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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我的師父啊!”

田薰兒歪着腦袋,想都沒有想地便說道。

老蛇王當然知道自己女兒指的是什麼,他默默地掃了一眼身旁的莫劍,輕聲一嘆氣緩緩說道:“行了。為父,也有些乏了。先走了。你呢,好生照顧自己,別沒事兒就跟倒貼一樣的,明白嗎?好歹自己也是個公主,怎麼一點樣子都沒有……”

“父王您又說我”

田薰兒不甘心地翻了個白眼撒着嬌,沒有看到一旁的莫劍白凈的面龐之上已是陰雲密布,怎麼也難以掩飾的都是失落。

“公主,莫劍也先行告退了。”

莫劍留戀地凝視着田薰兒,欲言又止。

卻沒有想到,田薰兒只是大咧咧地說了一句:“父王便有勞師父了!”

說罷,田薰兒燦爛一笑。

莫劍苦笑一陣,點了點頭,含糊着便和老蛇王一道離去了。

剩下了天狼瞥了田薰兒一眼,懶懶地說道:“你不打算跟你父王一起走嗎?”

“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田薰兒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天狼,氣呼呼地說道。

“當……然。”

天狼有些心虛地別過了身,轉身便蹙緊了眉。

老蛇王顯然是為了田薰兒而來,而現在又打算留下來又是為何?而且天地不通的規矩老蛇王不可能不懂,為何要逆而行之在天土之原逗留?

天狼想不通。

不過,看老蛇王的意思,好像並不是十分反對田薰兒留在天土之原?

這個想法,讓天狼忍不住微微一笑,等他反應過來之時,又唬住了臉,喃喃自語道了一句:“我這是怎麼了……”

“你呀,八成是魂被勾走了。”

封玥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見天狼站在大殿前自言自語的,忍不住湊過來揶揄着他。

“胡說什麼呢!那不知死活的丫頭呢?”

天狼故作鎮定眼神閃躲着說道。

“你是說田薰兒啊?她早就走了啊……”

封玥故意強調着“走了”,一邊偷看着天狼的反應。

“走了?!”

天狼果然一下子被點燃了,有些慌張地四下里便開始找起了田薰兒,眼裡有失望之意。

“哥,你這……該不會是對那田薰兒動了心吧?”

封玥見天狼這般心急,心中狐疑,試探着問道。

“瞎說什麼呢!那田薰兒是地蛇之府的公主,一旦在我天土之原出了什麼差錯,這責任說也說不清。你懂個什麼。”

天狼心虛地說道。

“是嗎”

封玥哪裡信他的鬼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添油加醋地說道:“她方才見你不搭理她,轉身便走了。你確定……不要找找?”

“走了倒好!走了多清凈……找什麼招……”

天狼咕囔着,心虛地便有些生氣地進了太極殿,心裡萬分煩躁地看起了奏摺起來。

卻不一會兒,殿內便傳來了奏摺被摔在了地上的聲響,接着便是天狼拿了一把寶劍側身出門的身影。

早已料到的封玥在他身後清喝一聲“站住!去哪兒啊?”

“去涼街走走。”

天狼瞥了一眼封玥,心虛地答道。

封玥輕嘆了一聲,走過前,攔住了天狼的去路,輕聲說道:“哥,你若是真的決定了心中所愛,封玥不想攔你。但,天地不通,你比我還清楚。若有什麼差池,族人們,再也不能被洗劫一次了。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天狼剛想踏向前的腳步由於封玥的這句話而退縮了回來,他躊躇着看了一眼宮門的方向,憋住了一口氣在胸口,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宮門口出現了田薰兒去而折返的身影,只見她十分歡快地在手中拿了十根糖葫蘆,像只小白兔一般一跳一蹦地十分歡快地朝着天狼走來,嘴邊喊着:“天狼!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了!糖葫蘆!嘻嘻要不要嘗一個啊?”

天狼看了一眼田薰兒回來了,心中的一塊石頭似落了地,眼中卻更多的是黯然,他頭也沒有回,漠然道了一句:“不吃。你自己吃吧。”

田薰兒一臉的興高采烈僵在了原處,有些無趣地嚼了一口糖葫蘆,眼中有怨憤之氣,卻一會兒便消散了,又舔着臉不顧封玥在一旁,便將一串糖葫蘆塞到了天狼的唇邊,調皮地賠着笑地說道:“你嘗一個嘛甜着呢!不信你聞聞!”

“我都說了我不吃!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天狼煩躁無比地一把打在了田薰兒的手腕間,她一個不留神,手中原本想遞給天狼的糖葫蘆“咔擦”一聲掉落在地面之上,摔得粉碎。

田薰兒怔怔地看了一眼地上摔碎了的糖葫蘆,眼圈慢慢開始紅了起來,白霧之氣緩緩升起,終於,鼻子一酸,兩行清淚“啪嗒”濺在了地面之上。

一片暗濕之色。

她任由眼淚流着,緩緩蹲下了身子,輕輕徒手撿起了摔碎了的糖葫蘆,喃喃哽咽着說道:“這是我跑遍了整個涼街才找到的糖葫蘆……本以為……你也會喜歡……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天狼看着她蹲下的身影,眼中心疼懊悔無比,想要蹲下將她抱起,卻只是將手中的劍握得深緊又深緊,直到最後掐進了自己的肉中,亦仰天一咽,將淚給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哽咽着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知道是自作多情,那便棄了。不要自討沒趣。”

說罷,他便別過去了臉,不敢再看田薰兒。

田薰兒蹲在地上,眼中一片淚花涌動,簌簌而落下,滴落在了鮮紅的糖葫蘆之上,有微紅色的糖稀漸漸被融化,在空氣之中化成了一點點又甜又澀的味道。

她輕輕一抹淚,微微一笑,低眸望着那糖葫蘆,輕聲道了一句:“好。我不會再自討沒趣。”

說罷,她輕輕地撿起糖葫蘆,狠狠地捏在了手心,直到木簽將她的手心戳出了傷口來,也沒有鬆開。

她傷口之處的鮮血,順着黃色的竹籤滴滴而下,在她決絕而去的身影后濺起了朵朵鮮艷而血腥的血花,而她昂着頭,一步,也沒有回頭。

天狼猛然轉身,望着她毅然決然離去的身影,手中的劍,終於“哐當”一聲,啷噹落了,地。

花開,正芳香。

他的腳旁,糖葫蘆的碎渣,鮮紅一片。

支離破碎。

像極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