“令氣?”

姜芷歌好奇地問道。

“奧。對了。荒蕪為了救你,祭出了五荒令。你應該……感謝一下他。”

葉笙笳彆扭了會兒,才說出“你應該感謝一下他”這樣的話。

他還真怕姜芷歌一個激動,說出什麼以身相許的話。

“五荒令?荒蕪……”

姜芷歌雖未曾多聽說過五荒令,但是還是對其有所耳聞,故而葉笙笳此番一說,倒是令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不必擔心。我很好。”

荒蕪淡淡一笑,如春風拂面。

“那便好……”

姜芷歌不安地說道。

“對了!固兒以為我們殺了師姑娘!應該是董憶兒在其中挑撥離間了!他的封印!”

姜芷歌忽然想起來至關重要的事情,說著便掙扎着要起來,卻被葉笙笳攔腰抱在了懷裡。

只聽道他低頭輕聲嗔怪着說道:“你安分些。這些,我們大致猜到了。固兒便在你隔壁。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傷了三針銀針,雖有令氣保着,但也不能瞎折騰。明白嗎?”

“你們打算如何處置固兒?”

姜芷歌一把抓過了葉笙笳的胳膊,急切地問道。

“按照道理來講,以目前的形勢,是要將他永遠消失,以絕後患的。但,荏苒生前最後一件事,便是拚死了命將其封印也沒有將其殺死。我想尊重她的意思,暫時還是封印吧。”

葉笙笳輕聲安慰着姜芷歌說道。

“我的意思,差不多,也是這樣。”

荒蕪見姜芷歌轉頭以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亦緩緩一笑,輕聲說道。

姜芷歌終於舒了一口氣,她輕聲說道:“固兒這孩子,並非生來便是惡。他對師姑娘的感恩之情,何嘗又不是善。成為罪惡之源,也不是他能選擇的。如果有可能,他還是當年那個圓滾滾的孩子,該有多好。”

“宿命這東西,向來便是如此。大致,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樣了。其餘的,還是聽天由命吧。”

荒蕪微微嘆息,輕聲說道。

大概芷歌不知,他這封印,雖借了五荒令,卻比當年荏苒留下的封印還要弱。解開封印之人,既然能夠解開荏苒留下的封印,現在這個新的封印,自然也不在話下。

所以,他們能做的,便是不讓解開封印之人有機會接觸固兒。然而,事實上是,他們,連解開封印的是誰,都不知曉。

更何況,固兒對他們懷恨在心。

這心結,豈是一時半會兒,能解得開的?

只怕,時間,不願等人。

“我想去看看固兒。”

姜芷歌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葉笙笳,輕聲說道。

“你自己身體還沒完全康復,一會兒去了肯定得動氣。我不允許。”

葉笙笳生氣地一把將她按了回去,跟個孩子一般地不允許她出被窩。

“還是不要去看固兒了。他現在,估計你去解釋,也不一定能聽得進去。反倒不愉快。還是慢慢說給他聽吧。畢竟,喪母之痛,他比誰都難過。”

荒蕪亦在一旁輕聲說道。

卻於此時,隔壁屋內傳來了遲暮的一聲悶哼,接着便是他的身子被一掌打飛撞擊在了房柱之上的聲響!

“你這小子!怎麼不知好歹!”

遲暮到地痛苦的一聲哀嚎聲從隔壁傳來!

姜芷歌不由分說,掀開被窩穿上鞋便朝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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