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於躍一番長篇大論，定下了一個頗具戲劇性的賭注，安語對於躍的學習釋然了。
雖然她是老師，但作為過來人，她知道於躍說的沒錯。
如果不談對於文化文明的追求，只說最現實的財富，那於躍選擇的這條路一定無可厚非，當然，關鍵問題是他畫的餅能不能成為現實。
對於這一點，安語有些矛盾。
一年半一百萬這個說法換是平常她一定嗤之以鼻，雖然現在依然覺得不可能，但於躍的話很有說服力。
歸根結底，於躍說的東西雖然有點空，但很有見地，也有些靠譜。
“你用電腦吧，我看看你弄得什麼東西。”安語說。
於躍道：“今天不成，我沒帶東西來，也不能晚上弄，耽誤回學校，我每天中午來。”
中午……中午來一次，晚上再來一次，自己這個小窩一天要被他臨幸兩次？
安語有種怪怪的感覺。
但出於道義，出於好奇，出於對於躍的興趣和支持，她同意了。
於躍又是一陣舒爽，來安語這裡當然比去網吧好，雖然現在網吧對他不收費了，但總還是欠些人情，這樣他只需要包夜打素材做視頻就行了，每天中午到安語這上傳視頻，甚至還有時間睡一覺。
睡覺好啊，沒準從沙發就睡到了床上呢，於躍心裡賤賤一笑。
第二天早課，回到梁子身邊的於躍發現梁子一點也不激動。
“你不歡迎歡迎我？”於躍問道。
“滾蛋，老子現在相當煩你。”梁子說。
於躍微微皺眉，心想是了，這傢伙打籃球時候被自己換下不爽呢！
不過，你不是得到了在孟新竹身邊噓寒問暖的機會么？不應該吧？何況你當初不是告訴我泡她泡她泡她么……
於躍正疑惑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打開一看，沈小球的消息。
“兄弟，考慮的怎麼樣了？”
於躍回道：“考慮好了。”
“真的？”沈小球有些激動。
“一百二一個。”於躍回道。
看到消息，本來穩坐釣魚台的沈小球懵了，然後慌了：“兄弟，開玩笑呢吧？”
“沒有，實話實說，我是學生，上課和你聊天很有風險的，被抓到就廢了，我也不會玩什麼談判，昨天誠心出價，但你沒同意，那今天我再誠心一次，一百二。”於躍回道。
誠心……這特么是誠心找事啊！
沈小球理了理思路，道：“兄弟，我也和你說實話吧，我就是個打工的，昨天你要那價錢確實高，我沒法和上邊交代，總不能幹賠錢買賣不是？”
於躍沒說話，沈小球又道：“不過你放心，我看出來了，你的實力非常不錯，視頻質量也很好，你先別嫌棄現在的價低，因為還有二次簽約么，不行咱先簽個短約，三個月就成，然後三個月後，等你視頻在我們的推廣下大火了，到時候老闆也看出你實力了，咱們再改價也不遲嘛，不差這點錢。我確實也誠心招攬你，你的視頻質量，加上我們雄厚的推廣實力，肯定差不了，但還是那個問題，即便現在我覺得再好，老闆也會覺得我是在亂花錢，兄弟會很被動啊，你知道，我一個打工的，網站剛建設，我要是花大價錢會顯得很無能的，我虛長你幾歲，就管你叫聲老弟，這樣，老弟你給老哥個面子，咱們先簽八十，也顯得我做了工作，只要老哥在公司地位穩定下來，以後有的是錢賺，你看咋樣？”
於躍看到沈小球一股腦的說了這麼多，心中忍不住好笑，這哥們還挺逗。
要一百二當然不能是一百二，現在從五十漲到八十其實也不錯了，因為自己一定要選擇這裡，哪怕不給錢也得在這裡。
沈小球說的沒錯，即便玩的再好，沒有推廣，積累粉絲也會很慢。
而入駐這個基站，穩穩的大流量，即便視頻不買斷，自己的粉絲帶來的收益也高的離譜，下一步的TB店就好弄了，賣零食、買鼠標鍵盤、賣些個性體恤，都有的是人買，因為價格都差不多，買誰的都是買，何不買偶像的呢？
到時候再搞些微博免費抽獎，流量哇哇的來啊！
“好吧！”於躍回了一句。
看到似乎情感很複雜的兩個字，沈小球哈哈一笑，回頭看向女孩，道：“怎麼樣？”
“挺帥！”女孩笑着稱讚道。
沈小球得意一笑，意氣風發的敲了一句——兄弟痛快！
這個價格皆大歡喜，沈小球覺得是從一百降到了八十，於躍覺得是從五十漲到了八十。
談不上誰虧誰賺，因為沈小球覺得這個大神多少錢都得籠住，於躍則覺得基站非去不可。
所以，這次交鋒平分秋色。
“我把合同發你，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約給我發回來。”沈小球說。
“沒必要簽約，我還不滿十八，簽了也沒啥實際意義。”於躍說。
“那怎麼辦？”沈小球迷糊了。
“你這樣，先發半個月工資給我，然後我到基站傳視頻，以後每個月月初發工資。”於躍道。
“那不行，我要是把錢給你打過去，你不發視頻咋辦？”沈小球問。
“那你下個月就不給我打錢唄。”於躍說。
“那你還是拿了半個月工資啊！”沈小球說。
“大哥，剛才還說誠心呢，這也算問題么？千八百塊錢的事也至於毀約？能窮的了你還是富的了我？”於躍又問。
沈小球和女孩互看一眼，然後打道：“但我是打工的啊，老闆那過不去啊！”
“呵呵，你們老闆就這點出息的話我勸你還是別跟着他幹了，成不了什麼大事！”於躍道。
沈小球一愣，看看女孩，女孩笑了：“別說了，就這麼定！”
沈小球苦笑不已，這傢伙這話說的倒是挺有勁兒。
“行，你說的沒錯，就這麼定。”
“痛快！”
於躍回敬了一句，沈小球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傢伙了，女孩又笑了。
最後，於躍告訴對方明天給卡號，隨即互道拜拜。
收起手機，於躍微微一笑，又走出了一步。
身旁的同桌從於躍變回了梁雯雯，孟新竹莫名的有些煩躁，總是無法靜下心來學習，於是，她拿出一張紙，在上邊寫了三個字——“為什麼？”
把紙張摺疊起來，在外邊寫上於躍倆字，孟新竹回頭放到了後桌的桌子上。
後桌是個男生，看到孟新竹驀然轉首，一下子愣住了，然後就看到了紙條，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倆字——於躍！
男生整個人都不好了，獃獃的拿起紙條，然後交給後桌，動作有些僵硬，因為他一直在思考幾個事情。
孟新竹第一次上課回頭，以前從沒有過！
孟新竹第一次寫紙條，以前連傳都不傳，沒人敢丟到她桌上，在她這張桌，梁雯雯是唯一的傳遞員。
孟新竹第一次寫紙條，是給一個異性，她的前同桌，於躍！
孟新竹的一舉一動都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然後看到的人就會扯扯同桌的衣角，給一個眼神致意，所以，紙條還沒傳到於躍那裡，全班的目光就已經跟着紙條在移動了。
所有人都在猜這是給誰的，當然，很多人提前就猜到了，因為去向，因為這段時間的異常，目的地只能是一個，於躍！
果然，紙條傳到了於躍那裡。
剛剛收起手機的於躍根本沒注意大家的動靜，當看到前桌十分鄭重的把紙條放在桌上的時候，於躍見他沒說話，小聲問道：“給誰？”
前桌點點紙條上邊的字：“你！”
於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是自己的，然後下意識問道：“誰傳的？”
“孟新竹！”前桌說。
於躍也是微微詫異，梁子早都兩眼冒光，但大家都有職業操守，傳書不看內容。
雖然這次十分好奇，但大家還是忍住了，職業操守是一方面，讓孟新竹記恨就不好了。
於躍疑惑的打開紙條，然後就是摸不到頭腦的三個字，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哦，於躍很快明白了，然後笑着寫下：咱們的愛情註定是不被世俗所容忍的，就像梁山伯與祝英台，羅密歐與朱麗葉，歐也妮和格朗台。
摺疊之後，交出，然後看到了梁子驚掉了下巴的模樣，震驚中帶着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中帶着滔滔不絕的崇拜！
作為唯一一個知道兩人書信內容的梁子，他既激動又興奮，然後是忐忑，可不可以分享？不分享太可惜了，多大的新聞啊！
分享的話…….算了！
紙張在萬眾矚目中回到孟新竹的手上，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梁雯雯也沒有近朱者赤，根本沒去偷窺。
看到紙條的內容，孟新竹下意識的眉頭一緊。
這個可惡的混蛋，自己在好好問話，他居然耍流氓！
心中罵了聲不要臉，孟新竹卻沒發現自己一定也不生氣，相反還有點小喜悅。
那微妙的感覺幾乎細不可查，連當事人都沒有感覺。
因為太陌生，因為沒有愛過，所以那懵懂的感覺只在潛意識裡發酵，像一顆嫩芽，剛要破土而出，卻還未暫露頭角。